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來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 宋氏的心情有些緊張,祁明萱看著母親笨拙地站起來走動,她連忙說道, “娘, 你不用擔心,我來和父親解釋清楚就行了。”


    宋氏看重肚子裏的孩子, 也看重祁明萱,今天祁明萱直接沒回女院, 而是待在家中,她就聽了一點,是關於綠寶石價格的, 心裏頭就害怕。她現在還是不想離開, “我在這裏也能夠幫幫你。”


    祁明萱沒耐心繼續哄宋氏, 她心中覺得宋氏沒讀過什麽書, 什麽都不懂, 直接揮揮手讓人先把宋氏給帶回房中,自己去迎接父親。


    祁贇之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氣,他看到了祁明萱, 一邊取下了官帽,一邊說道:“你去了越洋商行?”


    “是。”祁明萱伸手接過了父親取下的官帽,“我看到了商船回來了, 發現忽略了一件事, 現在商行的人是沈譽。”


    “有什麽不對?”祁贇之一直知道是沈譽, 還期待沈譽的死亡。


    “我打聽了一下,去年的時候是周家,周家把產業賣給了沈家了,所以行船的時間變了, 所以才會錯開海難。在我的記憶裏,商行最終是落入到汪家的手中,如果是沈家是背後的東家,這不太可能。”


    “會不會是越洋商行經營不善,最終被汪家收購了?”


    “越洋商行畢竟賣的是舶來品,因為出過海難,他們家的東西反而賣的更貴,在我的記憶裏,是一直賣的很好的,怎麽都不會經營不善以至於發賣。”


    祁贇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噴出了濃鬱的酒氣,“所以你的那些預知也會不準?”


    如果要是沒有救下三皇子,看到了這樣的父親,祁明萱還是會有些害怕,但是救下了三皇子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女兒想著,許是不少事情會存在微小的變數,隻是大勢是在我們這邊的。就像是三皇子的事,您看對嘛?”


    原本氣勢洶洶的祁贇之,氣勢陡然一瀉。


    祁明萱看著父親的樣子,低頭掩住了自己上翹的嘴角,說道,“其實也改變了不少事情,所以有微小的細枝末節改變,也是沒辦法的。起碼,本來我是不應該去女院,還有衛家女,因為改了三皇子的命數,才有了我們兩家的機緣。”


    祁明萱得以入女院,還讓衛家感激,衛家給了祁贇之一副古畫,包括一方難得的鄖安硯,也是衛家送的。


    祁贇之投入了大半的錢去買綠寶石,想著還是有些難受,捏了捏眉心,“以後你記得清楚的事情,全部寫下來告訴我,前後有什麽不一樣,要及時發現。”


    “女兒也是這樣想的。”祁明萱說道,“按道理應該分析出來的,因為在我的記憶裏,越洋商行最終是給了汪老爺的。現在已經入了沈家,怎麽不應當是到汪家。”


    有丫鬟送來了解酒湯,祁贇之一飲而盡,等到接受了事實之後,就可以理解為什麽越洋商行是周家的,事情才說的通,“去年事情就偏差了,如果是周家的產業,落入到汪家是順理成章的事。”


    “女兒讓人打聽了消息,周家本來可以一爭皇商之位,因為家裏出了事,周家老三在鄖安縣裏挖掘了河堤,導致決堤之患,周家才把京都裏的鋪子全部賣掉,女兒一查才知道,原來那麽多鋪子現在都改成了沈姓。”


    祁贇之深邃的目光裏倒映出女兒的倒影,“你覺得怎麽辦?”


    “三皇子還是需要錢袋子的。”祁明萱從懷中拿出了一本冊子,對著父親說道,“我已經努力回憶,記下了這麽多事情,父親看看哪些可以用。”


    這裏麵直接看是看不懂的,祁明萱故意用了很複雜的寫法,需要配合《論語》來破譯。


    祁贇之最在意的就是祁明萱提到三年之後的舞弊案。


    祁明萱也低頭笑了笑,目光閃爍:“到時候可以……”


    兩人盡在不言之中,祁贇之說道,“你這個冊子,我先收著,關於綠寶石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祁明萱仰頭,“女兒想著,既然汪貴妃能夠喜歡上綠寶石,就說明現在還是有一些可能性會喜歡上,為什麽不從此做文章。”祁明萱還想讓汪貴妃重新喜歡上綠寶石。


    祁贇之說道:“這和花箋有關,我和你說……”


    祁贇之還是很清楚為什麽現在汪貴妃討厭綠色的,當時因為太過於相信女兒的預言,覺得汪貴妃早晚會喜歡上綠寶石,所以才抱著僥幸的心理繼續購買綠寶石。


    現在來看,在原本的命運線裏三皇子會受重傷,也不會有汪貴妃逼他用花箋之事,所以也不會因為三皇子討厭綠色,恨屋及烏,現在三皇子的命運已經改變了,汪貴妃的喜好自然也會有小小的變化。


    從元安公主那樣性子軟的人為了祁明昭發瘋,祁明萱就知道,原來母親居然能夠為孩子做到這個地步,汪貴妃疼愛三皇子,自然三皇子的喜好也和汪貴妃息息相關。


    心中一歎,祁明萱想到了自家買的綠寶石,還是有些心疼,“就沒什麽辦法彌補損失?”如果沒人要綠寶石,這批貨生生就砸在手裏了。


    “先不考慮這個,等到時候再想辦法。”祁贇之說道,“你還是早些回女院。”


    祁明萱應了下來。


    在祁明萱缺席的這一日,女院的班上多了一個學生叫做甘露玟,等到祁明萱在恢複了課業發現班上多了一個甘露玟,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怎麽會在這裏?


    要說起來,甘露玟本應當是幾年之後才過來的,當時她已經嫁了人,原本甘小姐因為多病,耽誤了花期,是低嫁的,找的是一位清貧書生,沒曾想那位書生本來才學也不算出眾,因為雲州的舞弊案,一大批的考生成績作廢,甘露玟的未婚夫成績反而成了前列,能夠參加春闈。


    甘小姐好像是苦盡甘來,誰知道她的未婚夫嫌棄她有惡疾,與她斷了婚約,最後聽說那位未婚夫是走了妹妹的路子,攀上了侯府小姐……


    甘露玟對人的視線很敏感,注意到了祁明萱一直有意無意地目光投向自己,深深皺起眉頭。


    如果要是甘露玟和趙翊林有交流,就會發現,他們兩人都討厭祁明萱那種居高臨下的憐憫深情。


    京都的五月底就開始熱了起來,空氣黏膩的讓人難受,不過今年的這個時候,就算是空氣黏膩,諸位姑娘家還是喜歡去買熱乎乎剛出爐的薔薇餅。


    雲香樓撤掉了以前賣掉的幾種糕點,專門賣薔薇花醬和薔薇餅,當然還賣鬆花蛋。


    鬆花蛋可以用來拌豆腐吃,點上一點香油、香醋,味道讓人想一想就知道夏天吃著涼快。


    而薔薇餅烘出來,輕輕咬一口,馥鬱芬芳就散了出來,姑娘家們喜歡吃這種餅一個很重要的理由是,吃過了之後,說話都還帶著淡淡的香氣,於是她們不光是買餅,還買薔薇花醬,用來在家裏做各種其他的糕點。


    薔薇餅、薔薇花醬還有鬆花蛋的風靡,讓祁明萱有些迷茫起來,她的上輩子真的有這些東西嗎?


    等知道了雲香樓是沈家的產業,祁明萱就釋然了,周家折騰不出來這種小吃,不代表沈家不會。


    沈譽也是走南闖北的人,或許是從哪兒得到的方子,她不應該那樣一驚一乍,她應該注意的是甘露玟。


    上輩子祁明萱沒有進入過女院,她也不知道甘露玟有沒有到女院之中進學,隻是有一點,甘露玟似乎並沒有不足之症,她的身體看上去很好。


    祁明萱考慮這些東西,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開了,頭發都脫落了不少。


    而祁明萱頭發大把減少的時候,林昭正抱著一個軟趴趴的孩童。


    紅彤彤的皮膚,軟趴趴的肉,骨頭都還是軟的,林昭懷中的孩子本來是哭著,結果到了林昭的懷中,她嘴巴動了動,就不再哭了,而且還打了一個哈欠,握著的小手動了動,讓旁邊滿腔父愛的周旗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周旗才不管什麽男子不應當進產房的規矩,妻子生產的時候就一直在這裏陪著,也是他讓孩子生下來之後,妻子見過了孩子之後,就提出讓林昭抱一抱。


    在周旗心中,他一直覺得林昭是他們周家的福星,他的女兒能生下來更是因為林昭的原因,所以孩子出生之後,就想讓昭昭抱一抱這個孩子,他覺得她們之間有不一樣的特殊聯係。


    林昭抱了一小會兒就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周旗,周旗是特地學過怎麽抱孩子,而林昭自己還是個孩子,力氣不夠大,本身也不敢抱這樣軟趴趴的嬰孩。


    周旗小心翼翼地從林昭的懷中接過了女兒,他的動作熟練,一丁點都看不出是新上任的父親。孩子在他的懷中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哭,隻是眉頭皺著。


    林昭鬆了一口氣,“周三叔,您去外麵報喜,我在這裏繼續等一等。”


    毛氏有一點出血,她按照孫崢先前開好的方子給毛氏送服了,但是還是再等一等確定不再出血了才覺得安全。


    林昭先是跟著岑薛青學醫,岑薛青與孫崢兩人在一起之後,就跟著孫崢學醫,這一次也是學過了一些產科急救的知識,所以守在產房之中。


    周家其他人在外候著,見過了孩子都誇著生得好,錢寶兒看著皺巴巴的孩子,可沒看出來哪裏好,而沈譽揉了揉錢寶兒的腦袋,“等到孩子大一點就會長開,就更好看了。”


    沈譽這一次過來是為了請教周家是不是見過礦砂,還帶了玫瑰花醬等物賣出的盈利銀子。因為恰逢周家三夫人生孩子,沈譽就在這裏等著。


    沈譽又等了一刻鍾,林昭換了一身衣裙,洗漱一番之後,來見沈譽。


    沈譽在林昭的身上聞到了一種很馥鬱的香氣,那是薔薇花的味道,和薔薇花醬有些相似,隻是薔薇花醬的香讓人想到的就是食物,這股味道混合了其他的香料,更像是調出來的香。


    “這是周二老爺做出來的薔薇花露。”林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隻用裏麵的小簽挑了一些液體抹在沈譽的手腕上,讓沈譽低頭去聞。“這個很香,沈老爺聞到的味道是因為花露融入到了香胰子裏,所以我的手上都是這個味道。”


    沈譽笑了起來,“那看來又可以做一樁生意了。”


    沈譽有一種預感,這薔薇花露,隻怕要比鄖安硯還要讓人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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