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安個心,要不然他就算去了金剛佛院也不會用心修行。”


    在把阿灝送走後,苦啼法師告訴了玄飛金剛佛院是否有女人的真相。


    鎮派出所的調查都終止了,玄飛和淩一寧住了三日後回到了靠山村。


    村長讓人把義莊裏收拾了一遍,又讓人送了涼席和被褥,現如今玄飛在村中的地位不比往日,這發生的許多事都讓人看明白了,這玄飛就是個世外高人。


    除了村長、柱子和二狗外,人人遇到玄飛都尊敬的叫一聲小神仙,把他當成了活菩薩一樣。不說小六、孫大麻子的事,光是那夜火燒祠堂,玄飛定住變異香蟲,都讓村民瞠目結舌。


    但多添一件被褥並未改變玄飛的生活,他每日都會去九泉山上找些野味,去二狗的包子鋪拿幾枚肉包子,剩下的時間就握著何六留下的盒子琢磨。


    除了這家有個病痛,那家有個不適來找他外,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一周後,玄飛照例提了一串河蟹遞給淩一寧,自己就坐在大門口的門檻上出神。


    柱子火燒屁股一樣的跑來,一站定就想拉起玄飛,可手上怎麽使勁,玄飛就像根釘在了門檻上的釘子,紋絲不動。


    “村長不是讓你去幫著做籬笆嘛,又跑過來,是不是想蹭飯?你嫂子還在剝蟹殼,你別著急,還有半個鍾點才能起鍋。”玄飛慢悠悠的說著。


    在他眼裏柱子就是個力氣大些的普通人,哪能拽得動他。


    “我算是服了你了,玄飛。”柱子掏出煙分了根給玄飛,就排著坐在門檻上,說道:“我來找你不是為了蹭飯的事,我聽說上水村來了個神漢。”


    “神漢?”


    在這東北三省裏的農村裏,跳大神、喂符水、能治生魂死靈、包治百病的女人叫神婆,而相對的男人就叫神漢。


    一般的神婆、神漢在玄飛看來都是二把刀,卻也不乏有真本事的,像王木匠的母親就屬於摸著些門道的。


    這些人常年在村子裏打轉,練得一張俐牙利齒察顏觀色的好本事,但大多都是神棍,驅魔治病沒譜,騙人媳婦上床倒是一騙一個準。


    玄飛想起在鳳城看到的新聞,咧了咧嘴,聽柱子繼續瞎扯。


    “是啊,神漢,你還別說,我也是遇到上水村的人才聽說的,這都來好幾天了,都說有法力。”最後那句他是壓著嗓門說的,像是怕被人聽去一樣,偏偏這周圍鳥人都沒個。


    “那王木匠也沒說什麽?”


    玄飛有點奇怪,王木匠家傳的本事,難道看不出門道來,還是這神漢真有三兩三?


    “王木匠被阿灝那一拳打得吐血,雖然有你說的那個法,法……”


    “法衣。”


    “對,對,法衣包裹著,可也算是吃了大虧,現正在縣醫院裏住院呢。”


    阿灝那家夥肯定在打的時候使了伏魔功的勁力,後來和趙欺夏去瞧王木匠,人家被他破了法術,當然瞞著不敢說什麽。


    “那他在上水村做了什麽?”


    既然上水村的人說他有些門道,那當然是做了些事的。


    “上水村村長的女兒得了魘症,那神漢給她喝了兩碗符水,竟然就好了。村長千感激萬感謝的幫著他到處去說道,這上水村的人就把他給當成活神仙了。”


    柱子有些不屑,在他眼中這九泉山一帶除了玄飛,哪還有配得上活神仙這三個字的人。


    “就人懷疑他在搞鬼搞怪,去讓王木匠回村瞧一瞧?”


    這魘症大半都是噩夢,但有些卻真是鬼魂在做作,或許是像二狗那樣的,被黑熊精的魂魄離體逗弄,但大多都是白日裏腦子裏亂想,夜裏才會做噩夢,真的魘症是鬼魂侵夢襲人,哪是兩碗符水就能解決的。


    有王木匠和他的母親神婆兩代人在上水村,這上水村的人怎會輕易相信外人。


    “有人是想要把王木匠叫回村裏來看看這個神漢的真偽,但王木匠怕死了這些神通門道了,連醫院的門都不願意出。”


    柱子撇了撇嘴,意在嘲諷王木匠被阿灝破去法術後膽子也變小了。


    “上水村的事,你那樣關心做什麽?”


    “我就是在路上聽來的和你說說,你就不好奇?”柱子擠了擠眉毛說。


    “由得他去吧,我才懶得管,你留下來吃飯嗎?”玄飛聽到裏頭淩一寧在叫自己,就起身問道。


    “我去二狗那拿幾個包子過來。”柱子拍拍大腿,站起來說,“大包子配河蟹,才叫美。”


    玄飛笑笑,轉到義莊裏,幫著淩一寧添了把柴禾,抱著她棉軟纖細的腰肢,下巴頂在她的肩頭上說道:“你爸不是說過幾天就回來的,這十好幾天過去了,你沒去鎮裏給他打電話問問,不怕他出事嗎?”


    淩正一人護送著骨灰盒去交差,以他的江湖閱曆,倒不怕會有什麽危險。


    “明天我去鎮裏給他打電話,小夏養著小白,我還有些不放心呢。”


    雪兔王小白被趙欺夏養在了香鋪裏,每天就問苦啼法師要些苦鳴師的胡蘿卜、青菜什麽的,別瞧雪兔王個大,可吃得並不多,還算好養。


    玄飛點點頭,這緊貼著身子抱著淩一寧,就有點不安份,上下其手的撫摸著,弄得還在摘菜葉的淩一寧渾身發燙,滿臉通紅。


    “玄飛。”


    柱子的聲音突然在前麵響起,才讓玄飛停下來。


    “那個神漢在二狗那買包子,還指著二狗的包子鋪說什麽四貧八困的風水不好,二狗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你快去看看吧。”


    玄飛愣了下,這走村的神漢什麽時候還學會看風水了,就是在古代,村裏人要修個墳、蓋個祠堂,也都找的是風水道士才是。


    “走,去瞧一瞧。”


    二狗的包子鋪是在村口,離得不算遠,踱著步走過去,老遠就瞧見個穿著藏青色長袍,模樣清矍,一派仙風道骨,手裏還抓著根翠玉手杖的白發老人,正在和二狗說話。


    玄飛古怪的瞧向柱子:“這是神漢?”


    神漢往往穿著極為普通的衣著,最近這幾年,玄飛遇上的神漢,大多都是衫衣,西褲,但長相和莊稼漢差不了多少,而這白發老人明顯是一副遊方道人的架式。


    “我沒細問,也就是聽上水村的人說的。”


    柱子也愣住了,這白發老人瞧著怕不有六十歲往上了吧,哪還能說是神漢。


    “所謂四貧是一貧水口不鎖,二貧水落空亡,三貧城門破漏,四貧水落直流。”白發老人語重心長的說,“小哥這包子鋪背後修著排水溝,汙水繞屋而過,正是占了這中間的城門破漏四字,要不改改道,那是要出大事的,小則家破人亡。”


    二狗聽得驚住了,這小就家破人亡了,那大還得了?


    玄飛聽得差點笑出聲來,這白發老人說的四貧,實是十貧,除了他說的四貧外,還有五貧背後仰瓦,六貧四水無情,七貧水破天心,八貧潺潺水笑,九貧四應不顧,十貧孤脈獨龍,是道家堪輿中的地十貧歌,相對的有地十貴歌。


    一貴反龍雙擁,二貴龍虎高聳,三貴嫦娥清秀,四貴旗鼓園峰,五貴硯前筆架,六貴官誥覆神,七貴園生白虎,八貴頌筆青龍,九貴屏風走馬,十貴水口重重。


    還有地十賤歌,一賤八風吹穴,二賤朱雀蕭索,三賤青龍飛走,四賤水口分流,五賤擺頭搖尾,六賤前後穿風,七賤山飛水走,八賤左右皆空,九賤山崩山裂,十賤有賓無主。


    總稱九歌十訣,分為十緊要、十不葬、十貧、十富、十貴、十賤、二十八要、二十六怕、二十二好等等,是用來相墓使用,也就是說看陰宅的,這白發老人拿來看陽宅不說,還要唬人。


    這不是典型的半吊子嘛,玄飛看到二狗還真有點像是要相信,就清咳了聲,這圍著的村民全都扭頭看過來,臉上紛紛閃過些難為情的神色。


    “小神仙,咱們就是來瞧個熱鬧。”


    “咱這就走,回家吃豬肉燉粉條去。”


    “小神仙,要沒吃的話,就去咱家搭個夥?”


    玄飛麵帶微笑送走了這幫瞧熱鬧的,那白發老人的表情已然有些變了。


    二狗滿臉訕然的說:“玄飛哥,我就隨便聽聽。”


    玄飛一擺手:“沒事,不信就好。”


    柱子瞪眼去瞧二狗:“有玄飛在,你還聽別人瞎咧咧,白救你了。”


    一麵說著,柱子的大手就在蒸屜裏抓出七八個肉包子,直接拿了袋子裝起來,又回頭對著白發老人翻起白眼說:“裝神弄鬼去你那上水村,咱靠山村的人不吃這一套。”


    白發老人陰沉著臉去瞧玄飛,嘴裏正想說些場麵話,突然村外跑過來一個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就見他臉色大變,跟著那人急衝衝的走了。


    “說話的人是上水村的,估計那邊出事了。”柱子狠咬了口肉包子,滿嘴流油的說。


    “管他呢,回家吃河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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