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桃花社的七當家後頭擋沒擋住其它過來考試的各門派弟子,玄飛五人卻是來到了一處讓人傻眼的所在。這大約是沂江邊上的一處山坳,被修整得齊齊整整像是個大的足球場,而靠著沂江的方向,修著大約十米高的堤壩,隻是平平的升上去的一大塊,像是屏障一樣的把這裏和沂江分成了兩個世界,隻能聽得到江濤聲,但一點江風都吹不過來了。


    就看這大約應該是集合點的地方聚集了大約上千人,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的都有,或站或坐手裏舉著各種不同的照名設備,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


    三四十個穿著黑色衣裳的人在來回的走動著,光看氣勢就知不是一般的修行人。


    此時天已全然的黑了下來,但依舊被照得跟白晝一樣,抬頭望天那皎潔的月光被地麵的光亮給蓋過去了。從山上吹來的陣陣熱氣,倒更是讓這裏覺得悶熱。


    挑了一處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坐下,玄飛就看到有兩道魂氣衝天而起,其中一道是白色的水魂氣,而另一道則是金色的金魂氣,接著便是兩道身影躍入空中打鬥起來。


    而那些應該是天門弟子的黑衣人則並未出聲去勸阻,靠近玄飛這裏的那人僅是扭頭冷冷的看了眼。


    片刻後那兩個修行人就決出了勝負,使金魂氣的被打落地麵,地上撞出一堆沙塵,別的修行人都冷眼旁觀,沒人上去幫他。


    站在一處突出的巨岩上的一個黑衣人打了個手勢,從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處奔出來兩個抬著擔架的赭黃色衣著的男子,將那已出氣多入氣少,還在噴著血的金魂氣修行人抬上了擔架。


    “這裏上千的修行人,而最終能考中的人僅是四人,說是千軍萬馬走獨木橋並不為過。那桃花社的人想要堵住路口,就算後麵的無法再進來,這裏就有千人之多,實在沒什麽意義。”玄飛皺眉道。


    吳桐點頭說:“我也不理解桃花社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一開口就受了趙欺夏的鄙夷,在桃花社麵前低頭裝孫子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而到了這裏,他又裝出了一副高手的架式,要是不明白的人都能把他當成是淩風、蘇帛那一類的強人了。


    吳桐聽到了趙欺夏冷哼的一聲,臉有點掛不住,但還是沒什麽表情的坐下來,指著正對麵遠處聚在一起的那十餘個穿著金色衣服的人說:“那是金陽派的人。”


    金陽派玄飛倒聽淩風提起過,那是道家七真中的另一大派,隻是相對於悟魂閣數十人的精兵幹將,金陽派一向以多收門徒,廣育子弟而著名,但真正要說金陽派有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也未必。


    除去金陽派的掌門三日道長外,淩風的話讓玄飛感覺到整個金陽派都是出來打醬油的。


    但金陽派別瞧著像樓夜雨、淩思旋那樣的中堅弟子沒有,門下卻有三百多的弟子,要真的合在一處,那也是一股不能輕乎的強敵。


    但在這天門的考核比試裏,光憑人數多是一點用都沒有的。畢竟最終錄取的人僅僅是四人。


    “金陽派修煉的是金魂氣?”玄飛問道。


    當時淩風並非提到金陽派修煉的魂氣是哪一種,各類的修行門派都有最拿手的修煉的魂氣,像是悟魂閣,就是以金魂氣為主,但要是修煉成別的魂氣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說在開魂的時候,金魂氣更有把握一些,而在後期的修行過程中,對於金魂氣的修煉也有著更為豐富的經驗。


    “不,別看金陽派穿著金衣,他們修煉的是土魂氣。”吳桐說道。


    這讓淩一寧都有點弄不明白了,就扭頭疑惑的看著他。


    吳桐見有表現的機會,笑著說:“金陽派在清代的時候曾出過一名禦賜黃馬褂的禦前侍衛,後就將服色改成了金色。”


    這自然是清皇退位之後的事,否則就算金陽派當時再強,隻怕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穿著這種服色出來招搖。


    金陽派勝在人多,這還沒什麽,但吳桐眼睛掃過金陽派斜側邊坐著的那四人時,眼睛不禁一跳:“那是鴻升客棧的人。”


    玄飛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就看到四個年輕人穿著馬甲,手裏拿著算盤,眼睛像是空洞的發呆,但是每個人的左掌都成了白色,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是透明的一樣,應當是修煉水魂氣到了一定的階段才會出現這樣的異變。


    當年玄飛修煉水魂氣到第六層的時候曾產生過這樣的異變,不單是手,整個身體都成了透明色,而直到突破第七層才變回來。


    這讓他大為吃驚,這鴻升客棧是什麽來曆,竟然派出的四名弟子的左掌都修煉到了他第六層水魂氣的實力水平。


    就算整體的實力還有欠缺那戰鬥力恐怕和蘇帛相差已是不遠了。


    一氣出來四個強硬的對手,讓玄飛眉頭大皺。


    “鴻升客棧是西北的一處極小的客棧,但卻是一個極為神秘的修行門派,以修煉水魂氣著稱,裏頭的掌櫃傳聞是西北修行第一人,沒想到他們也來了。”吳桐心緒不寧的說著。


    不說玄飛這四人,光是金陽派和鴻升客棧、桃花社就夠吳桐喝一壺的了,他想要拿到四大堂任何一堂的席位現在看來都非易事。


    “這個鴻升客棧是不是有個別名叫鬼客棧?”淩正突然問道。


    吳桐點頭道:“是。”


    淩正的神色為之一變,他皺眉道:“我以前在西北趕屍的時候曾聽人提到過鬼客棧,那裏的人不單是修煉魂氣的高手,還會驅使五丁小鬼,為人亦正亦邪,但是極為難纏的對手。”


    玄飛心下一凜,這以“玄”學一道顯名的天門,總算還是引到了陰陽一途上有不俗實力的修煉門派過來。


    “隻是鴻升客棧這種門派怎麽能推薦弟子到這裏來了?難道是和桃花社一樣被蒙堂邀請來的?”吳桐失魂的說道。


    要是蒙堂邀請的話,那那四人的實力肯定不會輸於桃花社的大當家、七當家,吳桐是拍馬都趕不上了。


    要他知道玄飛四人其實也是蒙堂推薦過來參加考試的話,他可能都要哭了。


    四人中一人手裏握著的是金製的小算盤,正在吳桐彷徨無計的時候,他突然看向這邊,目光如千年冰水一樣,讓吳桐整個人都涼了。


    “我真想不考了。”吳桐愣了半晌,才苦笑著說。


    光是那一瞥中含著的殺氣,就讓吳桐的膽氣全都嚇沒了。


    小白不屑的舉起前爪,向那金算盤比劃了一下。


    金算盤略微一愣,臉上倒是露出了和氣的笑容,不知他是覺得犯不上和個牲口置氣呢,還是覺得小白很是可愛。


    在路邊的飯店裏打包了一些飯菜用保鮮盒裝著,這時早就餓了,玄飛就讓淩一寧拿出來,擺在平地上隨意的吃一些,添飽肚子。


    小白和大白隻分到兩個飯團,兩個牲口都有點不滿,就打了起來,在地上滿地的滾著。


    玄飛渾不在意,繼續讓吳桐介紹著這裏有可能威脅到他們四人的敵手。


    “那是陝西洪明派的人……”


    “那邊的是廣西月牙派的人……”


    “坐在那裏那幾個不修邊幅的是廣東英德飛龍派的人……”


    吳桐雖是膽小如鼠,但仗著師門的威名,見識著實極廣,連淩正都大為不及,這其中有淩正原先是湘西屍門出身,大多數的修行門派都瞧不上他的關係在,而吳桐的江湖曆練還是極為豐富,也是一個關係。


    吳桐是越說越沒信心,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一個個不單是背景深厚,就是實力也遠超過他,他現在已經不是想打退堂鼓了,要有可能的話,他都想去拉著個黑衣人說:哥,能不能讓我先走了。


    玄飛的表情也甚為凝重,這裏少說有一兩百人實力和木清風接近,要是其中有數十人接為同盟的話,同時對他跟淩一寧四人下手,就算加上吳桐都毫無勝算。


    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就簡單的說鴻升客棧四人,加上桃花社三人那就夠受的了。


    何況現在還得罪了桃花社,隻怕那位大當家早已在想辦法收拾玄飛他們了。


    玄飛正在想著,就看桃花社的三人走過來。


    想來她們也想通了,不在外頭堵著人,畢竟堵也沒用,七當家的實力在這裏並不算是出色的,隻是走在她前麵的兩人。


    除非是裝出來的,那領頭戴著黑紗手背上紋著桃花的女子,氣勢之強,比蘇帛都要高出兩三個等級,一路走過來,原本還是嬉鬧著的修行人紛紛的摒住呼吸,看著這三人。


    “你就是山神幫的玄幫主?”說話的不是大當家,也不是七當家,而是站在大當家左側的一個同樣蒙著黑紗的女子。


    “二當家?”憑這女子透露出來的氣勢,玄飛就猜出她的實力比大當家弱不少,但依然很讓人吃驚,大約比樓夜雨還要強上一分。


    “我是三當家,事情不能這樣就算了,玄幫主下來比劃一下吧。”三當家冷笑道。


    這些修行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除去一些已經是四五回來參加考試的老成持重者,大都把目光瞧了過來。


    金陽派中那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在吳桐的嘴中極有可能是掌門大弟子段飛的男子,鴻升客棧玩著金算盤的那人,都瞧在了玄飛的身上。


    別瞧這裏吵鬧非常,但隻要是有意想要聽這裏的對話,像他們的實力水平,完全能夠做到。


    玄飛一臉不屑的瞧著三當家,右手背過去已悄然拿了出一張三角黃綢定字符,這張符咒還抹了成年童子血,是為救急所用。


    “就憑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才是三當家,我是什麽?堂堂山神幫幫主,要是連你都要我出手的話,那我這幫主的麵子往哪裏擱?”


    玄飛的話讓大多數的人都愣住了,而那金算盤嘴角卻露出讚許的笑容,疑似段飛的男子卻在手裏把玩著一把苗刀,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


    山神幫現在威勢正隆,幫主的威名確實能嚇住許多的人,連這三當家雖是氣得滿臉通紅,卻不得不承認玄飛的話有三分道理。


    而唯一心跳加速就快要哭出來的就是吳桐了,瞎子都能瞧出他是跟玄飛一幫的,要是玄飛的實力不夠桃花社大當家看的話,怕是下麵就輪到他了。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個道理吳桐還是懂的。


    隻是之前就被趙欺夏取笑過了,現在還要臨場逃脫的話,那實在說不過去了。


    吳桐清咳一聲,剛想打了個圓場,把事情帶過就算了,沒必要再把桃花社得罪深了,誰知玄飛一句話讓他差點被口水噎住。


    “有本事就把麵紗拿下來,那樣的話,小爺我可能會考慮考慮和你肉搏。”


    這怕是地痞流氓都說不出來了,肉搏,啥叫肉搏,男人都明白的。


    而桃花社剛成立的時候就放出風聲,誰要是看了她們的真麵目,就算追了天涯海角都要殺死那個男人,至於嫁給他,那是做白日夢了。


    “畜生!”七當家往地上碎了口。


    “講下衛生,和諧社會,不能隨地吐痰。”玄飛懶洋洋的說。


    他表情隨是滿不在乎,卻感覺到了來自大當家和三當家的殺氣,心裏直打突,要是真是突施殺手的話,怕是定字符都救不得他了。


    隻是他也在賭,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而天門的黑衣人弟子又站在不遠處,桃花社的當家們又不是無名之輩,她們要能不要臉的話,那玄飛也實在沒話好說了。


    隔了好半晌,那三當家才咬牙說:“那我要和她一拚高下。”


    她手指的是淩一寧,在玄飛身旁的人中,趙欺夏現在的臉色是絕對的囂張,她不怕三當家,三當家自然不會把她當成是低手來瞧。


    而淩一寧臉上永遠是那種溫婉嫻淑的神色,她倒是以為淩一寧好欺負了。


    “你去和她打,拿著。”玄飛將定字符和雷咒交到淩一寧的手中,低聲說。


    場麵怎麽樣都得先扛下再說,無端端的讓人欺負到頭上還一言不發,那還叫玄飛嗎?


    這張定字符說是拿來救命的自然有它奇妙的地方,別看折成了三角形,那完全是用來迷惑敵人,實際上它是一個折疊成了一小塊的定字符。


    上頭不單有最難寫的定字符咒,還加了描金的太玄經,把人定住不算,還能讓人的魂魄一時間被迷倒,要是遇上強敵的話,玄飛就靠它脫身了,現在將它交給淩一寧,自是不希望她出危險。


    要是三當家的實力真如她所透露出來的一樣,那她比樓夜雨要略強那就比淩一寧要強上一階了,現在淩一寧在三層木魂氣的中下階位,要突破四層,最起碼還要半年的時間。


    這已是靠著玄飛的木魂氣走捷徑了。


    “還不打?”大當家突然說道。


    她的聲音冷得跟從北極裏剛挖上來的死魚一樣,讓人仿佛在聽一個死人說話似的,裏頭帶著的寒氣,連玄飛都不舒服。


    “是。”三當家突然手裏幻化出兩柄土魂氣短刀魂兵。


    玄飛暗叫慶幸,她萬幸挑的是淩一寧,要是淩正的話,那土魂氣天生克製水魂氣,而現在淩正的實力還要稍弱於淩一寧,那簡直就是去送死了。


    “砰!”


    淩一寧的花枝魂兵和三當家的短刀魂兵撞在一處,並未發出像是金屬一樣的撞擊聲,反而發出像是子彈打在土牆上的聲音,讓玄飛格外訝異。


    就算是魂氣,幻化成魂兵後,那就算是金屬兵器一樣,而能發出這種聲音可極不常見。


    那手持金算盤的鴻升客棧的男子同樣凝重的瞧著這邊,而疑似段飛的男子眉頭悄然的皺了下,接著便站了起來。


    場地中間的修行人自覺的退到一側,看著快速的交戰著往中心移動的兩名女子。


    淩一寧的花枝魂兵完全被三當家的短刀魂兵壓製住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好在她的魂兵圍得相當的牢固,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讓三當家一時也找不到一錘定音的辦法。


    大當家和七當家都站在一旁看著裏頭,玄飛特意的轉頭看了眼大當家,這個桃花社的頭目,好像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人氣。


    但要說是鬼怪又不對,要是鬼怪的話,就算玄飛深察不出,那淩正和趙欺夏就該感覺得到的。


    眼看淩一寧一眨眼的工夫就被逼得手忙腳亂了,實力上差距果然讓人頭疼。


    就看淩一寧突然的往後一躍,三當家跟上兩刀直奔她的腰間,下手之狠辣,像是淩一寧跟他有殺父之仇一樣。


    淩一寧堪堪的花枝擋開,突然手一揮,一塊黃色的東西打向還未來得及收回魂兵的三當家。三當家伸手想要揮開它,誰知那東西一撞在她的手中,一下就打開變成了一條繩索一樣的東西,將她的全身給箍住了。


    而她再想使力卻是怎麽都使不出,連動都動不了了。


    在場的人都大吃了一驚,而那金算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神色怪異的瞧了一眼玄飛。


    “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寫這種文體的定字符,真是失敬了。”


    一個像是能穿越雲層的冷靜聲音在山腰上響起,等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裏時,那人已出現在了三當家的身旁。


    這人穿著銀色的外袍,裏頭是黑色的長衫,手裏握著一把折扇,相貌端正清秀瞧不出年紀,留著一頭及肩的黑色長發,就那樣定定的一站,仿佛世間所有的事都瞞不過他一樣。


    無論是氣勢,還是剛才表現出來的速度,都表明他的身份並不一般。


    就看滿場的黑衣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拱手道:“參見暗月使者。”


    玄飛大驚,這人就是被稱為天門第三號人物的暗月使者褚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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