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媚兒就站在神像咫尺之間,猝不及防之下,被神像整個轟擊得倒飛出去,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好在那千鈞一刻之際,她讓魂氣在身上蒙了一層防護罩,消減了一些的衝擊力,但她跌到出來時,那層防護罩已全都碎裂逸散。


    憑於媚兒的魂氣修為,就算是驟然間做出的魂氣罩,被那神像一擊就潰,實在讓人很難想象。


    玄飛一把拉她扶起,凝神看著從廟裏走出來的神像。


    它全身朱漆,身高接過一米九,臉上做著一個黑色的麵具,應足了高長恭當年上陣殺敵之時的模樣,而左手提著一柄比他身還略長的大鐵槍,正麵衝著玄飛這幹人,瞧著威猛無鑄,頗得高長恭的神韻和風采,一身羽甲緊貼在身上,並未隨他而動。


    眾人麵麵相覷,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要說鬼怪妖邪魔,可這個神像又屬於哪一類?


    惡鬼、厲鬼就算是附身,也隻會附在本身有魂魄的物體之上,例如人、畜生,而妖的話呢,雖有花妖木魅之說,但那也能算是活物,這神像又怎能算是活物?不過是拿木頭泥沙做成的泥胎凡像,哪裏能輕易的成妖成怪。


    “先打了再說。”


    玄飛一喊,吳桐就衝了上去,他在先前對決道拓時,手中的墨匕已逞了威風,讓他信心大增,現在更想讓人不要再小瞧他,就手持著墨匕,身如飛陀一般的快速的衝到了神像前。


    那神像由於麵上帶著黑麵具,誰都瞧不到他的神情,但他手裏的長劍一舞,整個威勢就讓人嚇了一跳。


    那僅是普普通通的大鐵槍,就像是一般的槍王廟裏的那種,通體已生鏽了,不過拇指和食指環扣成圓那樣的直徑,長度倒是頗長,但瞧來不算沉重,自然更比不上任何的神兵。


    於媚兒的突然被轟出,已讓人心有警惕,但還在想她是不是因為來不及防備。


    現在就看那神像,一舞長槍,整個地麵就像是在顫抖一樣,諸人才清楚,這神像的戰力之強,絕非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吳桐本身的實力馬馬虎虎,全倚仗著墨匕,現在那長鐵槍舞動著過來,他竟然感覺到四周的風像是一下就全然的收緊了一樣,甚至令人窒息。


    原本不算悶熱的山坡上,一股極為濕悶的氣息傳了出來。


    “咣!”


    吳桐的墨匕打在那神像的長槍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就看那長槍往前一蕩,他整個人被打得飛到半空中,驚得大家都愣住了。


    要知道吳桐這把墨匕可是天門第一任暗月使者諸葛平的遺物,早有千年以上的曆史,再加上諸葛平當年就是傳奇人物,這把刀經過歲月和曆任主人的磨練,早已沾染上了各種不同的魂氣精華,可謂是當者披靡。


    其鋒利程度根本不用多想,隻要一揮出去,就算是再強悍的武器,都會被一削成兩半。


    而這神像手中的鐵槍隻是豁了個小口而已,根本沒有任何大的傷害,更別說會被削斷了。


    這樣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柄鐵槍,恐怕也會有些來曆,並非一般的凡品。


    蘇征邪見吳桐敗北,立時弄起一整排少說也有三四個顆的金魂珠在他的金算盤上,對準那神佛就砸去。隻見那金魂珠每個都有鐵膽大小,刺空聲極強,要被砸上,就算是於媚兒和葉鈴恐怕也得不死即傷了。


    那神佛也意識到了危險來臨,狂舞著手中的鐵槍,將砸來的金魂珠全都砸飛。


    讓蘇征邪一下呆住了,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竟然能這樣擋飛金魂珠。


    “都退後!”


    玄飛手裏拿著一遝用提神筆所寫的雷咒,他現在火氣上來,打算將這神佛給整個的砸成粉碎了。


    所有人快速的退後,那神佛還站在四五米外,像是對這種符咒的東西沒什麽感應。


    就看玄飛毫不猶豫一遝雷咒砸去,天空中閃下數道旱地驚雷,所有人都把耳朵給捂住了,連小白、大白那兩個牲口也不例外。


    就看紫雷砸在神佛上,隻一眨眼的工夫,那神佛就被砸成了粉碎,地上散滿了泥胎碎片和一些碎紙碎布。


    玄飛的雷咒打得極為巧妙,在擊毀神佛的同時並未傷害到廟宇一點半點,但這數百倍威力的雷咒打下,還是讓小廟前的空地上出現了兩三處像隕石坑一樣大小的坑洞,看得極為駭人。


    玄飛走到那堆碎片前,拿著地上的碎紙和碎布,沉吟了片刻後說:“我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淩一寧、蘇征邪、於媚兒等人都看了過來。


    “這是一種東洋的傀儡術,”玄飛掐著碎布說,“據我了解,這是將木偶放在神佛的泥胎內,再用符咒控製它的一種邪術,但要求有一定的觸發條件,媚兒,你是怎麽惹得它活過來的?”


    東洋人的符咒術經過偷盜國內的符咒術而修改而成,特別的古怪,但還能在能夠理解的範圍之內,要是南洋的蠱術、邪術的話,玄飛都會摸不著半點頭緒。


    “我在裏頭找了半天的簽筒都沒發現,就走到那神像的身後,一般神像的背後都是掏空的,用來放置胎藏,等胎像完成時候全再封上,我想看看是不是放在了胎藏中。”於媚兒回想著剛才的事說道,“但我發現那神像的後背也封上了油漆,就拍了下,走回到前麵,然後就……”


    “就是那一拍。”玄飛拍手道,“這跟西洋的催眠術有點相似,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來引發整個傀儡的狀態,它之前的狀態肯定是在沉睡中,而被你一拍之後就醒了過來。”


    諸人紛紛點頭,唯有這樣才能解釋出神像的異相。


    吳桐突然驚呼一聲,飛掠到樹林中,片刻後,手裏撿起根已碎裂多處的鐵槍走回來。


    這就是那神像所用的鐵槍,現在油漆已脫落多處,能看到裏頭的模樣。但是被數張雷咒雷擊之下,還能保持這樣,已然能讓人刮目相看了。


    就看這神槍去了油漆,裏頭到處都是黃紙包裹著。


    “這是東洋用來加固兵器的一種咒術,我隻在書中瞧見過,沒想到真的有。”玄飛撕下兩張比較完整的拿在手中瞧著。


    上頭的書寫方法他還是有點印象,但是卻有點不同,看著像是極為怪異的一種字體,不像是東洋字,也不像是專門寫符咒的字體。


    這東洋法術源於中國,但經過自己的改造和增強後,變得有點不倫不類,可在某些方麵發陳出新,又不能不說有它獨到的地方。


    玄飛將這符咒背下來,就讓吳桐用火魂氣把這些全都燒了。


    整柄鐵槍這時已與凡鐵無異,吳桐用墨匕再來削,和切豆腐沒有兩樣,一削就削成了兩截,讓他大大的出了口氣。


    “那老和尚呢?”趙欺夏突然說道。


    玄飛一怔,這裏打得天花亂墜,就是百裏之外都能聽到,那老和尚就算是耳背,也不至於到這樣的地步,他人呢?


    “我看他往那頭的樹林裏跑了去。”淩正伸出手指往土坡另頭遠處的樹林指去。


    被嚇跑了?那倒沒什麽,真看到這樣的對決,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被嚇跑的。


    “他會不會是東洋和尚?”葉鈴問道。


    玄飛心中一凜,心知這個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這神像無緣無故的擺在這裏,不算怎麽一回事,而也要有東洋人能指揮得動才是。


    傀儡術,傀儡術,說穿了就是有人在暗中控製著,讓傀儡自發的行動的一種法術。


    剛才玄飛就感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現在葉鈴一說,他就清楚了。


    “沒想到東洋和尚也蠻厲害的。”玄飛撇了下嘴說。


    現在想再去找那東洋和尚怕是連鬼影子都找不到了,他難道還沒自知之明早就跑得沒有人影了嗎?


    但是天門安排著這樣的關卡算是怎麽一回事?想讓東洋人把小分隊全都幹掉嗎?


    不過這一鬧,諸人都肯定了,前頭一定沒有別的隊伍,因為就算是有的話,和這神佛大打出手,那也會鬧得不可收拾,這裏至少會留下一點痕跡在。


    可還是要找到簽筒。


    要是沒簽的話,到空明山的山峰之上,怕是那角旗都是不會給的。


    於是所有人都又在廟裏廟外找了起來,一般的簽筒都會放在廟中,但現在誰都不會把這廟當成是一般的廟,那簽筒就有可能在任何的地方。


    大家把搜索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從樹林到小廟的這一帶所有的地方,連那幾個隕石坑都沒放過,畢竟誰知道那簽筒是不是真的就放在了那神像的泥胎中。


    而隨著玄飛暴力一擊而斷成了數十個碎片。


    找了大約半小時,趙欺夏驚喜的喊了聲,大家才又聚集過來,就看她飛身縱上小廟的廟頂上,揭開了一塊琉璃瓦,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銀製的簽筒。


    誰能想象得到簽筒會放在琉璃瓦下,而且是在廟頂上?


    就看她飛身躍下,大家都想著把簽筒搖一搖,拿著簽就快趕往空明山取角旗。


    畢竟誰都猜不到那些落後的小分隊,什麽時候就趕過來了。


    “放下!”一聲狂喝,就是一道灰色的光影射來。


    趙欺夏一驚,可她身子正在半空中,想要拿香點香,就算是再熟悉不過的動作,又怎能片刻就做到,就看數條青色的花枝像是閃電一樣的刺向那道光影。


    “砰!”的一聲,那道光影退後一步,趙欺夏落在地上。


    這時諸人才看清那道灰色的光影原來就是那老和尚,就看他穿著灰色的僧袍,手裏拿著一把方便鏟,怒不可遏的怒視著這麵。


    之前的老態龍鍾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看他這須發皆張的模樣,怕是威勢比那神像都差不了多少。


    趙欺夏被他這一逼,整個人往後一翻,差點就一個大屁墩坐了下去,惹得她立時拿出根特大號的索魂香就要點。


    “喂,小夏,等等,別把這東洋和尚一下就殺了。”玄飛撇著嘴冷眼打量著這個老和尚。


    隻要他是人那就有的是法子對付他,玄飛用提神筆寫的定字符不說,淩一寧手腕上的魂音鈴都能讓這個家夥好受。


    “把簽筒交出來。”老和尚一頓方便鏟,那鏟柄下端登時一陣龜裂,可見他的力道有多強。


    “你以為你是誰,想交就交嗎?先自報家門看看。”玄飛冷笑道,“要是有交情的話,我把這簽筒用過了,就扔給你,要是沒交情的話,哼哼!”


    老和尚陰鷙的眼光在玄飛身上打著轉,半晌後,他咬牙道:“剛才的雷咒是你的放出來的?”


    這老和尚別瞧著眼睛小,法術邪,見識還是不低的,知道剛才不是九天玄雷,而是玄飛用符咒放出的旱雷。


    “就是你小爺我放的。”玄飛手法極快的掏出兩張雷咒,比劃了下:“你也想嚐嚐是不是?”


    老和尚臉色一變,往後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那神像都被打成這樣,要是人的話,那不用想,一張雷咒下去就隻還剩下些碎骨頭碎肉了。


    “老衲是遊方僧人……”


    “你騙小孩呢?遊方僧人會這東洋的傀儡術?你從東洋遊過來的?”玄飛冷哼道。


    老和尚醬紫著臉,要不是眼前的對手,實力實在太強的話,他都想要放手一拚了,被人這樣當著臉奚落,他大概有四五十年沒遇到了。


    “這個傀儡術是我從一個東洋和尚那學來的。”老和尚忍氣吞聲的說。


    他實在想不到,這修行人中哪裏跑出來個連符咒術都修得這樣絕強的少年。


    至於其它人的魂氣修為,他倒不覺得怎麽,畢竟魂氣是極強天資的,要是天份好的話,四歲開雙魂的他都曾聽說過。


    而符咒就比較麻煩了,最主要的是典籍的佚失,就算想要學個最簡單的雷術都要找一些超強的修行門道,而且是對符咒特別有研究的修行門道才行,何況是這樣強絕的雷咒術。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於媚兒沒好氣的說,她被神像暗算,現在還有氣。


    “你不信你去公安局的戶籍檔案查嘛,我俗家名叫李本四,法號明晦。”老和尚也有氣了,幹脆把俗家名法號都說出來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大家更是摸不著半點頭腦了。


    這俗名沒聽過也就算了,法號也沒聽過。像是醉葫仙那樣的人,都能人人皆知,這明晦看著實力絕不算弱,活字典吳桐還是一頭霧水。


    “不是四大佛門裏的人。”吳桐肯定的說,“也不是十二僧門的人。”


    吳桐並不是認識十六個門派裏所有的人,但這明晦一來年紀頗大,二來修為不淺,那意味著他在這些門派裏的輩份和位階都不低,名氣也是有一些的,隻要達到這些標準,吳桐就沒個不認識的。


    “你懂什麽。”明晦咬著牙說了句,突然臉上蒙上了一片青氣。


    玄飛怔了怔,突然喊道:“他被妖物附身了!該死的!”


    諸人都擎出武器,高度緊張的看著明晦。就看他的臉色時青時紅,不時還露出詭秘的笑容,諸人甚至有種錯覺,就是那他那張臉的嘴角上長上了像花貓一樣的胡須。


    “媽的,借體修行!”玄飛罵了句。


    能附身在一般人的身上也就算了,附身在佛門的人身上,這妖物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了。


    淩一寧不容分說,搖動著手腕中的魂音鈴,仿佛一道道有形的音波撞擊在明晦的身上,隻聽“咣當”一聲,明晦的方便鏟跌落到地上,他整個人趴在地上,痛苦的來回的滾動抽搐著。


    顯然被魂音鈴迷惑人心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他瘋狂的嘶叫著,還在不停的拉扯著自己的僧袍,露出枯瘦的鎖骨。


    “這是怎麽了?”於媚兒皺眉說。


    “他被妖物借體修行,”玄飛說了句,見她和蘇征邪都是一臉不解的表情,就說,“所謂的借體修行,就是妖物找到與他同月同日同時辰出生的人,把那人魂魄擠壓在一處,而他的魂魄則鵲巢鳩占,利用人體遠高於妖物本體的修行速度,速成妖仙。”


    “能治嗎?”葉鈴問道。


    “很難。”玄飛不想因為葉鈴的心軟而為這個明晦浪費時間,就招手示意大家過來先把簽給抽了,同時讓淩正留意著明晦。


    有淩正的靈旋鏢在,這妖物想要暴走,也能擋得一時。


    人人都扯中了一枚簽,玄飛抽中的是“亢龍有悔”,按解卦來說,就是戒驕戒滿的意思。其它的人也來找玄飛解簽,必定他風水符咒樣樣都行,這解簽隻是小道而已。


    其實這簽根本就沒什麽靈驗的作用,畢竟那神像都成了粉碎,又不是誠心所求的,就當是個玩兒。


    等把所有人都把簽給解了,等淩正也抽了簽,諸人都想拋下明晦先趕往空明山。


    就聽一聲怒吼:“都給我留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就看明晦臉上血管外脹,布滿了整張臉,正用邪不勝說的表情瞧著這邊,地上的方便鏟也被他拿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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