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到陣眼的所在還是很困難,”玄飛輕笑道,“這小死陣裏,我將陣眼分成了三處,每處除去雷咒的布置外,還布了小小的陣內局,就是奇門十六陣裏再設的小型風水局,想要破解陣眼,不是用手去將陣眼挖出來就能破解,還要把風水局破解了才行。”


    這些話說得不大聲,但就算給莫月、朱奇正聽去都不打緊,能破鬼陣那是一回事,想要破這些看似比鬼陣要簡單的風水局,卻是難得很。


    這種陣中局的設立需要對風水陣法一道有著充足的了解,外加極大的信心才敢設立,要不然自己去破除陣眼的時候,豈非也要中招?


    “那就是說,要走入陣中才能破除陣眼,還要防止被裏麵的風水局再中一招?”趙欺夏睜大了眼問道。


    “就是這樣,像那鬼陣,調的是冥將陰兵,要是動作快,確實能將陣眼挖出來就解決掉,何況,那些冥將陰兵剛才還在收魂,對那叫杜青的人就防範不足,”玄飛侃侃而談道,“而這裏,一入陣法的範圍內,就等於是入了死陣,那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是玄飛走到死陣中都得步步小心,縱然是祝海童都不例外,這莫月和朱奇正未必有能從死陣裏出來的能耐。


    想要破陣,那更是談何容易了。


    玄飛招呼著跟在旁邊的苗人去抬來了幾張椅子,手裏捧著苗人特有的油茶,邊喝邊看著下麵。


    看莫月和朱奇正的模樣,對這入陣破陣也是深深的顧忌,畢竟奇門十六陣對於每個精通風水陣的人來說,都知道是件很危險的事。


    就拿殺氣最小的景陣來說,想要破掉景陣,也是很難。


    乾,坤,離,坎,兌,震,巽,艮,這是陽八卦,算是正途,而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卻是陰八卦,奇門十六陣中,在材料和條件相等的情況下,陽八卦的威力要遠不及陰八卦,景陣是唯一的例外。


    死陣自是殺機重重,最厲害的奇門十六陣了。


    “要想破陣就要走到這死陣當中,”莫月輕瞟了眼躊躇不定的朱奇正,“除非你怕死?”


    被莫月拉著要去破陣,特別是聽說這是十六陣中的死陣,讓朱奇正心膽俱寒,這要是走進去走不出來的話,這條命就算是交代在這裏了。


    雖是凶惡之徒,也是怕死的,朱奇正就搖頭道:“算我怕死,但莫大蠱師,先前是你說能破這奇門十六陣的,我們可誰都沒有說什麽,你現在是否也該要獨自一人破陣?找我,我可不會幫你的忙。”


    朱奇正給自己找到開脫的機會,等莫月的眼神瞥到秦雪紅的身上,這豔媚的大蠱師臉色也是一陣僵硬。


    “你身兼兩種絕學,還需要我幫忙?我的蠱術也未必就在你之上,對風水一道還一點研究都沒有,進去陣裏也是脫累你,還不如就你一人去破陣,要是成了,你還怕大哥那裏沒好處?”說完,秦雪紅嬌滴滴的笑了聲。


    誰會猜想到她都是三十二三歲的人了?


    膽小鬼!莫月在心裏罵了句,但臉上依然是那種清冷的模樣,目光再度移到黑衣真人的臉上,這破陣需要兩人陣眼的兩邊移上去,缺一人不可,想來裏頭凶險萬倍,要是帶著普通的蠱師,或是修行人進去,得到的助力也有限。


    “我老了,這樣吧,莫兄,蘇鐸,你跟莫兄進去一趟。”從不服老聲如洪鍾的黑衣真人會自言其老?要在平時大家怕都拿來笑話了,可現在誰都笑不出來。


    蘇鐸是玄衣派的兩大金剛之一,與莫月一樣是雙魂強者,也是玄衣派能拿得出手的不多的人物,能讓蘇鐸出麵,黑衣真人也不能說不夠誠意了。


    沒有擀麵棍,筷子也是好的,沒有按摩棒,那木瓜也是好的。


    矬子裏找矮子,隻能靠蘇鐸了。


    莫月無話可說,隻得衝蘇鐸一招手,把他叫到了陣法的範圍旁邊。


    這位玄衣派的雙魂強者直想罵娘,要不是黑衣真人是他師父,而他在這幫不是大蠱師,就是一派掌門大弟子棄徒的人麵前說不上話,他早就撂挑子大打出手了。


    黑著臉走到莫月的身旁,聽這大蠱師說:“我從東邊過去,你從西邊過去,喏,就在那裏。”


    莫月手指著一塊毫不起眼的巴掌大的石頭,說道:“那底下壓著的就是陣眼。”


    說完,他在紫陶罐裏摸出條蠱蟲遞給了蘇鐸,“拿著它,能幫你走出這死陣。”


    蘇鐸拿在手裏,這軟綿綿粘乎乎的東西,都想哭出來了。


    至於要做到這樣嗎?


    深吸了口氣,莫月大步的走到陣中。


    玄飛在上頭抽著煙說:“拿指南針都沒用,這死陣啟發的是天地之威,引動的是人體內的魂魄的感應,就算是三魂、四魂強者走到裏頭,都得要小心謹慎。”


    “那五魂呢?”程肅聽出玄飛話裏有話,就問道。


    “五魂強者能打開六識,再強的風水陣都難不住他,”玄飛一笑道,“五魂強者算是半仙了,像師父那樣的,這種風水陣隻能對付人,可對付不了仙神。”


    但六式魂術就不一樣了,當然,玄飛不會再來顯擺。


    程肅心有所思的低頭在想,不禁也對能修到五魂強者地步的人羨慕不已。


    “傳說在神魔一戰中,那些為數不多五魂強者,能無視所有蠱師的蠱術,連最致命的化神蠱都無能為力,”衛素衣歎道,“聽你一說,倒有可能是真的。”


    原她也以為那些記載在苗人古書裏的事多半有假,能無視化神蠱的人,她可從未見過。


    那能連人帶魂魄全都化掉的強大蠱蟲,已有好長的一段時間無人能煉化出來了,就是衛素衣都沒那個能耐。


    “化神蠱我聽說過,”程肅說道,“那東西就是放出來,十裏之地所有的活物都會死絕,連魂魄都不剩下一點,衛夫人,你未能煉化出來,那刑兵、秦雪紅、莫月這三人有否可能煉化出來?”


    衛素衣渾身一震,細想一下,才歎氣道:“說不準,低等蠱蟲的煉化有著一定的標準,但越是強大的蠱蟲就越是有著各樣的的巧合性,像是書中所言,第一個化神蠱煉出來的就是一名很低等的蠱師。”


    這倒是跟那些醫師差不多了,古時的醫師配藥的時候,許多都未嚐試著來做,配出來的藥有的時候能做到極為靈效,而有的時候卻又有反效果。


    而那靈效的藥就會把配方用過的多少都記錄下來,等著下一回再用,但比起這種養蠱,等著蠱蟲自行變異的還要容易得多了。


    玄飛聽到兩人這樣說,臉色也是一變:“那要是他們手裏有化神蠱的話,那不是要糟糕?”


    不單是糟糕,恐怕要出大事。


    “就算他們手裏有化神蠱,也不敢輕易使用,這種蠱不單會傷旁人,也會傷到自己的主人,”衛素衣一笑道,“沒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就算有化神蠱,也不會輕易的拿出來。”


    話雖如此,但也得未雨綢繆,對雙方的實力要重新估計。


    玄飛衝趙欺夏施個眼色,一直都不敢拿出香來的趙欺夏也知事情嚴重,立時將超級睡香和索魂香拿出來,卻還未點上時,所有人就看到那蘇鐸像是發瘋似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隻得過兩秒鍾就不醒人事了。


    同樣在陣中的莫月一驚,卻不敢輕易的走到他身旁。


    黑衣真人眼眶欲裂的揮舞著手想要往前衝,卻被朱奇正拉住:“你衝去也沒用,想送死嗎?”


    在陣外的人可遠遠不知死陣裏的狀況會是怎樣,看著莫月步步小心的往前行,那蘇鐸突然的倒地死弊,也感到萬分的陰森可怖。


    而任何的奇門十六陣都其實是由幻陣加八卦玄妙組成的,踏入死陣中,就等於到了另一處,無窮無盡的幻境和苦海,比十八層地獄還要艱辛。


    自古願意墜入地獄的人不小,可願意去以身試險來破這死陣的人,卻絕不多。


    莫月就算再心高氣傲,這時都不得不服氣,那眼裏出現的種種像真的一樣的幻象,連他的心都跟著不住的胡亂跳動起來,那重重刀光血影,那斬在身上像是會發出撕裂和疼痛感一樣的幻覺,讓他好幾回都險些的墜入其中。


    他隻能不住的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死陣做出來的幻象而已。


    但怕是他都想象不到的是,死陣的萬怕之處是萬種幻象藏一真,等他再感到有一萬顆巨石撞過來時,他隻是嘴角一揚,輕笑了聲,自言自語道:“這是幻象。”


    話音未落,就感到胸口上劇烈的一痛,他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就算是再強大的幻陣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結果,那就意味著全都是真的?


    站在山上玄飛看著身子自主的飛撞在巨石上的莫月,冷笑一聲,卻是看到秦雪紅把手伸到懷裏拿出了個金色的罐子,登時衝趙欺夏喊道:“快點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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