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池穗穗仿佛能想象到那個畫麵。


    “哪有你這麽直接的。”她樂不可支, 撐著臉說:“他肯定就是一時氣話。”


    是她她也不會放棄這麽好的一個隊員。


    賀行望垂眸,“是時候了。”


    他年少喜歡射擊, 將近十年的時間在這上麵, 成績也如自己所願,接下來的時間也會有其他安排。


    池穗穗想了想,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


    最近宣布的話, 恐怕網上會炸的。


    賀行望看了她一眼:“下周。”


    時間上還是足夠充裕的。池穗穗點點頭, 溫聲開口:“既然你都決定了, 那就去吧。”


    她眼珠子一轉:“這樣的話, 我們是不是可以度蜜月了?”


    隨著池穗穗的動作, 耳垂上的流蘇尖落在了鎖骨上的凹陷處, 精致又性感。


    賀行望不經意間看到。


    幾秒後, 他又往那邊看了一眼,開口:“你想度蜜月?”


    池穗穗仿佛沒察覺到他的視線,理直氣壯地問:“你看誰結婚沒有蜜月?”


    賀行望還真想到了幾個人, 但他沒說。


    說是蜜月, 就是旅行、購物,對於池穗穗這樣一個生活奢靡的人來說,是不可抵抗的。


    “度。”賀行望抬眼, 言簡意賅。


    “你可別到時候在賀氏裏麵待著沒時間。”池穗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成了工作狂。”


    “不會的。”賀行望莞爾。


    得到一個肯定答案,池穗穗心滿意足。


    傍晚的時候,朱教練又找了賀行望。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人,他怎麽也不可能因為那個理由就放棄。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朱教練歎了一口氣:“以你的年齡, 現在退役還是非常早的,而且你的狀態也很好。”


    “我已經考慮好了。”賀行望聲線平穩。


    “結婚我可以給你放假嘛。”朱教練又琢磨了一下,“你證都領過了,婚禮總不可能要結幾個月吧。”


    賀行望聞聲輕笑了一下。


    朱教練深感欣慰:“結了婚還是可以比賽的,你這麽好的成績退役多可惜,你看我說的是對的吧。”


    賀行望開口叫了聲:“教練。”


    和他認識這麽久,年少時就熟悉,基本上他這一聲朱教練就知道他要說什麽。


    自己的這個隊員很有主見,自製力也非常人,而且所有的決定都是做好計劃的。


    朱教練長歎一聲:“行吧,我知道了。”


    賀行望嗯了聲,低眸看向他:“謝謝這麽多年的照顧。”


    “沒什麽照顧不照顧的。”朱教練擺了擺手,“射運中心還沾了你的光。”


    否則哪有這麽財大氣粗。


    朱教練心頭悵然,說起來他現在都可以笑著退休了,但是他不想,他還想繼續奮鬥,看著中國隊拿到越來越多的金牌。


    “你回去吧,別讓小池等急了。”他說。


    那丫頭心裏麵指不定怎麽編排他的,朱教練一想起他們兩個人,就想歎氣。


    賀行望和池穗穗直接回了柏岸公館。


    兩個星期沒住這房子,還有點小別勝新婚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在晚上得到了深刻的體會。


    躺到床上後,池穗穗好奇心起:“今年奧運村裏是不是發了不少套套給你們?”


    “嗯,有。”


    是奧組委那邊直接就放在房間裏的,賀行望到的時候幾個,離開的時候還是幾個。


    “有人用了嗎?”池穗穗問。


    “據我所知,射擊隊什麽也沒做。”賀行望的聲音還有點沙啞,略帶著幾分性感,和勾人。


    朱教練對於自己的隊員管的很嚴,特別是開始前幾天就是射擊項目的比賽,他不會容忍任何可以影響成績的行為。


    池穗穗翻了個身,“必須忍住嗎?”


    黑暗中,賀行望也知道她大概是什麽樣的表情,淡淡開口:“別人我不清楚。”


    “你就是偷偷在暗示你沒用。”池穗穗眼波流轉,摸黑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想這應該是明示。”賀行望說。


    他偏過頭望著她,烏發從背後、肩膀上滑落,垂在枕上,一道明顯的脊椎溝被被子遮掩住。


    賀行望眸中輕閃,喉結滾動。


    池穗穗一抬頭就看到他的眼睛,心頭一顫,等她反應過來時燈已經被關了。


    落地窗外夜涼如水,月掛當空。


    話題就此被打斷。


    池穗穗能感覺到賀行望的頭發摩擦到自己的臉頰,呼吸聲在她耳邊,似乎還說了什麽,但她聽不清楚。


    賀行望的吻落在鎖骨上。


    即使漆黑如墨,他也能準確地找到白天自己目光停留的骨渦處,流連忘返。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事,又或者是這麽久沒有接觸,一直到淩晨才堪堪結束。


    池穗穗早就熟睡過去。


    賀行望將她的睡姿重新整理了一下,又弄出來壓在下麵的頭發,與她同眠。


    -


    第二天清晨,陽光明媚。


    池穗穗是在電話鈴聲裏醒來的,她身旁的位置已經涼了,估計賀行望起得很早。


    “穗總這兩天頭條全是你的新聞,你不過來新聞社上班嗎?”蘇綿一口氣說完。


    “下午去。”池穗穗懶得理直氣壯。


    自從自己有了個新聞社之後,她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了之前天天打卡上班的勤奮。


    怪不得有些富二代白富美每天去上幾千塊錢的班。


    池穗穗覺得自己太墮落了,從床上坐起來,“最近沒什麽大事,發奧運會相關的就行,其他的欄目也不能空著,照常。”


    蘇綿說:“穗總,你嗓子聽起來不大對。”


    “是嗎?”池穗穗清了清嗓子,還真是有點兒沙,“可能昨天說話說太多了吧。”


    “……”


    蘇綿臉都紅了,別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到底是為什麽要選在這樣的時候打電話過來,一輛隱形的車就從她耳朵邊上開過去。


    掛了電話後,池穗穗看了下消息。


    昨天慈善拍賣會的負責人已經給了她答案:【沒想到顧總真的收了,穗穗你麵子好大,這次多虧你啦,麽麽。】


    對方的驚喜溢出屏幕。


    池穗穗毫不吝嗇,也回了個麽麽。


    至於顧南硯去參加這個拍賣會和宋妙裏碰不碰得上,碰上了會發生什麽事,那是下周的事。


    池穗穗說是下午去,但其實上午十點到了新聞社。


    她一進去,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沒什麽比新聞的正主在自己身邊、還是自己的總編讓人更覺得震驚的了。


    “池編,上午好。”


    “上午好,總編。”


    “……”


    池穗穗嗯了聲,踩著高跟鞋從他們身旁經過,一路氣勢盎然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區裏迅速嘀咕起來。


    “天啊我剛剛心髒都快爆炸了。”


    “池編真的太好看了,我之前還以為她會養個小狼狗,沒想到我的想法就是個孩子。”


    一個女記者忽然問:“你們想象一下,池編這麽有氣質,在賀神麵前是什麽樣子的?”


    所有人第一眼閃過的畫麵都是當初的微笑圖。


    明眸善睞,千嬌百媚。


    這樣的女人誰不喜歡。


    “咳咳。”


    有人突然咳嗽了一聲:“當心總編一出來就看見你們在摸魚,到時候——”


    大家看向蘇綿,她和池穗穗關係最好。


    蘇綿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見。


    其實吧,她也是這麽想的,這一年多以來的情緒變化,她作為旁觀者很清楚。


    也許一開始不明顯,但隨著時間變化,那一點點的喜歡逐漸擴大,變得清晰而明朗。


    雖然網上都說穗總是追星成功。


    即使她是賀神粉絲,她也覺得賀神和穗總在一起是互相的緣分,沒有誰配上誰的說法。


    南城電視台那邊可以說是爆炸。


    自從池穗穗離職之後,大家都不怎麽關注她的新聞,就算奧運會微笑上熱搜,也沒什麽特殊的。


    直到這次,各個媒體頭條全是。


    午餐時,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感慨:“這麽想,池穗穗對張悅然還算是手下留情了?”


    留不留情她們不清楚,張悅然最清楚。


    她現在做的不是新聞行業,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工作,但她還是會關注每天的新聞。


    張悅然咬牙切齒,既然早就認識,那為什麽還要一直裝不認識,是故意羞辱她嗎?


    網絡上賀行望和池穗穗的照片仿佛當頭一棒。


    -


    這些都與池穗穗無關。


    她的生活作息仿佛和往常一樣,晚上下班了就約著蘇綿和宋妙裏一起吃飯。


    “今天我問小顧看到你的新聞,有沒有覺得震驚。”宋妙裏撐著臉,“你們猜他怎麽說的。”


    蘇綿想了一下,“不驚訝?”


    池穗穗挑眉:“什麽也沒說?”


    宋妙裏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你們怎麽這麽不了解他,他跟我說好吃驚,但是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吃驚。”


    她也覺得好神奇。


    蘇綿說:“宋醫生,他會不會因為想到你和穗總關係這麽好,也猜到你是白富美啊。”


    宋妙裏睜大眼,“你說的好有道理。”


    並且深刻擔憂起來。


    池穗穗:“……”


    過了會兒,宋妙裏自我開解成功:“走一步算一步,知道了剛好讓他知難而退,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


    她憂鬱地歎了口氣。


    池穗穗不置可否,隻覺得宋妙裏在戀愛上智商為負。


    說分手又重新複合,感情這種事難道不是越陷越深嗎,還這麽樂觀,剛巧碰上顧南硯這心機人。


    陪她演戲,演完了就開始下套。


    等抓到了兔子,兔子恐怕還回不過來神,呆呆懵懵地在籠子裏乖乖吃草。


    手機振動兩下。


    賀行望:【在哪?】


    每次都是這個開頭,池穗穗都習慣了,直接給他發了個定位,對麵就沒了回複。


    飯吃到快結束時,蘇綿敏銳地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你們有沒有覺得周圍人好像都在拍什麽?”


    這家店離新聞社不遠,正是南城的熱門廣場。


    她們坐的地方靠近角落邊窗,本來就是為了圖安靜過來的,和旁邊的還用了屏風與綠植隔開。


    蘇綿就看到有好幾桌的女生都離開了座位,拿著手機對著門口那邊拍。


    宋妙裏猜測:“這是有明星過來了吧。”


    這家店口碑很好,而且確實之前有路人偶遇當紅明星,所以導致這邊預約排隊很久。


    “你們又不追星。”池穗穗頭也不回,安心地吃菜,還不忘吐槽她們兩個,“再看眼珠子要掉了。”


    人的好奇心是無窮的,蘇綿幹脆站了起來。


    她這一探頭,就看見了撥開人群、逐漸向這邊走來的男人,再熟悉不過。


    “什麽追星不追星的。”蘇綿立刻坐下來,激動地開口:“穗總你老公來了。”


    “賀行望過來了?”宋妙裏比池穗穗反應還激烈:“你老公突然來幹什麽,難不成捉奸的?”


    “……?”


    哪來的奸讓人捉的。


    池穗穗漫不經心地轉過頭。


    視線盡頭賀行望向她走來,背後是點點燈光與喧囂熱鬧的人群,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的地方。


    他是其他人的英雄。


    也是她記憶中那個會抱練完琴的她下來,會花一個月時間雕刻禮物送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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