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就要到了。


    薑姒爬起身捂住被扇紅的麵頰跟著許鶴儀走進重華樓裏。


    許鶴儀道,“取我玄甲來。”


    薑姒踟躕著應下,取了他重重的玄甲戎裝。他張開雙臂,薑姒便為他仔細穿戴盔甲。


    她原是做慣了這些事,隻是今夜手卻止不住地發抖。但凡有一丁點差錯,許鶴儀此行便有去無回。


    他垂著眸子看她,修長的手指輕觸她被打的又紅又腫的麵龐,低聲叫道,“阿姒。”


    薑姒呼吸一滯,衝他粲然一笑,“阿姒不疼。”


    他嘴唇輕啟,仿佛要說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


    薑姒笑著看著她又愛又敬的大公子,朱唇微顫。她心裏惴惴不安,生怕大公子此去便是永別。這樣想著,眸中便生生滾出了淚,“阿姒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他輕輕拂去薑姒的淚,衝她一笑,“阿姒,不怕。”


    片刻,門外徐安催道,“公子,該走了。”


    許鶴儀提著劍轉身便走,薑姒忍不住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他。他的身子一僵,堪堪停下了腳步。


    門外落著春日的雪,重華樓燭光搖曳。


    許鶴儀踟躕片刻,握住薑姒微微顫抖的手,她的手是涼的。


    “等我回來,定給你個名分。”


    三月末的飛雪往年少見,直至醜時,才堪堪停歇。


    許之洐的府邸卻是一派宴飲後的亂象。


    禁衛軍統領帶刀來到時,於府外便聞鼓角之聲。入了府中,暖烘烘的大殿內眾人醉的東倒西歪。許之洐也坦胸醉倒在榻上,眾奴伎樂,椎醫剪彩,尋橦跳劍,夜深不絕。


    統領沒有上前打擾,隻是拿住門外侍奉的人問,“二公子府中何時開始宴飲?”


    那人唯唯諾諾回道,“今日是公子生辰,戌時便開始了。”


    統領又問,“今夜公子可曾外出?”


    那人驚訝抬頭,“不知大人從何問起,公子一直與大人們飲酒,就連......就連舞姬都......從榻上抬下來時......數人皆是胸喘膚汗......骨軟......肉酥.....”


    統領聞言上前查看,許之洐渾身酒氣,衣衫不整。修長的雙手也都溫熱,不似在風雪中激戰過。身旁倒確實有幾個滿臉紅暈的舞姬袒胸露乳衣不蔽體,想來那人所言確實不虛。


    統領這才離去。


    汝日雞鳴,士日眛旦,白雪皚皚。


    許之洐兀然睜眼,冷冽狠厲的聲音使人頭皮發麻,“伯嬴,星夜拿她!”


    薑姒一夜忐忑,隻聽得宮中傳來廝殺爭鳴。朝皇宮看去,整個長安城一片白雪皚皚,那衝天的火光因而也就分外刺眼。


    她身份卑微,大公子從來不曾許諾過她什麽。但這一夜,大公子說要等他回來。就是這四個字,薑姒心裏升起從未有過的歡喜。


    重華樓徹夜燃著長明燈。


    直到有人深夜闖進來,一手刀將她打暈,隨後裝進麻袋裏。


    薑姒雙手被緊緊縛在背後,麻袋空間狹小。她被摔在地上的時候,就知道又落到了許之洐的手裏。


    許之洐安然無恙,想必大公子帶兵進宮便是謀逆的死罪了。


    她終究是害了大公子。


    外頭有尋常人家養的雞開始打鳴,她在麻袋中掙紮也不知有多久。直到有人走近,抬腳踩住了她的身子,那冷透的聲音乍然在頭頂響起,“你已不記得我的話了。”


    薑姒身子僵住,不敢再動。來人一身酒氣,隔著麻袋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恨意,那雙繡著金蟒的官靴死死碾踩著她纖細的身子。


    薑姒吃痛,“奴婢記得!”


    “我說過什麽?”


    “公子說過,奴婢若敢透露給大公子分毫,定......”


    “如何?”


    “定叫奴婢生不如死。”


    “你可想好了自己的死法?”


    隔著麻袋薑姒看不到許之洐的動作,隻聽得他似是拔劍出鞘,那錚錚然的聲音令她頭皮發麻。


    “嗯?”


    麻袋裏蜷曲的少女此時掙紮起來,像極了一頭被活捉的幼獸。


    許之洐持劍將麻袋挑開,她的腦袋便從麻袋裏鑽出來,正撞上他那幽冷的眸子。


    薑姒打了個寒戰,想到大公子終是被她誆了,一時悲從中來,“二公子騙我,不過是讓我把假消息告訴大公子,如今大公子帶兵進宮生死不明,正中了你的心意!又何必再來問薑姒的死法?”


    “聽起來,倒是我理虧。”他嗤笑了一聲,那冰涼涼的劍鋒便劃到她的臉上,“你大概還弄不清楚到底什麽是奴隸。”


    “大公子因我獲罪,我早沒什麽心思活下去了!”


    “我偏叫你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當下許之洐將薑姒攔腰提起,他的手像鉗子一樣有力,一甩手將她摔到榻上。薑姒吃痛,渾身似散了架一般。許之洐向來利落,這時直接覆身上來,三兩下撕掉她的袍子。薑姒的雙手還束在背後,竟完全反抗不得。


    她掙紮著哭著求他,“公子,我知錯了,求你!求你不要!”


    “遲了!”


    雖已不是第一次在他跟前袒胸露乳,但薑姒還是被他猩紅的眼眸嚇壞了。從前他不過是戲弄她,尚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這回,怕是要動真格的了。薑姒原想最多不過一死,萬萬算不到他被激怒到這個地步。


    但他本也不是君子啊!


    “公子!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求你!”


    她實在是該死。


    許之洐一心要懲戒她,根本不理會她的求饒。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一把撕掉她的抱腹與襯裙。


    薑姒無助失措,她驚恐地看著眼神可怖的許之洐將那半敞的衣袍褪掉,神色冷峻地欺身上來。


    隨即薑姒痛喊一聲,緊接著便是無休無止的粗暴索取。


    她不敢再哭,因為會發出難堪的聲音,她忍住不吭聲想要給自己留一點體麵。


    他是粗暴的,帶著恨意去懲罰她、征服她,用盡手段、無休無止,不叫她輕易歇一口氣。


    薑姒想到大公子,便忍不住淚如雨下。便是他從不曾許諾過她什麽名分,她也一心想要把最幹淨純粹的自己留給他。


    她沒有等來大公子。


    如今的薑姒,再也不配去等大公子了。


    直到天光大亮,薑姒早已渾身酸軟無力。她的雙手被縛在身下,已失去知覺多時。她疲憊極了,閉上眼睛想要睡去。許之洐卻一巴掌將她扇醒,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的眸子。


    他待她依然暴戾,從無半點溫情。


    薑姒哭道,“公子放了我吧!”


    許之洐眸色幽深,斥道,“自你烙上朱雀印開始,便當叫我主人,自稱為奴!”


    這一夜噩夢尚未過去,薑姒哭的喘不過氣來,“求主人饒了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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