第二百六十一章一眼萬年


    雲滄海一路小心翼翼。因為要回到霍靖琛的房間必須先經過霍靖琰的房間,經過的時候,原本關閉的房門突然打開,霍靖琰緩緩走出來擋著她的去路。


    雲滄海抬頭,看到霍靖琰自嘲的笑容,“如果此刻你要進的是我這個門就好了。當你打開門,迎接你的是我和我身後的燈光,在這五年裏,我幻想了無數次。”


    她心裏歎息,麵上故作輕鬆的笑笑,“霍靖琰,你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


    “你可以當做是玩笑,但我知道不是就好!可能隻有這樣幻想,我才能相信眼前的你不是我那個唯一的朋友,他們說的我大嫂也不是我那個唯一的朋友。我要等的我那個唯一的朋友一直在我們的緯度裏走不出她自己的心牆,我隻要想著熬過某些不能,就可以永永久久的和她在一起,我就有力量和勇氣。”霍靖琰雙手插在褲袋裏,語氣溫柔如舊,“大嫂,如果你見到我那個唯一的朋友,就幫我帶句話,不要因為知道我會一直等就在我的世界裏下落不明!如果她一直下落不明,我不知道會不會讓某些人真的下落不明!”


    聽霍靖琰以這種方式的對她講話,雲滄海苦笑著沉默。如果連她已經結婚成為他大嫂的事實都不能讓他清醒,那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讓他不要在他自以為的緯度裏,尋找他那個永遠不存在的朋友。


    但他最後那句話,讓她突然明白他借給胡漓安全屋的原因,他早就知道林奶奶對重情義守信用的她的而言就是個可供他拿捏的弱點,也知道胡漓救林奶奶是為了她,所以,霍靖琰才會讓胡漓自動把林奶奶送上門給他利用,‘利用’,這兩個字讓雲滄海想想就有心痛的感覺,可現實卻的的確確正在進行中!


    最後,她苦笑,不知除了苦笑還能露出什麽表情合適。“你要我帶的話,給我一些時間好嗎?胡漓今晚回芝加哥,林奶奶那裏……我還得麻煩你多照顧。”


    霍靖琰點頭,雖然林奶奶這一枚好棋子在手,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他不能也不會逾越自己的底線去逼她做任何事,他也不舍得逼她,“沒關係,你隻要記得,我有生之年會一直在等我那個唯一的朋友就好了。”


    雲滄海很有誠意的說了個“謝謝”。


    “別客氣。”霍靖琰也許是很滿意她的答案,清減不少的俊朗麵容上露出一抹幸福笑。


    “你好像一直在花園裏,晚餐還沒吃吧?我媽媽的腳傷的不輕得留院觀察一晚,你餓不餓?大哥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了晚餐,我正好聽到了,餓的話就去吃吧,英姐知道該給你吃什麽的。”


    雲滄海搖搖頭表示不餓。但她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剛剛那一瞬間,她仿佛覺得自己騙了從不騙她的人。


    霍靖琰一步步接近,她隻感覺從腳底一直到心口都開始泛冷,從神經達到骨髓,冷得讓她抱住肩膀。


    最後,霍靖琰沒再走近,反而笑著一步步退回自己的屋門口,語氣悵然,“既然不餓那就快進屋去吧,花園裏看了那麽多,肯定很累的。”


    雲滄海沒再接話。回到霍靖琛的房間,打開一屋子的燈,照亮的卻是形單影隻的自己。


    打霍靖琛的電話,先是無人接聽,後是關機!


    她不知道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不過看挑起霍靖琛和霍然爭端的霍靖琰能安然和她說話,應該不會鬧出人命!今天在霍家經曆的種種讓她腦子亂得無法形容,洗漱一下連頭發都沒吹幹就換了霍靖琛的睡衣,隨意地往床上一躺,翻來覆去,卻發現始終難以入睡,頓了頓,重新坐起來,掐著眉心琢磨霍靖琰讓胡漓把林奶奶送到他羽翼下護著的原因,這些年她自認很了解霍靖琰,淡泊名利、注重親情、追求身隨心動。


    不然也不會被霍然逼到需要胡漓去救場的地步,這是她今天之前的想法!


    可現在,她似乎覺得這隻是她一廂情願以為的霍靖琰,霍靖琰的真正實力今天傍晚已給她個可窺一斑的機會,不然怎能輕鬆設置難題扔給霍然和霍靖琛對持到現在還沒個結果?


    半開的窗外有歌聲隱約飄來——


    多久了我都沒變


    愛你這回事整整五年


    你最好做好準備


    我沒有打算停止一切


    想說我沒有誌願


    也沒有事情好消遣


    有一個人能去愛多珍貴


    沒關係你也不用給我機會


    反正我還有一生可以浪費


    ……


    憑著飄到耳中的歌詞,她拿出手機搜索,原來歌名叫浪費……窗外那把似磁性低回的嗓音依然在繼續……


    我就是剩這麽一點點倔


    稱得上我的優點


    沒關係你也不用對我慚愧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隨便你今天拚命愛上誰


    我都會坦然麵對


    即使要我跟你再耗個十年無所謂


    我的愛依舊沒變


    連我自己都對我欽佩


    有的是很多資源


    我有的是很多時間


    不去愛才是浪費多不對~~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就算我再去努力愛上誰


    到頭來也是白費


    不如永遠跟你耗來得快樂


    對不對……


    苦笑著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霍靖琛卻還沒有回來,胡漓已經走了,她八點鍾收到了他的短信,朱荊、醫生留下照顧林奶奶,胡漓帶狸貓回芝加哥。


    隔壁一遍遍清唱的人,是曾經最無話不談現在卻無話敢談生怕觸及逆鱗的朋友兼小叔,窗外不遠處的花園裏住著無處可去的林奶奶,這,何止一個亂字了得?


    又等了會,霍靖琛還是沒有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睡意全無,她幹脆拿著一隻枕頭趴在窗台看著樓下。聽保姆下午指著告訴過她,霍然的書房在她住的這棟主樓對麵那棟輔樓三樓,整一層都是書房,書房裏燈火通明,也不知霍靖琛在裏麵有沒有吃的,霍然那麽大年紀了,為什麽要這麽虐待自己和霍靖琛耗上呢,霍家已經富甲一方,為什麽還要為家族犧牲霍靖琰呢,害得霍靖琰現在連霍靖琛都恨上了,霍然啊霍然,你怎麽就不能學學我爺爺雲嘯天呢。


    想到自己爺爺,雲滄海也忍不住自嘲,什麽時候,她已經讓爺爺跟著她想法走,而她放在第一位的早已經是霍靖琛而不是家族責任呢,她的確變了。


    下一站將會飄向哪裏我的行囊裝著滿滿的忐忑


    路過的風景唱過的歌有多少是我的


    每個城市的霓虹都很美


    哪一種是把夢點亮的顏色


    隱約的希望和小小的我


    總隔著一條長長銀河


    遙遠的天空星星眨眼


    你一樣有睡不著的夜晚……


    暖暖的夜風吹拂讓雲滄海的眼皮在換了歌的清唱中慢慢耷拉,隻除了腦袋異常混沌……哪裏有星星,她看到了霍靖琛,霍靖琛正大步向她跑來。


    事實上霍靖琛真的在向她走來,和爺爺耗盡十個小時終於說動爺爺不再過問弟弟的婚事,電話在對持中被爺爺拿走,被歸還後發現已經開不了機,他來不及計較,他想盡快看到滄海,走出輔樓,竟真的一眼就看到他房間窗台上隱約的身影,心頭一緊,顧不上顧全說了什麽就飛奔上樓。


    進了房間直撲過去,一把將趴在窗台打瞌睡的人攬入懷中,“老婆你在等我嗎?為什麽不在床上等?窗口風大你就不怕被吹感冒?”


    雲滄海迷蒙的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有人就將她橫抱起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攬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跌下去。其實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霍靖琛身上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是刻骨銘心的熟悉。


    剛被放在床上,鋪天蓋地的吻就向她襲來。許是十來個小時沒見又經曆了林奶奶、胡漓、霍靖琰這些人的事情,雲滄海雙手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攥住霍靖琛的衣領不鬆手。


    霍靖琛似乎知道她的不安來自哪裏,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迫使她更加的接近,另一隻手則橫過她的纖腰,摟緊她安慰她。


    一吻作罷,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而他則像是沒事人一般,眼底蘊藏的波紋愈發的深了起來,潤澤過的唇微微上揚著完美的弧度。


    “滄海,”末了,他深情注視著她呢喃般說出“你總是能讓我奮不顧身。”


    雲滄海聽了隻想說一句同樣的話,可眼下她雙頰潮紅,魅惑的大眼微微睜開,雙唇被吮的微微紅腫,這樣的她在霍靖琛眼裏,隻有恨不得揉她進骨子裏的吸引。


    但是不能,她肚子裏有了寶寶,那麽他這個寶寶的爸爸……低而沉的笑聲從霍靖琛的喉嚨裏慢慢逸出,抱著她,抬眼問,“晚餐吃了嗎?”


    雲滄海閉著眼睛搖頭,“沒有你陪,我吃不下。”


    聽她說出嬌嗔的情話,霍靖琛覺得耗給爺爺那十個小時真是虧大了,不過再想到如果爺爺同意不再過問阿琰的婚事,那麽霍家就還是幸福完整的家,才稍微平衡點。“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對不起。不過以後好了,阿琰有了羅拉,應該再不會被我們的幸福灼傷。”


    這是談妥了!


    雲滄海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但還是忍不住睜開眼問,“羅拉什麽時候喜歡上的霍靖琰?”這兩人好像沒什麽交集,至少在她知道的以前。


    “驚鴻一瞥,一眼萬年!愛情的發生往往就是一瞬間!”


    這是說羅拉一眼看中了霍靖琰?


    雖然霍靖琛沒有明說什麽,但雲滄海卻已明白,羅拉看上的人,想跑掉,概率幾乎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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