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相殘


    “為什麽葉乘風會拋棄葉飄零母女?”剛一走出病房,林梓恩就有些奇怪的問,“葉飄零之所以做得這麽絕,有沒有可能與葉乘風的拋棄有關?”


    “我也不太清楚,其實,我母親,君子蘭的姑姑,葉飄零的母親,以及柳下惠的姐姐,她們是大學同學,關係很好的那種。”霍靖琛牽著林梓恩的手,一邊走路一邊說,“對於她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母親一直不說,不過,我想其中一定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內情,我母親說,葉乘風,也就是葉飄零的父親在大學的時候是學生會主席,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歡他,這其中就包括葉飄零的母親和君子蘭的姑姑。”


    想到巴黎回來的飛機上霍靖琛曾讓張秘書轉交的那份藍色信箋,林梓恩眉頭一皺,忽然甩開他的手,有點不太高興的說,“從巴黎回來時,你讓張秘書在飛機上給我的那份資料裏為什麽不說?”


    “不是不說,實在是讓張秘書給你的那份資料是我在去巴黎前查到的,那時候我已經把所有知道的內容都告訴你了。”


    霍靖琛彎了彎唇,黑眸清亮無辜,又重新握住林梓恩的手,繼續補充道,“我之前也知道的不是那麽詳細,還是前晚我回家找母親談事,看到母親在翻看以前的相冊,我正好在一邊就看了一眼,我看到母親和白丹璐以及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合影,那個女人就是剛在病房見到的君子蘭的姑姑君窈,我出於好奇問了一下我母親,她就這樣簡單說了幾句。”


    說話間,兩人走到車邊,霍靖琛打開車門讓林梓恩坐進副駕駛,繞回到駕駛座了才笑著又說,,“我母親是個言語非常謹慎的人,可能和她亦官亦商的身份有關吧,所以,那晚我並沒有獲得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楚明慧言語謹慎、亦官亦商?當這個詞匯突然穿進耳中,林梓恩的心頭莫名的一緊,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四年前楚明慧約見自己的情形,她忽然脫口而出,“那我……”


    林梓恩忽然變得慘淡的臉容被霍靖琛盡收眼底,她沒有說完的話,他也完全知曉,並且還知道她心裏在擔心什麽,心疼之餘忙伸出右手握緊她的左手,說不出憐愛地輕捏了捏她的手心,黑瞳迎上她那憂色浮上的美目,回之安慰一笑,“放心!我們家早有共識,我的愛情包括婚姻全部由我自己做主,你和我的未來完全不存在任何障礙!”


    一直躲在醫院隱蔽處的一位黑風衣男子,看到林梓恩和霍靖琛驅車離去,也急匆匆的跑向自己的車,並迅速發動車子緊緊跟了上去!


    車子剛駛出市區,霍靖琛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號碼,有些意外,其實之前葉飄零打來電話的時候他就知道會出事,這個時候霍家的家庭醫生打來電話,一定沒有好事,沒有通知自己的母親而是通知了他,就說明事情非常緊急,聽完醫生的話,霍靖琛的臉色微變,看了看林梓恩,表情遲疑。


    “怎麽了?”看他欲言又止,林梓恩就輕聲問。


    “是家庭醫生的電話。”霍靖琛眉心微蹙,有些擔心的說,“葉乘風完全失控了,揚言要殺了白丹璐母女,白丹璐已經被他打昏了,葉飄零也被他吊了起來……”


    林梓恩一怔之後立即說,“那你開快點。”她怕死無對證。


    霍靖琛點點頭,下意識的就把油門踩大不少,車子一穿過錢江大橋,路上就空曠了很多,不消二十分鍾,他們就趕到了那座孤零零的位於村頭靠近河邊的鄉間小院,院門外圍了不明真相來看熱鬧的鄉民,院外比較空曠,隨便找個位置泊好車,霍靖琛率先下車,又繞過來幫林梓恩打開車門,林梓恩剛一下車,就聽到院中傳來淒厲的哭罵聲,“嗷——有種你就打死我……”


    推開半掩的木門,因白丹璐素日不與鄉鄰來往,所以怕事的鄉民多是在院外觀望,院子裏也隻有保姆和霍家的家庭醫生在滿頭大汗的分左右拽拉著葉乘風,保姆是被楚明慧以三倍薪水請來照顧白丹璐的,家庭醫生也是為霍家服務十幾年的了,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葉乘風當他們的麵打死這對母女,但對方實在是太憤怒了,那怒火簡直要燒穿任何阻攔,除了口中不停的咒罵,就是一個不慎就踢出去一腳,或者捶出去一拳,他們真是不明白了,這人明明看著很是溫雅的貌相,怎麽就這麽的力大無窮?


    古有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這今有中年男一拳打飛中年女,看剛才白丹璐飛出去撞上院中老樹的情形,十之八九是被打昏了,因為這都二十幾分鍾了,除了看見她鼻口穿血,還真沒看見她睜開過眼呢,唉……


    葉飄零被葉乘風吊在院中老樹上,那裏本來是個簡易的秋千,也就是隻有兩根繩子一塊木板的那種,竟被葉乘風巧妙利用,他抽出隨身所帶的瑞士軍刀揮刀斷去一邊繩子,手腳麻利的就把葉飄零背手拴住,因為繩子被截短加上在葉飄零手上繞了幾圈,以至於葉飄零被吊得腳尖離地兩三尺,在葉飄零如獸鳴般的哭喊咒罵聲裏,地上的白丹璐依舊是雙眼緊閉——


    飄浮,三魂不知所歸,七魄無所憑居;沉湎,黑暗無邊,縹緲無盡……忽然,一陣營營汲汲的鑽心之痛,襲擊了因羞恥而刻意想沉睡的靈魂,她終再無法飄浮沉湎,雙眼雖無聲流淚,卻仍不願睜開,直到女兒淒慘惶恐的哭喊聲不絕於耳,她才微微的眸開一線,首進入眼際的,仍是自己看了五年的樸拙牆壁,牆壁上掛置的獵刀、木擔、圈笠,都在無聲的說明她當下所在之處,仍是她五年來沒有走出木門半步的那座鄉間小院。


    意識遭吞噬前的最後記憶,是愛了一輩子、追了一輩子、設計了一輩子的男人的羞辱與拳頭,那樣的當下,似乎未感覺到疼痛,嗬嗬,身體上的疼痛算得了什麽?一個沒有心的人,豈會覺得疼?被打飛的那一瞬間,她很想笑,雖然很變態,可她心底最真實的感覺就是好舒服,得不到他的心,也得不到他的身,此生僅有的三次肢體接觸,除了第一次,就是五年前的那頓拳腳,和今天的耳光加拳腳吧?不過,借用曾經的流行語,她很想跪在他的麵前對他很不厚道的癡狂喊出:很好,打得好!我喜歡!


    因為,就算是被打,也算是他與她的肢體接觸吧?哈哈,葉乘風,你不是說你今生不會沾染我一下嘛,傻瓜,這都幾下了啊?哈哈……


    很可惜,這種感覺沒等享受多久,她就被人抬進了屋內,唉,抬她的人真是好心辦壞事,咋就那麽笨呢?她並沒事,真的,她此刻除了覺得嘴裏和鼻子裏流出的東西很失禮以外,真就覺得沒事,喔,上帝啊,如果可以選擇,她真希望在自己離世之前能夠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與他見最後一麵,畢竟,奈何橋上就算等個千年百年才遇見的傳說並不是那麽的靠譜!


    她清楚,這一別,就是永久,好遺憾,無論是如何,過了今天,她是再無緣看到他了,永別了——葉乘風,我白丹璐唯一愛過的男人,我白丹璐窮盡一生也未得到半絲歡顏的男人,我白丹璐禍害蒼生也未得到正眼一看的男人……


    林梓恩看到一貫成熟幹練、優雅漂亮的葉飄零忽然是這麽個淒慘模樣,出於女人的婦人之仁,心頭一陣唏噓,幾乎忘掉了先前的恩怨,下意識的想幫她解繩子,卻沒想到陷入半癲狂狀態中的葉飄零力氣大得驚人,竟然抬起一腳踹在林梓恩身上,林梓恩不曾提防,讓踹了個正著,正踹在胸口,疼得她立即彎腰皺眉,緊跟在她身後的霍靖琛立刻伸手抓住葉飄零的胳膊一帶一扭,在胳膊被扭到身後的瞬間,同時抓住了她另外一隻胳膊,一推把她推倒趴在了白丹璐先前坐的那張椅子上,他很是心疼加惱火,這女人到現在還顯擺她的柔道身手,真真是不識好歹,先前那般對待林梓恩,林梓恩不計前嫌的好心幫她解繩子,她竟然死命的踹林梓恩,要不是看在她今天已經被葉乘風收拾慘極了的份上,他很想立即廢掉她。


    “阿琛住手——”聞訊趕來的楚明慧、霍驍瀾夫婦進門就先看到葉飄零正被霍靖琛甩倒在椅子上,楚明慧不知道院中情況如何,隻得先喝住自己兒子


    楚明慧說完,看到被保姆和家庭醫生死死拽住的葉乘風還要撲上去,就歎了口氣,“乘風,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氣壞了自己,飄零對當年的事情一無所知,丹璐身上的各項並發症綜合一起也已經時日無多了,看在她已經自食其果的份上,過去的事情就放下吧,不要再冤冤相報讓自己痛苦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長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瀟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瀟魚並收藏豪門長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