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楚岸尋


    林子恩白了蘇崖一眼,“你懂這麽多,別人會以為你三鹿喝多了。”


    “三鹿是什麽東東?”蘇崖一臉莫名,“真能把人喝聰明?”


    林梓恩沒再理他,繼續選禮物,選來選去她還是覺得這款珍珠耳墜委實不錯,應該很配喬芳菲。


    “你說是黑珍珠好還是白珍珠好?或者是那串粉水晶?”她看著導購小姐問。


    導購小姐尚未開口,身側的霍靖琛已微笑著開口,“喜歡的話,都買下來吧。”話音未落,揚手就叫導購小姐包起來。


    蘇崖連忙製止,“就算都買下來也該我買單,這可是送我女朋友的禮物,那能讓霍總破費呢。”


    霍靖琛也不生氣,從容笑說,“梓恩在巴黎幫我不少忙,送個禮物就當是謝禮吧。”


    聽霍靖琛這樣講,林梓恩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說,“不是我喜歡的,我隻是覺得它很適合……”很適合喬芳菲的話還未說出,就見一左一右兩張黑色信用卡已經放在了櫃麵上,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們幹嗎?”


    “真是傻,拿卡出來當然是買東西送我心愛的姑娘啊。”蘇崖對著她擠眉弄眼,說得很是曖昧,然後又側首看似不經意地瞥了霍靖琛一眼,目光隱有挑釁之意。


    霍靖琛對蘇崖的動作視而不見,隻是低了頭望著林梓恩,語氣從容,“難得遇到你喜歡的,就讓我買下來作為答謝禮物吧。”


    林梓恩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導購小姐,有些尷尬,她隻是覺得這幾樣東西應該適合喬芳菲,可這倆人的反應卻是互不相讓的鬥上了法,三人行太頭疼,她不想當夾心餅,決定早買早散。


    想到這裏,她沒有理會那兩張已經放在上麵的信用卡,反而把自己的信用卡抽出來遞給了那位導購小姐,語氣堅定地笑著道,“刷我的,謝謝。”


    趁著結賬的時候,她先對霍靖琛略帶歉意地笑了笑,隨即轉身看向蘇崖,“你還有什麽要選的?”


    “沒了。”蘇崖見表姐堅持自己付賬,知道表姐是暗示自己不要玩了,雖然沒玩盡興,但他也不敢忤逆表姐的意願,把信用卡收回來的時卻低下頭去,雙唇幾乎就要觸到了表姐的耳邊,嗓音低到隻能表姐聽到,“對不起,表姐別生氣,我這是在幫你。”


    “你這是害……”林梓恩看了眼站在一旁麵色平靜的霍靖琛,忽然停了口,在心裏歎了口氣,同樣以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不要玩的太過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他想的哪樣?


    姓霍的都像狗皮膏藥了,表姐還說這話,是害羞呢,還是芳心未許?蘇崖有些摸不著頭腦,見表姐神情認真,隻得撇嘴,“好好好,算我狗拿耗子。”


    林梓恩挑眉,剛想再警告他幾句,包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掏出來看了看,是君子蘭。


    “蘭蘭?”


    “嗯,你現在方便過來我家嗎?”電話另一邊的君子蘭嗓音平淡,聽不出悲喜。


    “方便的。”林子恩笑著又說,“我昨晚才回來,本來就準備今晚去你家看你,要是有事的話,我現在就趕過去。”


    “有事,你現在就過來吧。”君子蘭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背景音很是安靜,應該是在室內。


    “好的,咱們半小時後見。”林梓恩剛說完這句話,君子蘭的電話就掛斷了。


    見她蹙眉,霍靖琛溫和的問,“君子蘭那邊又有什麽事嗎?”


    “她電話裏沒有說。”林梓恩皺著眉頭,其實去巴黎這幾天她一直很擔心君子蘭,可她每次打君子蘭的電話都是保姆接的,每次的回答內容都是:小姐在樓上睡覺。


    “我得趕去君家一趟,你倆自便吧。”八九天沒見也不知道君子蘭現在如何,她有些沉不住氣。


    霍靖琛點點頭,“我送你過去。如果又是和葉飄零有關,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林梓恩沒有拒絕。君子蘭現在很脆弱,以葉飄零的難纏,霍靖琛一起去的話會多個保障。


    對蘇崖說了聲“再見”,就跟著霍靖琛走出了商場。


    到了君家,林梓恩讓霍靖琛在門外的車裏等著,如果是柳下惠和葉飄零在裏麵,她就給霍靖琛打電話,如果過十分鍾沒有打電話,說明有驚無險,他可以自行離開。


    君子蘭這段經常把自己關在樓上臥室。


    窗戶緊閉,窗簾全部拉上,沒有燈光,美麗卻空洞的大眼直盯著天花板,視線中一直是柳下惠帶著葉飄零出現在病房的情形,他們在對她笑,那笑容是冷嘲的、蔑視的、不屑的……忽然間,有腳步聲由遠漸近……有人推開她的門,燈光亮起,驚慌失措間,她下意識的用手擋住雪亮的燈光,語氣惱怒的低吼,“誰?”


    “是我。”林梓恩進來反手把門關上,又去拉開窗簾,把緊閉的窗也推開一線間隙,為悶熱凝重的室內灑進一縷午後陽光,也吹進一絲清新的冷風,等她關上燈回身走近床邊,看著一身睡袍折痕明顯、大波浪卷發也亂得不成形狀、麵容憔悴、眼睛發紅的好友,既驚詫又心疼。


    記得去巴黎前,好友還豪言壯語的要她放心,說自己肯定會盡快恢複,可好友此刻就如霜後枯草,若要真正的恢複,是不是需要脫胎換骨?


    君子蘭本想發火,一看來人是林梓恩,就想露出一個微笑,不料想卻不成功,努力幾下,隻是咧動唇角,露出一抹落寞痕跡。


    “蘭蘭,”林梓恩忍下酸楚,裝著不經意的說,“我來的路上經過那家我倆去吃過霸王餐的小酒館,突然覺得我們那時候好刁蠻啊,簡直和小太妹一樣,就因為飯菜中的一個飛蟲,你當時給人老板上綱上線講那麽多,哎,一晃眼都過去這麽久,你要還是我認識的君子蘭,就請我再去吃頓霸王餐吧,我早飯午飯都沒吃,特別懷念那家餐廳的特色菜和自釀米酒。”


    君子蘭苦笑。她知道好友這麽說無非是想帶她出去透透氣。


    她不想讓好友擔心,勉強坐起來,看著陽光下的林梓恩,她臉上的笑容永遠的真誠溫暖,讓她心頭積鬱的苦痛似乎瞬間減少了些許。


    猶豫片刻,她終還是伸出手,握住好友的手,似乎得到了莫名的力量,她有些頭暈,可能是好久不曾進食的緣故,積攢了些力氣,她啞著嗓子問,“我這樣躲起來自虐的樣子,是不是很懦弱?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林子恩搖頭,“我隻會心疼絕不會看不起,何況你這不叫懦弱,你隻是一時接受不了。”頓了頓,她的目光盯著好友迫切需要同病相憐的眼睛,話鋒一轉,“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當年怎麽會答應訂婚嗎?那是因為我看到了楚岸尋。”


    “楚岸尋?”君子蘭皺眉,“你不是說你找了八年還沒找到嗎?”


    屋子裏一片死寂,靜得能聽見一絲細微的有點紊亂的呼吸,林子恩低聲道,“我沒找到的是我心裏的那個楚岸尋。”從此以後再也回不來了。


    “什麽意思?”


    “很老套的橋段,當我找到江南楚門的楚岸尋時,他說,從來就不認識我。”


    當一種傷害足夠巨大,人就會在心死的麻木中變得平靜。


    那時她就是這樣,因他的一句“不認識”,曾經的一切全都隨風而逝。


    她恢複了正常生活,每天按時上課,專心課業,成績斐然,還答應接受楚策這個頂著楚姓的男朋友,然而隻她自己知道,在楚岸尋再度消失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除了上下課外她完全不記得自己還做過什麽。


    那段空白的記憶要過一年之後,她才能夠慢慢回想起來。


    答應了楚策訂婚。


    林子恩收回飄離無限的視線,嗓音平靜依然。


    “雖然他當時給我的感覺真的像認錯人,但那一刻,我最真實的感覺不亞於你知道柳下惠的殘忍。”


    頓了頓,林子恩反手握住君子蘭的手,她的手柔軟而冰冷,微微有些哆嗦,可以感知到她心頭的憤怒。


    “那天從楚門跑出去,短路的思維已經讓我不能分辨什麽,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駛,我忘記了身後的汽笛,在十字路口被包圍,感覺所有的司機都在罵我,沒有人曉得落寞的場景就是那般恐慌……”


    感覺君子蘭的手心有了那麽一絲暖意,臉上現出一絲因震撼而露出的緊張潮紅,林梓恩看著她憔悴的臉龐,以手指輕輕梳理著她的卷發,音嗓平淡的繼續說,“記得在一個路口被紅燈攔下,並行的一輛跑車內遞過一盒紙巾……”她笑了笑,霍靖琰當時給淚流滿麵的她遞紙巾的舉動,讓她悲涼的心瞬間覺得溫暖,從那一刻開始,她決定讓她喜歡的那個楚岸尋活在心裏……也從那一刻開始,因心存感激,而決定把霍靖琰當做一輩子的男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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