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大人, 還請留步。”


    歐旵(chǎn)是禮部尚書,兼任太子太傅,聽著太子喚他, 便停了下來。


    “我近日得了好硯, 出墨要比先前的紅絲硯還要好,無論是寫字還是作畫都是極好的。”趙翊林從旁邊的內侍手中拿過了硯台, 遞給了歐旵。


    “殿下多禮了,微臣領殿下心意, 這硯就不必了。”歐旵沒有守禮的意思。他性情極為中正,是清流之首。歐旵是單獨給太子授課的老師,汪貴妃曾經和聖上開了口, 意思是讓他一視同仁, 三皇子也一起跟著太子上歐旵的課, 歐大人氣得手中奏折差點都給揉搓了, 甚至表示一頭要在金鑾殿上撞死。因為歐旵帶頭, 其他幾位朝中大員附和,汪貴妃試圖加塞三皇子的行為才落得一場空。


    歐旵此人對如今皇太子十分滿意,心中覺得皇後不愧是世家女, 教出來的太子進退有度,讀書與見識都不錯,尤其是對方細細研究了鄖河縣的政令, 這個切入點讓歐旵大人很讚賞。


    治理一縣與治理一國有異曲同工之妙。


    歐旵在並縣的政令上還出了一份力, 林鶴既然有治理鄖河縣的才能, 他也希望林鶴能治理好一些這新的鄖安縣,給太子起到參考的作用。


    “這是學生自己雕琢的。”趙翊林知道歐大人的節氣,把硯從匣中捧出,好讓歐旵看得清楚, “這硯是鄖安硯,用的是鄖安石,因為尚未出名,目前還沒有售賣,是友人送我的一些,我特地挑了一塊兒,雕琢好了之後想要送給歐大人。”


    歐旵很快就被趙翊林手中捧著的硯吸引了目光,就像是太子說的,上麵的雕琢痕跡很重,顯然是新手雕琢的,不過因為這石頭的紋路生得好,配合起來有一種質樸的天然感。


    雲中鬆柏,飛鶴掠過,也是他喜歡的意境。


    歐大人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就已經把硯捧在了手中,湊上去細細端詳。


    歐旵回過神之後,清了清嗓子,把硯放回到了匣中。


    “奴才替歐大人拿著。”內侍笑著說道。


    歐旵看到是太子殿下雕琢的,便決定收下此硯,點點頭,“你剛剛說這是鄖安硯?新出的硯?”


    趙翊林點點頭,當時林昭的那封信稱之為鄖河硯,他在收到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鄖河與翔安縣的合並事情,等到聖旨剛剛發出,他就自然稱呼此硯為鄖安硯。“是,原本的鄖河縣修河堤還有石拱橋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的石頭,適合做硯,隻是世人隻知道四大名硯,並不知曉鄖安硯,這等好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夠被世人注意到。”


    歐旵把裝硯的匣子捧到了手中帶了回去,等到試用了這硯之後,驚為天人,直接把趙翊林手中的硯討了過來,他有喜好雕琢的好友,讓友人雕琢之後,這鄖安硯就由歐旵給了朝中的文臣。


    而作為禮部侍郎的林汛書畫皆是不錯,在京都裏都以得到鄖安硯為榮的時候,他手中卻沒有這硯。


    他的上峰是歐旵大人,歐旵覺得林鶴是鄖安的縣令,這硯數量有限,就沒給林汛,林汛說起來還是林鶴的兄長,想來也不缺這一塊兒硯。


    林汛聽著人說鄖安硯,一天下來耳根子都已經聽得要磨起繭來,心中十分不快,等到回去了之後,妻子元氏伸手取下了他的官帽,手指解開了他的係帶,替丈夫脫下了官服,換上了一身青衫。


    “旭哥兒(林汛長子)最近的書讀得很好,上次縣試與府試過了之後,說是壓一壓,沒考院試,這一次不是打算下場嗎?隻可惜現在換成了錢家那位做府尹,隻怕他不喜旭哥兒的文,他更喜歡質樸一些的文章。”


    “若是換成祁贇之做府尹也好,我就是擔心旭哥兒的文被主考大人看不上。他素來是這樣作文章的,隻怕不討喜。”


    “祁贇之此人雖說人品堪憂,但是著實寫得一手好文章。”


    “對了,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祁贇之的女兒,他的女兒我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那般的品貌。祁明萱這個小丫頭真的是驚到我了,那首《喚春》天真爛漫,又讓人想到無限的春光。你不曉得,黎家姑娘念叨其中的一句簡直是要著魔,說是她想了這一句,許是念叨得太多了。”


    元氏絮叨了很久,才發現丈夫沒開口,她停止了念叨,“怎麽了?”看著丈夫的神色,眉心也皺了起來:“有什麽不順的?”


    林汛深吸一口氣:“是二弟的事。”


    元氏自從林鶴離開了京都,心中說不出的暢快,她是高門嫡女,雖說婆婆唐氏不怎麽為難她,但是她還是嫌棄公公要麽就不要續弦,怎的選了一個大字都不識的漁女。而婆婆的眼光也不怎麽好,千挑萬選的二弟媳婦是個小官之女,生下的林清薇天生臉上帶胎記。


    元氏在林晟彥得罪了汪德全的人時候,心中暗喜,尤其是等到丈夫不出手,林鶴也被貶謫做了縣令,唐氏也跟著一起走了,更是心中舒暢。


    林家雖然沒有分家,現在也和分家差不多了,元氏冷不丁聽到此人的名字,有些反應不過來。


    “二弟怎麽了?”元氏想到了今天還收到了一封信,開口說道,“要說起來,二弟還有一封信,是寄給公爹的。”


    聽到了有信,林汛精神一震,“隻有一封信,有沒有托人帶回來東西?”


    “沒有。”元氏奇道:“鄖河縣那麽丁點大的地方,能有什麽好東西?”


    “現在已經不是鄖河縣了,而是鄖安縣。”林汛說道,“鄖河縣旁側的翔安縣兩縣合並,稱為是鄖安縣。”


    “豈不是升官了?”


    “從七品升到正七品。”


    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元氏還是瞧不上林鶴,笑道,“倘若是升到了知府,我還是要高看一眼他。”說到了這裏,自己都覺得可樂,“哪兒有那麽容易。”


    元安見著丈夫還是興致不高,便說道,“怎麽了?他升做了七品官員,也與我們幹係不大。”


    “最近京都裏追捧一種硯,叫做鄖安硯。正是他那裏產的,歐大人不知道從哪兒手裏拿了一批鄖安硯,還請了昭蘇先生雕琢,現在京都裏誰都以拿到這鄖安硯為榮。”


    元氏聽到了歐大人還有昭蘇先生,眼睛先是微微睜大,語氣不可思議,“他怎麽結識的歐大人?難道是想要走歐大人的門路回京都?”


    歐旵是朝中的清流,又是太子太傅,可以說是地位超然,他也是堅定與汪貴妃對上的人。


    當時林鶴的貶謫說到底是因為林晟彥得罪了汪家,倘若是走了歐旵的路子,林鶴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林汛說道:“歐大人是從太子那裏拿到的鄖安硯。”


    林鶴怎麽通到了太子那裏?元氏的疑問也是林汛的困惑,他一時想不通,開口問道,“你說的信在哪裏。”


    元氏很快就把信箋拿了過來。


    “我去找父親。”林汛說道。


    林鴻恩為了給長子挪位置,退了下來,告老之後孫輩尚未成親定親,府中沒有曾孫一輩,林鴻恩多了垂釣的興趣,現在乍暖還寒時候,河上的堅冰不少都開裂了,魚兒開始冒頭,是最好收獲的時候。


    林鴻恩今天掉了不少魚,都讓人送去了廚房,他已經洗過手了,但是身上還是有淡淡的魚腥味。


    林鴻恩從林汛的手中接過了信箋,拆開之後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用手反複摩挲著信箋,才輕聲說道:“是好事。”


    “因為二弟升到了正七品的官員?”林汛還是有些計較鄖安硯的事,林鶴就是鄖安縣的縣令,竟是不知道托人捎帶回來一些硯。


    林鴻恩雖說告老,但是朝中的消息還是關注的,他甚至在林汛之前就知道林鶴升職的事,現在聽到了長子語氣之中嫌棄,皺起了眉,原本歡喜的神色也淡了起來。


    林汛在看到了父親表情之後,立即就後悔了,他從未在父親麵前提起二弟,偶爾聽元氏,聽元家人還有母親娘家人說起林鶴離開,他們都覺得是好事。


    林晟彥根本就是爛泥一樣,他大了之後遲早要惹出麻煩,現在不良於行,還有花臉的林清薇離開,二房的人離開幹淨,反而對長房有利。


    原本林汛是對二弟的貶謫有些愧疚的,時間久了後,也漸漸和他們一樣的想法,現在看到了京都裏風靡鄖安硯,而弟弟就是鄖安縣的縣令,居然不知道把硯帶一些回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埋怨,現在看到了父親的表情,才意識到,二弟的心中有怨氣,父親也有心結。


    林汛也看不上唐老夫人,但是唐氏確實是父親的續弦,明媒正娶的嫡妻,他也得喚一聲母親。


    擺正了心態,林汛立即說道:“我隻是有些感慨,以前好歹是在京都翰林院裏為官,現在就算是這鄖安縣公糧交的多,成了上縣,也到底不如京官,想要回京都隻怕很難。”


    林鴻恩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當時是想要留下林鶴的,隻是那就需要用林鴻恩現在的三品官位來換,別說是林汛本人就流露出不願的意思,還有元家,包括林汛生母的娘家,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棄車保帥。


    最終林鴻恩隻能夠由著林鶴被貶謫,而林汛擢升為禮部侍郎。


    想到了這些舊事,林鴻恩覺得對不住二兒子,歎息一聲說道,“你二弟信中說的是別的消息,薇丫頭定親了。”


    “定親?”


    林鴻恩把信給了林汛,他一目十行,看到裏麵輕描淡寫說了尋了大夫給林晟彥治好了腿,給林清薇臉上胎記已經不明顯了,還撿了一個小姑娘,名字叫做林昭,林清薇定親的人家是錢家大房的嫡次子錢鏡誠。裏麵根本沒有提到林鶴的官職,甚至他們過得如何,全部都沒有提到。


    林汛看著信箋,眉心皺了起來,他意識到剛剛自己的不妥是一回事,二弟這種公事公辦象征性的回信又是一回事。


    都是一家人,現在還和他置氣?


    “爹。”林汛臉陰沉沉的,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您給他回信,讓他帶一些鄖安硯回來。”


    “不。”林鴻恩說道。


    林汛的心情有些煩躁,“爹,我們多給二弟一些錢,買下也行,現在滿京都的文人都在打聽鄖安硯,我們自己拿不出硯,丟人現眼。”


    “那你現在辭官吧,把禮部侍郎之位讓出來給汪德全運作,你二弟就回來了。”


    林汛被這話一驚,身上的冷汗都出來,“這……!”他沒來得及開口,就對上了父親含怒的雙眼。


    “父親息怒。”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一年,怎麽冷不丁又提到了讓他挪位置的事。


    “你是否幫了你二弟?直接促成了他去鄖河,連銀子都不肯給他,全部用來運作你的位置,你二弟心中有怨很難理解?怎的,當時連多一分的銀子都不肯給你二弟,你現在覺得鄖安硯好,他不給你,就成了不敬你這個長兄?”


    “若是想要敬你這個長兄,很簡單,你從現在的位置上退下來,甚至也不讓你完全沒有官職,與祁贇之換一換如何?汪貴妃吹一吹風,你弟弟今年就回來。”


    林汛的背上汗涔涔的,主要是這個操作實在是可行,誰不知道祁贇之走了汪家的路子,祁贇之現在是正五品,而林汛在父親告老之前也是五品官員。


    “爹……”


    “汛兒,我知道你好麵子,若不是為了你的麵子,我寧願去鄖河縣。”


    林鴻恩終於吐露出了實情,又或者說是在過去的一年,孤枕難眠的時候才意識到為什麽他會續弦。


    對外說的是因為唐氏對他有救命之恩,實際上在他睜開眼的一瞬間,見著了唐氏的笑靨,她的眼宛如新月,“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就是那般膚淺看重皮相之人,知道了她尚未定親,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同她相依為命的爹爹求娶了唐氏。


    其實但是在任上他們恩愛過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回到了京都,她大字不識一個,與京都的交際圈格格不入,他也時常被打趣娶了一個漁女,昔日裏的感情就淡薄了下來。


    他對林鶴不公,讓唐氏徹底對他冷了心,所以才會和林鶴一起赴任,林鴻恩總是會想到妻子,甚至有一種衝動跟著林鶴去現在的鄖安縣。


    但是他要是去了,就等同於一巴掌扇在長子的臉上,哪兒有跟著二房的道理?元家人會對他的行為不滿,原配的娘家也是,甚至還會影響到林汛的前途。


    所以林鴻恩為了長子,隻能夠告老,為了長子的麵子,隻能夠在京都裏。


    林汛不能理解,那鄖河縣可是一等一的差地方,林鴻恩怎麽會過去?那幾乎半隻腳就踩在泥地裏,於是幹笑著說道:“爹,您說笑了。”


    “我沒必要和你說笑,我現在就可以收拾東西,明天就走。”


    林汛這才意識到父親不是說笑,身上汗如雨下,要是林鴻恩跟著二房的弟弟去鄖安,他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定然是被攻訐不孝,那他的官名……


    他直接跪在地上,三魂七魄都給嚇得飛出驅殼,膝行到父親麵前,“爹,您在這府裏有什麽住得不舒心的?孩兒不孝,您若是看不順眼孩兒,用馬鞭抽孩兒就是,倘若是娘還活著,也會狠狠揍孩兒一頓。”


    林鴻恩看著兒子,林汛每次都這樣說,而不管套路老不老,當他的這個長子這樣說,他都無法。


    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似的,林鴻恩說道,“汛兒,我總是盡力為你想,你看看你,左也想要,你覺得你是兄長,弟弟得孝順你;你又不想做好兄長,當晟彥這孩子明明是因為宸哥兒而被人生生打斷了腿,你也不願意為二房出頭,也不願意出力,由著你弟弟被貶謫到了鄖河縣。”


    “汛兒,你是我兒子,生母又去世,我覺得對不住你,所以可以滿足你的一些期望,但是鶴兒是你弟弟,你又不想要這個弟弟,關鍵時候又還想要從弟弟身上拿好處,哪兒就這麽好的事?”


    “現在鄖安硯賣的很好,若是這是他的私產,你是不是覺得這還應當並入到林家裏?不得有他的私產?”


    林汛臊得臉上發紅,這話直接說到了他心中隱隱所想,既然沒有分房,怎麽都是林家的族中的家私。


    林汛臉紅還因為他已經是三品大員,許久沒有這樣被訓斥,就連板正的歐大人也不會這樣直白訓斥。


    “你若是但凡稍微留心一下,便會知曉他雖然隻升了半級,但是……”其實林鴻恩想說的是,林鶴被建安府的潘曾毅看重,倘若是潘曾毅退下,他就會接手建安府,潘曾毅的年齡已經大了,隻怕要不了五年的時間,林鶴就可以擢升為正四品的知府。潘曾毅寫的那封邸報,甚至入了太子的眼,林汛看不上的弟弟,甚至有可能比他更有造化。林鶴一心為公,毫無私心,周家那麽多的銀子一分一厘都用到了實處,鄖安硯賣得好,定然也是官銀。


    林鴻恩閉上了眼,他是想要說這些消息,但是林汛擺明了不想聽,也聽不進去,那麽說又有什麽用?


    林汛等了半天,結果隻等到了父親說道,“不說也罷。你覺得鶴兒是鄖安縣令,不送你鄖安硯,太過於落了你的麵子是不是?”


    林汛磕頭,苦口婆心說道,“父親,您不知道,禮部本來就是清雅之地,而歐大人更是朝中清流之首。這鄖安硯是太子贈與歐大人,歐大人還請了昭蘇先生雕琢,可以說都是無價之寶。歐大人上次推崇王真人的畫作,讓王真人的畫作從無人問津到千金難求,這鄖安硯接下來定然是京都裏人人議論的,弟弟是鄖安縣令,這本來就是他那邊出的,隻怕還有不少人要同孩兒來討要。”


    林汛自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補充說道,“若是拿不出鄖安硯,不是落兒子的麵子,也是整個林家的麵子。”


    “那就分家吧。”林鴻恩說道。


    林汛一愣,沒想到父親竟是說到這個,他下意識地就想要否定,結果看到了林鴻恩擺擺手。


    “你先不必反駁,你去問問看你媳婦,還有你嶽父嶽母,二房在離開京都之前該帶的也都帶了,最多是嫁娶的時候,公中替兩個孩子……三個孩子吧,還有一個收養的林昭,出嫁娶的禮金。”


    林汛得到了父親的話,和妻子元氏一說,元氏幾乎是立即就同意了,若是分了家,總不至於老太爺還讓自家丈夫讓出如今的官位,加上這幾乎都是他們大房的,尤其是寸土寸金的京都裏這宅院就值不少錢,所以公中給出三個孩子的禮金,擬定了每人千兩銀子,一共再出三千兩銀子,就算是大房二房徹底地分家了。


    林家分家分得很快,這一分家幾乎讓別人也意識到,鄖安硯林汛手中也沒有了。


    祁贇之本來想問女兒,綠寶石的漲價還需要等一段時間,為什麽不先買鄖安硯,這鄖安硯尚未揚名之前,可以說是一錢不值,現在有了歐旵和昭蘇先生,直接超過了市麵上的紅絲硯,成為硯中極品。隻是正好女院開課,祁明萱去了女院,等了兩天之後,祁贇之就懶得問了,就當做是祁明萱忘了這件事。


    現在祁明萱與人交談,也說了鄖安硯,她含笑應下,心中隻是納悶,鄖安硯是什麽?她上輩子明明死之前最好的硯還是紅絲硯,並沒有什麽鄖安硯。


    祁明萱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放下了,她在今年用一首《喚春》入了詩社,結果黎家小姐說著兩句她很熟悉,早就想了出來,隻是沒有續上下句。


    這件事才讓祁明萱真正的擔憂,她清楚的記得那些詩詞,也記得揚名的時間,本來想要徐徐圖之,現在打算早點塑造出才女之名好了,免得也有其他的詩詞如同是黎家小姐一樣,其實已經做了出來,暫未公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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