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騎虎難下
林梓恩沒想到他會說這話，怔了一下才神色自若的“嗯”了一聲。
“怪不得……”霍靖琛低沉的嗓音裏多了幾分笑聲，“一般來說，這種地方隻有熟悉的人才會知道，像我就算在江南土生土長，沒人帶著也找不到。”他略微停了停，又半開玩笑道，“你不會是想帶我走迷宮吧？”
林梓恩挑著眉峰，起初眼底蓄滿了興味，聽到他最後說的話，癟了癟嘴，“你還真是暢想無極限。”
霍靖琛嘴角噙著笑，搖了搖頭，剛想再說什麽，林梓恩已經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木門前停了下來，那門半開著，門口還掛了個看不出顏色的破布簾子，門旁豎立著一塊長方形木板，上麵寫著“阿婆家”三個歪歪扭扭的大紅字。
林梓恩一手掀起了門簾，卻沒有馬上走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望著霍靖琛，眯眼帶笑，“你如果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她說的意有所指。
霍靖琛抬眼看她，“我為什麽要反悔？”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吐字清晰，可偏偏帶了一種特殊的味道在裏麵，尾音悠遠綿長，似乎回應她的意有所指。
林梓恩聽他這麽說反倒愣了一愣，想起上次楚策麵如土色地站在門口，無論她怎麽暗示都找百般借口不敢進屋的樣子，而眼前的霍靖琛……可比楚策能屈能伸多了，心思翻轉下，不由就對著霍靖琛微微一笑。
走進去，裏麵是個不大的房間，也就二十平方米不到，四麵牆壁是斑駁陸離的灰糊糊，上麵貼著幾張八十年代的老電影海報，中間靠牆處一左一右擺放了兩張八仙桌，周圍扔著幾張沒有靠背的破舊矮腳木凳，靠近門口的地方則放了一個小小的半人高的櫃台，有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阿婆坐在那裏，雖然穿著樸素，但收拾得十分幹淨，看見林梓恩進來，就趕忙站起來，親熱的招呼道，“哎唷，是囡囡啊，儂這麽晚過來是想吃宵夜咯？”
“是呀，奶奶。”林梓恩一臉甜笑地回答，一麵熟門熟路地往裏走。
“隨便坐呀，囡囡你不要讓人再送那麽多東西過來，我一個老婆子用不了那麽多的啦。”老阿婆視線一轉，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霍靖琛，老臉頓時笑成了菊花，“哎唷，你還帶了個朋友……是男朋友伐？不錯不錯，小夥子噶帥氣喲，也算配得上我們囡囡……”
林梓恩沒想到林家奶奶會做出這種聯想，臉色微紅，趕忙澄清，“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
“好吧好吧……儂說不是就不是。”老阿婆又別有深意的多看了霍靖琛好幾眼，才熱情的問，“夜裏頭吃硬的不好消化，給你燒些三絲麵疙瘩吧，不飽的話再加些豆香麻糍，好不啦？”
林梓恩轉頭去看霍靖琛，學著老阿婆的腔調問，“好不啦？”
霍靖琛好脾氣的笑著點頭，“好的。”
林梓恩也對著老阿婆笑著點頭，“好的啦，那就麻煩奶奶了。”
霍靖琛坐下後，便脫了外套，隨手往旁邊一放，露出了裏麵淡紫色的襯衣，才又開口問，“三絲麵疙瘩和豆香麻糍……算是這店裏的特色嗎？”
“當然。奶奶做的三絲麵疙瘩與別的地方不同，她是用麵粉、生粉、上湯、肉絲、寧波鹹菜、南瓜絲等配料，先用麵粉和生粉加水攪拌，鍋內水沸之後做成條狀，冷卻備用，然後將肉絲、鹹菜、南瓜絲和上湯調味，最後將其投入到製作後的麵疙瘩中就可以吃了，至於豆香麻糍……這是奶奶的拿手絕技，就是用黃豆、糯米粉和黑芝麻做成的，看著可愛，食之香氣滿溢，糯滑可口。”
“哦，聽起來似乎很好吃的樣子。”霍靖琛笑著回答，食指微彎的在灰糊糊的桌麵上輕叩著，白金袖扣在淡黃色的燈光下偶爾泛起一道亮光。
林梓恩看了他一眼，其實霍靖琛肯踏進這屋裏已經遠遠出乎她的意料，而現在這幅神態自若的樣子，更是讓她有幾分驚訝——原本以為，霍靖琛這種身家背景的人物是完全不敢進這裏麵吃飯的，那她就能以霍、林兩家貧富懸殊大、門不當戶不對來拒絕他之前的表白，可現在……似乎騎虎難下。
“你好像和這位阿婆很熟悉？”霍靖琛一句問話打斷了她的沉思。
林梓恩知道以他的精明，早晚瞞不過他，也就沒想隱瞞，“阿婆是我的恩人。”
霍靖琛看著她，微微挑眉，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八歲那年夏天，我背著照顧我的人偷偷溜出來玩，在一家寵物店門口，我看到一個中年阿姨帶著一個小女孩從我麵前走過，那個小女孩忽然叫我跟她走，說是她有一隻粉紅耳朵的貓咪，我就好奇的跟著她走，隻是……走到這巷子口，她媽媽忽然神色大變的說是發現她父親了，就拉著她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那麽漫無目的……”
“走到了這裏？”
林梓恩點點頭，“那時候奶奶這個店就有了，她看我邊走邊哭很可憐，主動喊住了我，不但給我做了好吃的飯菜，還送了我一隻小貓咪，”頓了頓，她又說，“半夜時候警察帶著我父母來接我，我舍不得奶奶，哭喊著不想離開。”
提到胸臆頂層的心髒緩緩落下，他揚了揚眉角，笑問，“然後呢？”
“然後……”林梓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色不忿，悶悶的說，“奶奶說我要是想叫她奶奶就先回家，她也會抽空去我家看我，不回家的話就不讓叫她奶奶。”
“噢，這樣子啊。”霍靖琛聽的意猶未盡，
兩人又隨便說了幾句，就看見老阿婆端著個紅漆大托盤，微微顫顫地從裏麵走出來，林梓恩見了，正想上前幫忙，誰知霍靖琛的反應比她更快，站起來兩步上前，就把托盤給接了過來。
老阿婆樂嗬嗬地在那裏對著林梓恩說，“囡囡，你這個朋友可是比上一個叫楚什麽策的好啊……”
林梓恩沒想到他會說這話，怔了一下才神色自若的“嗯”了一聲。
“怪不得……”霍靖琛低沉的嗓音裏多了幾分笑聲，“一般來說，這種地方隻有熟悉的人才會知道，像我就算在江南土生土長，沒人帶著也找不到。”他略微停了停，又半開玩笑道，“你不會是想帶我走迷宮吧？”
林梓恩挑著眉峰，起初眼底蓄滿了興味，聽到他最後說的話，癟了癟嘴，“你還真是暢想無極限。”
霍靖琛嘴角噙著笑，搖了搖頭，剛想再說什麽，林梓恩已經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木門前停了下來，那門半開著，門口還掛了個看不出顏色的破布簾子，門旁豎立著一塊長方形木板，上麵寫著“阿婆家”三個歪歪扭扭的大紅字。
林梓恩一手掀起了門簾，卻沒有馬上走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望著霍靖琛，眯眼帶笑，“你如果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她說的意有所指。
霍靖琛抬眼看她，“我為什麽要反悔？”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吐字清晰，可偏偏帶了一種特殊的味道在裏麵，尾音悠遠綿長，似乎回應她的意有所指。
林梓恩聽他這麽說反倒愣了一愣，想起上次楚策麵如土色地站在門口，無論她怎麽暗示都找百般借口不敢進屋的樣子，而眼前的霍靖琛……可比楚策能屈能伸多了，心思翻轉下，不由就對著霍靖琛微微一笑。
走進去，裏麵是個不大的房間，也就二十平方米不到，四麵牆壁是斑駁陸離的灰糊糊，上麵貼著幾張八十年代的老電影海報，中間靠牆處一左一右擺放了兩張八仙桌，周圍扔著幾張沒有靠背的破舊矮腳木凳，靠近門口的地方則放了一個小小的半人高的櫃台，有個看上去七十多歲的老阿婆坐在那裏，雖然穿著樸素，但收拾得十分幹淨，看見林梓恩進來，就趕忙站起來，親熱的招呼道，“哎唷，是囡囡啊，儂這麽晚過來是想吃宵夜咯？”
“是呀，奶奶。”林梓恩一臉甜笑地回答，一麵熟門熟路地往裏走。
“隨便坐呀，囡囡你不要讓人再送那麽多東西過來，我一個老婆子用不了那麽多的啦。”老阿婆視線一轉，看到了跟在她身後的霍靖琛，老臉頓時笑成了菊花，“哎唷，你還帶了個朋友……是男朋友伐？不錯不錯，小夥子噶帥氣喲，也算配得上我們囡囡……”
林梓恩沒想到林家奶奶會做出這種聯想，臉色微紅，趕忙澄清，“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樣，他……”
“好吧好吧……儂說不是就不是。”老阿婆又別有深意的多看了霍靖琛好幾眼，才熱情的問，“夜裏頭吃硬的不好消化，給你燒些三絲麵疙瘩吧，不飽的話再加些豆香麻糍，好不啦？”
林梓恩轉頭去看霍靖琛，學著老阿婆的腔調問，“好不啦？”
霍靖琛好脾氣的笑著點頭，“好的。”
林梓恩也對著老阿婆笑著點頭，“好的啦，那就麻煩奶奶了。”
霍靖琛坐下後，便脫了外套，隨手往旁邊一放，露出了裏麵淡紫色的襯衣，才又開口問，“三絲麵疙瘩和豆香麻糍……算是這店裏的特色嗎？”
“當然。奶奶做的三絲麵疙瘩與別的地方不同，她是用麵粉、生粉、上湯、肉絲、寧波鹹菜、南瓜絲等配料，先用麵粉和生粉加水攪拌，鍋內水沸之後做成條狀，冷卻備用，然後將肉絲、鹹菜、南瓜絲和上湯調味，最後將其投入到製作後的麵疙瘩中就可以吃了，至於豆香麻糍……這是奶奶的拿手絕技，就是用黃豆、糯米粉和黑芝麻做成的，看著可愛，食之香氣滿溢，糯滑可口。”
“哦，聽起來似乎很好吃的樣子。”霍靖琛笑著回答，食指微彎的在灰糊糊的桌麵上輕叩著，白金袖扣在淡黃色的燈光下偶爾泛起一道亮光。
林梓恩看了他一眼，其實霍靖琛肯踏進這屋裏已經遠遠出乎她的意料，而現在這幅神態自若的樣子，更是讓她有幾分驚訝——原本以為，霍靖琛這種身家背景的人物是完全不敢進這裏麵吃飯的，那她就能以霍、林兩家貧富懸殊大、門不當戶不對來拒絕他之前的表白，可現在……似乎騎虎難下。
“你好像和這位阿婆很熟悉？”霍靖琛一句問話打斷了她的沉思。
林梓恩知道以他的精明，早晚瞞不過他，也就沒想隱瞞，“阿婆是我的恩人。”
霍靖琛看著她，微微挑眉，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八歲那年夏天，我背著照顧我的人偷偷溜出來玩，在一家寵物店門口，我看到一個中年阿姨帶著一個小女孩從我麵前走過，那個小女孩忽然叫我跟她走，說是她有一隻粉紅耳朵的貓咪，我就好奇的跟著她走，隻是……走到這巷子口，她媽媽忽然神色大變的說是發現她父親了，就拉著她跑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那麽漫無目的……”
“走到了這裏？”
林梓恩點點頭，“那時候奶奶這個店就有了，她看我邊走邊哭很可憐，主動喊住了我，不但給我做了好吃的飯菜，還送了我一隻小貓咪，”頓了頓，她又說，“半夜時候警察帶著我父母來接我，我舍不得奶奶，哭喊著不想離開。”
提到胸臆頂層的心髒緩緩落下，他揚了揚眉角，笑問，“然後呢？”
“然後……”林梓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色不忿，悶悶的說，“奶奶說我要是想叫她奶奶就先回家，她也會抽空去我家看我，不回家的話就不讓叫她奶奶。”
“噢，這樣子啊。”霍靖琛聽的意猶未盡，
兩人又隨便說了幾句，就看見老阿婆端著個紅漆大托盤，微微顫顫地從裏麵走出來，林梓恩見了，正想上前幫忙，誰知霍靖琛的反應比她更快，站起來兩步上前，就把托盤給接了過來。
老阿婆樂嗬嗬地在那裏對著林梓恩說，“囡囡，你這個朋友可是比上一個叫楚什麽策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