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穗穗和賀行望回到屋子裏, 裏麵老太太正和江慧月在聊天,無非是關於最近南城發生的事。


    “外麵下雪了。”


    “今年下得遲。”江慧月到窗邊看了下, 雖然遲但不小, 沒一會兒就落了一地的白色。


    她轉過身,又問“你們今晚要不要歇在這兒?”


    賀家當然是有賀行望的房間, 也有空餘的房間, 但是兩家人都以為他們已經做過了什麽。


    池穗穗看了賀行望一眼, 微微一笑:“還是回去吧, 明天從那去新聞社近。”


    “自己的新聞社不是幾點去都可以。”江慧月笑了一下, 對於賀行望的動作一清二楚。


    雖然說了很多, 最後賀行望和池穗穗還是回了柏岸公館。


    池穗穗在賀家那個走廊上拍了一張下雪的照片, 晚上泡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發到了微博上。


    夜貓子很多。


    【我一個沒見過雪的南方人。】


    【我這邊也下啦, 和穗穗一起看雪。】


    【這個地方是不是穗穗新家?】


    池穗穗是晚上拍的,周圍的建築輪廓不怎麽清楚,但是還是有一些痕跡露出來的。


    一看就不是小地方。


    粉絲們猜測是不是賺錢了, 換了個別墅住。


    上次她出現在賀行望的庭審中, 不是沒人猜測過她和賀行望的關係,但是平常他們公開確實沒有親密行為。


    網友們猜測是不是池穗穗真是粉。


    隻不過她身份比一般粉絲要不一樣一點,其他行為都差不多, 追比賽, 追庭審,懟人。


    臨近年底,就連新聞都開始沙雕起來。


    池穗穗的新聞社還在熟悉中,所有沒有忙著出新聞, 每日隻出部分,以穩定新聞社的發展。


    她有了一個新聞社的事情也逐漸小範圍傳播出去。


    主任本來以為池穗穗要回去當白富美,結果就有人和他說,池穗穗開了家新聞社?


    他差點吐血。


    去新聞社和去電視台有什麽區別?


    蘇綿這邊和主任提了離職,主任已經猜到了她的下家,麵無表情地直接同意了。


    出來時,蘇綿還沒回過神來。


    “我都沒和主任說理由,才剛遞過去,他就直接簽字了。”和池穗穗通電話時,她說了這事。


    “主任估計猜到了。”


    池穗穗和蘇綿關係好,蘇綿後一步辭職,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是去她的新聞社。


    與其硬是拖著,還不如結點人緣。


    為了慶祝池穗穗當老板,三個人晚上去私房館裏吃飯。


    最近要過年宋妙裏忙得很,每天醫院都是人滿為患,也幸好她是急診科那邊的,稍微比其他科室好點。


    “感覺當一年醫生,我要折壽。”宋妙裏發出由衷的感慨,“我當初怎麽想起來學醫的。”


    “我記得。”


    池穗穗唇角一勾:“你當時遇到了一個醫生。”


    宋妙裏其實已經不大記得這事了。


    其實是當初學校安排醫院來教急救知識,剛好穿著白大褂,宋妙裏又是在高中和池穗穗一樣要什麽就必須有什麽的性格。


    別人碰見這樣的可能會去追這個醫生,但宋妙裏不一樣,她另辟蹊徑,反而覺得自己穿白大褂會比她們更好看。


    宋妙裏作為大小姐,其他什麽都行,醫生卻必須要學才能做,一頭紮進了醫學裏。


    學什麽就要做到底的宋大小姐。


    “不說這個了。”宋妙裏一回憶就覺得自己好衝動,“我之前看新聞,周徐程做的是真的假的?”


    蘇綿也看過來。


    她作為粉絲,看到的時候都氣死了。


    “真的。”池穗穗頜首。


    “還好賀神沒上當。”蘇綿拍了拍胸口:“穗總你不知道我前兩天看新聞,一晚上沒睡。”


    這種事誰能睡得著。


    她們粉絲群裏幾千人diss周徐程一晚上,恨不得自己馬上變成惡毒女配把他弄死。


    當年未成年這事過去了,賀神也處理了。


    他倒好,幾年後又來摻合一腳。


    都不當運動員這麽多年了,還在意難平這事,人生是除了黑人就沒其他內容了嗎?


    “這種人真是活該遭報應。”蘇綿忍不住罵,“看別人比他更好就要動手,天底下比他好的人多了去了,怎麽不把其他人給毒死算了。”


    宋妙裏說:“可能需要我給他紮一針。”


    這樣的人說起來影響心情,話題很快就轉走了。


    “你和賀行望什麽時候結婚啊,賀行望都急了。”宋妙裏嘴裏吃了東西,含糊不清地問。


    “不久吧。”池穗穗莞爾,“你的小顧呢?”


    “估計年後就要分了吧。”宋妙裏聳了聳肩,有點兒悵然若失:“戀愛也談得夠久了。”


    再長家裏會出麵了。


    顧南硯她是挺喜歡的,但是注定了不會有什麽結果,而且這兩天家裏似乎有人要過來。


    總不能腳踩兩條船。


    看她失落的樣子,池穗穗也在想要不要說,但是想到這是她和顧南硯的私人感情,而且顧南硯還有承諾。


    她插手就不一定是好事。


    蘇綿作為單身狗夾在兩個人中間,小嘴叭叭:“愛情呀,就如群名,男人常換。”


    這頓飯硬是吃到了深夜。


    -


    今年有點兒特殊,民政局上班日期都上了新聞。


    賀行望之前當著一家人的麵說等年後民政局上班了就去領證,所以領證日期直接定了下來。


    一個年過得很快。


    領證那天,池穗穗是在家裏過夜的,她一下樓就聽見池美媛和齊信誠的對話。


    “你這表情是給誰看的?”


    “給我自己看的。”


    “那你得時刻拿個鏡子。”


    “……”


    齊信誠是心情不太好,今天池穗穗和賀行望去領證,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女兒就要結婚了。


    哪個父親開心啊。


    正說著,門鈴響了。


    齊初銳去開的門,看到賀行望一身正裝站在門口,連忙說:“行望哥……姐夫。”


    提前叫一次,反正幾個小時後就名正言順了。


    賀行望對他的改口沒反駁,嗯了聲,神色溫和,摸了一下他的頭:“你姐姐呢?”


    “還沒起床。”齊初銳沒隱瞞。


    “誰說的?”池穗穗從樓梯上下來,揚聲開口,“你們不知道女生需要化妝需要精致的嗎?”


    這可是要放在結婚證上的。


    池穗穗可不希望哪天結婚證曝出去,她上麵的照片醜得不行,這嚴重影響她的聲譽。


    齊初銳確實不懂這些。


    賀行望翹起唇角,稍抬視線,在她恍若白玉的耳垂上一閃而過,緩緩開口:“不急。”


    池穗穗很少看見他穿正裝。


    這樣的他比起賽場上的他更顯得嚴謹,矜貴自持。


    池穗穗莫名想到那一句話,這男人竟然有兩副麵孔——還偏偏都對她的胃口。


    吃完早餐後,兩個人才出發。


    因為民政局頭一天上班人特別多,所以他們選的是後麵的日期,錯過了高峰期。


    也省得被發現。


    饒是如此,民政局裏還是有好幾對年輕人,見到她和賀行望待著口罩進來,也沒覺得有問題。


    因為冬天這樣太正常了。


    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來兩個人眉眼間很好看,站在一起相得益彰,十分般配,就連氣質都驚人的契合。


    “應該買點喜糖的。”


    池穗穗坐在賀行望身旁,輕聲地說。


    沒成想,賀行望竟然直接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了幾顆糖,攤開掌心問她:“吃嗎?”


    “你居然帶了。”池穗穗驚訝。


    “臨走前奶奶給的。”賀行望也覺得好笑,聲線低沉:“讓我分你一半。”


    因為這邊有人,兩個人說話就比較低聲。


    這樣一來,男人的聲音就異常的磁沉動人,低音炮似的,勾著人的耳朵發癢。


    池穗穗拿過來,剝開一顆,塞進了嘴裏,又給他剝了一顆:“不準不吃。”


    她掀開口罩一點,塞進他嘴裏。


    指尖在唇瓣上一掠而過,還有點兒冰。


    賀行望眸色漆黑,他對於自己奶奶吃的糖口味很清楚,不過為什麽地方,味道仿佛也會跟著改變。


    不遠處的一對新人之前就在觀察,等看到這裏,女生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對麵的男人有點兒眼熟。


    但她又想不出來。


    因為不是明星,所以不會一眼看出來,如果不關注新聞,不關注體育,恐怕都不認識賀行望。


    一直到對方結婚證拿到手了,她自己也拿到手了,站在民政局的門口,叫了出聲。


    “怎麽了?”她老公緊張兮兮地問,不會是剛結婚就突然後悔了吧。


    “剛剛在我們前麵的賀行望嗎?”女生抓著老公的胳膊,“賀行望來領證?”


    她越想越覺得是,簡直感覺自己要爆炸了。


    這麽大個新聞,不說出去是要憋死人。


    女生眼睛裏閃著光,壓根忘了今天是自己的領證,她恨不得現在就發朋友發微博,說不定她還能像好多路人一樣上個熱搜。


    -


    結婚證的顏色很漂亮。


    池穗穗見過很多人曬,自己是第一次拿,打開就能看到她和賀行望的合照,勾唇淺笑。


    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認真地拍照。


    兩個人的名字也寫在上麵,他們是真的結婚了。


    小本本有點重量,池穗穗放在掌心裏,忽然想起什麽,“剛剛是不是對麵的人一直在看我們?”


    不會是認出來了吧?


    沉吟片刻,賀行望點頭:“對。”


    “如果認出來了你,那年後的第一條大新聞就是#驚!賀行望與神秘女子現身民政局,疑似領證#。”


    池穗穗的記者職業症發作。


    “去掉疑似兩個字。”賀行望相當嚴謹。


    池穗穗被他逗笑:“重點是這個嗎?”


    賀行望挑眉,慢條斯理地說:“為什麽不能是他們覺得你漂亮,所以才多看了幾眼。”


    “……?”


    猝不及防的讚美。


    池穗穗一抬眸,撞進他如墨的眼眸中,深不可測,又牢牢地將她把握住,沉溺在其中。


    她眼唇一彎:“你這是在說情話嗎?”


    賀行望說:“也可以這麽認為。”


    她原本就很漂亮,今天比平常更加艶麗,姿容精致,眉眼如黛,又帶著點新婚的愉悅。


    一對清澈的眼裏眼波流轉,波光瀲灩。


    池穗穗翹起唇角笑了起來,“好吧,你說得有道理,也可能是他們覺得你好看。”


    新晉夫妻的商業互吹成就,達成。


    兩張結婚證疊在她的腿上,瑩白如玉的手擱在上麵,十指纖纖而修長,指尖豆蔻鮮活。


    駕駛座上的司機是眼觀鼻鼻觀心,對於小兩口的對話是假裝什麽也沒聽見,專心開車。


    結婚的消息是隻告訴了一部分人。


    甚至射運中心裏也就隻有朱教練知道。


    柏岸公館當初是兩家人為了讓他們培養出真感情送的,現在成了兩人的新房,房間也是重新整理的。


    領證的第一個小時,池穗穗覺得很新鮮。


    新晉新婚妻子的角色讓她很興奮,她把結婚證拍了幾張圖,然後不經意間地在朋友圈裏發了出去,立刻引起了不小的動蕩。


    至於新郎是誰,都能猜到。


    領證的第四個小時,池穗穗新鮮勁還有剩餘。


    她和賀行望接了個吻,又磨磨蹭蹭地體驗了一下夫妻的角色有什麽不一樣。


    領證後的第五個小時,池穗穗淡定下來。


    感覺好像除了多個結婚證以外,她和賀行望沒什麽改變的,照樣是在房子裏一起吃飯。


    她還能認真地規劃了一下未來一年的計劃,將拍婚紗照的計劃列入目前的重點。


    作為丈夫,賀行望必須在一旁看著。


    他從來不知道池穗穗在這些事上精力這麽旺盛,拿出了工作的百分之一百二的心神。


    她的頭發被隨意地紮了起來,垂在背上,很早就卸了妝容,但臉上依舊是明豔豔的。


    像清晨的薔薇,沾著露水,肆意綻放。


    正看著時,池穗穗忽然抬頭,揚著眉梢提醒:“這計劃書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紙上按照時間線來的,條理清楚。


    賀行望伸出手,指節分明的手指在最上方輕輕一點,說:“這裏可以加上一條。”


    池穗穗問:“加什麽?”


    賀行望說:“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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