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兒依依不舍把林昭送回去了之後,就準備寫信給爹娘,討要他們欠的妹妹,錢老爺子和周老夫人也樂嗬嗬地接受她的聲討,表示錢寶兒的信寫好了,給他們看看就好。


    錢寶兒第二日就上門,去和昭昭說她要寫信的事。


    錢寶兒言辭之間十分有理,似乎爹娘欠了她一個妹妹是肯定的。於是昭昭被錢寶兒說服,覺得寶兒的爹娘欠她一個妹妹。


    等到晚上和哥哥姐姐們說了這件事,林清薇尚未訂婚因為讀了不少雜書,也知道生男生女不是說要什麽就要什麽的,哭笑不得和昭昭說著寶兒這話說的不對,解釋了生男生女不是錢家父母就能決定的,昭昭恍然大悟點頭。


    林晟彥更是笑著說道,“你和寶兒說,要是想要妹妹就可以生妹妹,她早就該有幾個姐姐了,再說了,寶兒想多了,昭昭這般的妹妹太少了,想養可不容易,你問問錢寶兒,真有妹妹了,性子霸道不似你這般她會喜歡嗎?”


    林清薇也噗嗤一笑,她那日見過錢寶兒,錢寶兒的那雙機敏靈動的眸子,還有好動的性子她都見著了,就算是兩個丫鬟陪著錢寶兒,感覺錢家小姐還是時刻要偷跑。


    林清薇覺得按照哥哥的說法,錢家要是當真再有一個女兒,八成也是寶兒那樣的性子。


    看著昭昭害羞,林清薇把妹妹摟入到懷中,“哥哥說的是,我們昭昭多好啊。”


    昭昭臊得不行,揪住了林清薇的衣襟,整個人都埋入到她的懷中,這惹得她的哥哥姐姐們又輕笑了起來。


    就連嚴肅的石竹,見著自家小姐的模樣,也忍不住嘴角微翹。


    昭昭轉天把哥哥的話說給了錢寶兒聽。


    錢寶兒看著好友紅著臉,忍不住說道,“後麵還有什麽話?你隻說了一半!”


    昭昭紅著臉,“哥哥還說,就算是真的有了妹妹,性子可能也不似我這般,要是霸道的你可會喜歡?”


    錢寶兒看了一眼自己寫了一半的信,把信給一揉扔到了簍子裏,“林家哥哥說的是!”


    這樣的昭昭就一個呢,雖然不是她妹妹,但也是師妹!


    錢寶兒太喜歡林昭了,恨不得兩人黏在一起,她現在就遇到了一個困難,如何與岑夫子開口,把林昭的課業時間定在和她一起,兩人一起,她還想要把自己的課業時間加長。


    因為錢寶兒的性子跳脫,家裏人給她安排課業的時間比較鬆散,岑夫子每隔一日去一次錢家教她讀書就好。


    算起來錢寶兒一個月共有十五次課,十二次安排在錢家,還有三次是在岑夫子家裏。


    錢寶兒煩惱地在羅漢榻上滾來滾去,她身上的寺綾都被滾得發皺,芍藥剛出去,這會兒是芙蓉在房裏,芙蓉坐在榻邊,推了推小姐。


    “怎麽了?林二小姐剛走了,你就鬧騰,等會芍藥姐姐看著了,少不得以為你不喜歡昭昭呢。”芙蓉知道小姐喜歡林二小姐,故意逗她。


    錢寶兒卻有些急了,“怎麽會不喜歡?哎……”


    她甚至有時候在想,為什麽不是自家祖父救了昭昭,轉念一想,若是自家祖父,那昭昭就會錯過救林家夫人小姐了。


    錢寶兒把腦袋埋入引枕,單手錘了一下,聲音甕聲甕氣的,“我就是舍不得昭昭,恨不得日日和她在一起,我害了相思病呢。”


    錢寶兒以前在京都,雖然不愛讀書,但是特別喜歡跟著父母看戲,以前喜歡模仿裏麵的唱腔,她收集的那些唱偶就是這樣來的。


    但是錢寶兒會唱那些詞,卻並不理解裏麵的含義,這會兒錢寶兒恍然覺得自己懂了戲中的王生,她也有了相思之苦。


    屋裏還有兩個二等丫鬟候著,聽到了錢寶兒的話,她們忍不住憋著笑。芙蓉忍不住了,笑出了聲,屋裏的幾個丫鬟都笑了出來,滿屋子都是笑聲。


    錢寶兒聽到了笑聲不幹了,爬起來嚴肅地說道,“我是認真的。我在想,怎麽和她待得時間長一些,我想和她一起讀書。”


    芍藥從外進入的時候,就看到了蓬鬆頭發,衣服發皺的錢寶兒,她的眼角一抽,把手中的物件兒給了迎過來的二等丫鬟,“怎麽了?”


    芙蓉笑著說道,“咱們家小姐為了林二小姐害了相思病呢,甚至都想多讀讀書,芍藥姐姐,你快看看,咱們家小姐是不是發熱了,燒糊塗了。”


    芍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怕岑夫子了?”


    錢寶兒當然怕,明明岑夫子不打人,她就是發憱對方的眼神,加上她也不如昭昭有天分,不如昭昭勤勉。一想到之後岑夫子偏愛昭昭,錢寶兒並沒有嫉妒或者失落的情緒,反而鬆一口氣。


    “芍藥姐姐,你說,我和祖父母說,和昭昭一起讀書好不好?”


    錢寶兒的課業鬆散,林昭的課業可不鬆散,也就是林昭聰慧,書讀兩三遍就可以記下,加上本身刻苦肯下功夫,不然光是厚重的醫書,就足夠林昭學很久,隻怕根本沒有時間和錢寶兒玩。


    就算是這樣,也就是這幾天走得近一點,晚點課業更重,兩人隻怕也沒辦法日日玩在一起。


    隻怕就是因為這樣,錢寶兒才想要多讀書,芍藥捋了捋小姐的頭發,“昭昭學得醫,這有些難,你確定要學?”


    錢寶兒搖搖頭,她當然不成,小聲說道,“我想了一下,我可以練字,或者是學畫畫。”


    芍藥看了一眼錢寶兒,在京都因為常生病,沒認識什麽同齡人,這會兒在鄖河縣認識了小姐妹,而且因為林昭有了好的改變,以前的錢寶兒可是振振有詞,字認得出就可以了,哪兒用多練。岑夫子交代讓錢寶兒寫五張大字,她絕對不會寫五張零一個字。


    芍藥想著小姐的改變,對著錢寶兒說道,“小姐既然想好了,不如等會吃飯直接和老太爺、老夫人說。看看課業怎麽安排,再去拜訪岑夫子。”


    兩個老人本來就對兩個孩子交好就樂見其成,因為錢寶兒的話,找到了岑夫子,把課程都安排在岑夫子的小院裏。


    岑夫子沒什麽意見,她這個小院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一下子就有了三個弟子。


    錢寶兒一開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昭昭身上,因為每日到岑夫子家裏讀書,也認識了林清薇。


    林清薇因為寶兒是昭昭的好友,對她釋放了善意,錢寶兒接受到了善意之後,很快就喜歡上了林清薇,甚至不光覺得父母欠她一個妹妹,還欠了她一個姐姐。


    錢家和林家兩家的走動也越多越多,林家的宅院雖然破小,但是錢寶兒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林鶴、柳氏兩人也都是好脾氣,是和她父母截然不同的性格,至於說唐老夫人,錢寶兒更是十分喜歡對方的手藝。


    因為這兩個孩子,原本沒有交際的兩家走動頻繁了起來。


    周老夫人和唐老夫人兩人脾性也相合,甚至一度讓錢老太爺假裝唉聲歎氣,覺得自己的妻子都被唐氏拐走了。


    錢老太爺這一日過來林家,就提出了想把孩子們上學的地方改到錢家。


    錢老太爺笑著說道,“這院子是當時先帝給安排的,要我說根本就不用這麽大的院子,就我們兩個老人,也就是寶兒來了熱鬧一點,但是她一個人再怎麽鬧騰也有限。這麽大的院子,空著也是浪費,可以看做是咱麽錢家養了私學,薇丫頭和昭昭都過去讀書呢。”


    錢老太爺和周老夫人在和林家走動了一段時間之後,定下了這個章程。在他們看來,林家大小姐可惜了,臉上有胎記又不是人能決定的,每日裏拘在林家,也怪可憐的,不如都接在一起。


    林鶴和柳氏兩人相視一眼,如果要是一開始錢老太爺這樣說,他們肯定是不會答應的,總覺得占了錢家便宜,現在說這個話,就是和兩位老人生分了。


    周老夫人快言快語,“這對薇丫頭也好,寶兒雖然調皮了些,也是好孩子,不說昭昭了,我見著薇丫頭都帶活潑了些。咱們府的下人都是武生早些年親自教得,武生是武將,雖然不打仗了,馭下還是有點本事的,兩位不用擔心下人們說什麽。”


    周老夫人和唐老夫人交好,此時唐老夫人笑著說道,“這裏又不是京都,沒那麽多門門道道的事。”


    既然三個女孩子要好,錢家又想要讓宅院更熱鬧一些,於是這事就定下來。


    轉眼到了端午,兩家人熱熱鬧鬧一起吃了飯,隻是鄖河縣裏可以說是團團圓圓,京都裏的元安公主的府邸卻不是如此。


    打更郎唱著敲了梆子,公主府邸挑著燈,闔府上下卻沒什麽動靜,在黑暗之中像是幽幽夜獸。小佛堂裏跪著一個婦人,手持念珠,撚動一顆就跪拜一次,等到撚動夠了一百零八顆佛珠,旁邊的丫鬟連忙扶住了她。


    魏長樂的手搭在丫鬟的手上,眼底是掩不住的疲倦,“當真是老了,這才跪了多久,腰就受不住了。”


    旁邊的何嬤嬤欲言又止,這可不是一天兩天,是早中晚一百零八個跪拜,任誰都受不住。


    魏長樂看著何嬤嬤,這是跟著她的老人了,不忍讓嬤嬤擔心,就輕聲說道,“別擔心,也就是端午節,明日我就不這樣跪了。”


    何嬤嬤低聲應諾了。


    魏長樂被封為公主,其實她並不是先帝與太後的嫡女,而是先皇幼弟妻子旁支撒手人寰留下的一個可憐孩子,本來是養在秦·王·府,秦王妃進宮的時候,常帶著魏長樂進宮,太後因為失過一個幼女,幹脆把魏長樂當做親女兒養,把她接入到公主,封她做元安公主。


    元安公主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先帝在任之時可以說是文治武功,隻可惜一點,在兒女婚事上,他犯了亂點鴛鴦譜的毛病:


    給自家兒子定下的妻子,兒子不喜歡,等到先帝去後就廣選秀女,充實後宮;給元安公主選得駙馬,表麵上是伉儷情深,實則駙馬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魏長樂的駙馬叫做祁贇之,他有一個丫鬟叫做如意,兩人成長中漸生情愫,祁贇之用的是如意曉事,因為心喜如意,在如意的勸說之下,幫如意偷偷換了避子湯,讓如意生下了一女嬰。


    祁家無奈隻能替祁贇之擦屁·股,把這個孩子養在祁家,隻是如意也被送了出去,不許祁贇之和如意再有舊。


    魏長樂脾氣溫和,加上她身子不好,生下一女昭昭後氣血虧損,不能再有孕,便給駙馬納了兩門妾室,這個時候祁贇之趁機把其中一個人定為了如意。


    在此之後,祁贇之更是偷天換日,把當時和宋氏之女假做收養,祁贇之與魏長樂的女兒叫做祁明昭,祁贇之與宋氏之女就叫做祁明萱。


    宋氏當然是想讓祁明萱記在元安公主名下,隻可惜不知道為什麽,明萱與明昭兩人天生不對盤,每當祁贇之提出這個要求,明昭總是會病一場。


    三次之後,元安公主便不提這事,相比於收養的祁明萱,她疼愛親生女兒,當然不願意讓女兒一直生病。於是對著駙馬說道,“這孩子本來就是貧家女,既然與我昭昭八字不合,記在宋姨娘的名下也是一樣的,當時本來就是宋姨娘撿到的。”


    魏長樂一錘定音,讓宋氏暗恨不已,從此便不喜歡嫡女昭昭,還不停地在祁贇之那裏上眼藥。


    祁贇之聽著宋氏說的多了,加上嫡女明昭更肖似元安公主,明萱更肖似自己,更疼惜明萱一些。


    眼見著今年秋日,祁明昭就可以去女院,而祁明萱作為庶女沒辦法去,宋氏就下定決心,想要把祁明昭弄走,她先斬後奏假意讓下人在元宵花燈節上不小心丟了昭昭。


    沒有了昭昭,祁明萱就可以頂替昭昭的名額,進入到京都女院,可以嫁個好人家。


    隻是宋氏的算盤打得好,卻沒有算到一個母親丟了女兒之後的勃然大怒。


    魏長樂昔日與皇兄並不親近,但是為了女兒,跪求到了皇帝那裏,讓皇帝徹查。


    為了丟失的昭昭,元安公主把京都攪得天翻地覆。


    這個架勢也讓宋氏怕了,和祁贇之說了自己所為,祁贇之也嚇了一跳,但是看著眼淚汪汪的宋氏,還有和他相似的祁明萱,還有年幼的庶子,咬咬牙,準備想辦法保住宋氏。


    幸而他寫得一手好駢文,本就得如今皇帝喜歡,他傍上了貴妃的大腿,讓貴妃提前替他吹枕邊風。


    元安公主終於查到了宋氏所為,此時祁贇之已經是皇兄身邊的肱股之臣,皇帝本就欣賞祁贇之,加上貴妃枕邊風吹得好,他更是覺得,祁贇之與他一樣,都是可憐人,被先帝亂點鴛鴦譜。


    元安公主咬牙暗恨,她能做的就是與駙馬和離,不去管祁家的那些事。


    元安公主發現真相之後,早中晚都在佛前叩拜,就是覺得自己對不住女兒,如果早些去查宋氏還有祁明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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