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館裏已經是一片漆黑,槍聲也逐漸稀落起來,波塞冬·聖拉上車窗的窗簾,身體後仰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說:“走吧。


    車子緩緩的啟動,在明亮的車燈照亮下離開了。


    聽著屋子外麵車子發動機的聲音,絲羅吉娃抬起高筒軍靴,用力的踩在了黑鷹的頭上,鞋底濺起一片血珠:“你的主子走了,丟下你們獨自逃走了,被家養的蠢狗們!”


    “我們原本在他的眼裏就是無足輕重的,就如同你們一樣!”黑鷹雖然被踩在鞋底依然笑著說。


    “原本你們可以和我們相提並論,但是現在,看看你們的反應,看看你們的作戰能力,已經退化到這種地步了嗎?”絲羅吉娃不屑的說。


    “哈哈哈哈!”黑鷹狂笑著。


    “你笑什麽?”絲羅吉娃用力碾壓了長筒軍靴。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你今天的貼身衣物是黑色的哦,絲羅吉娃!”黑鷹笑著說。


    絲羅吉娃微微皺了皺眉頭,用力一腳踢在黑鷹的側腹部,對方悶哼一聲,卷縮起身體。


    “有的時候……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們這些美式幽默,你們天生就喜歡弄些別人聽不懂的冷笑話。”絲羅吉娃輕輕理了理頭發說。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相會?絲羅吉娃……”黑鷹用顫抖的聲音說。


    “嗯?”


    “我們應該在充滿榮譽的戰場相會,在炮火的鳴奏樂裏奏響屬於自己的軍歌,那麽……我們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在這裏?在這裏像狗一樣互相撕咬?為了彼此的主人舍棄性命?!這到底是為什麽?!”黑鷹聲嘶力竭的吼著。


    “這是命運,生活在和平年代軍人的命運!命運的齒輪是不會因為我們卑賤的血肉之軀而停止和改變!但是!我們和你們是不同的,我們至少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是狗,我們也是自由的野狗!”絲羅吉娃微笑著說。


    她揮了揮手,喀秋莎商會的人收起了槍,地上躺著一群受傷的曾經戰場上對手們。


    “你不殺我們?”黑鷹有些不可置信的說,“我可不記得你是這麽婦人之仁的女性,絲羅吉娃!”


    “因為雇主沒有付殺你們的錢!我們現在是生意人。”絲羅吉娃擺了擺手說。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以為下一次我會放過你們嗎?”黑鷹咬牙切齒的說。


    “啊,隨你。”絲羅吉娃淡淡的說。


    她轉過身來說:“記得海怪嗎?”


    黑鷹愣了愣說:“當然,我的教官。”


    “他死了。”絲羅吉娃說。


    “哦,那個老家夥活得已經夠長了!”黑鷹眼神一黯說。


    “委托我的雇主,就是他養的一群孩子。”絲羅吉娃淡淡的說,然後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黑鷹和手下們一直沉默著。


    走到門口的時候,絲羅吉娃又一次回過身體說:“不是說不會放過我嗎?為什麽你的引爆器還不按下來?”


    黑鷹渾身一震,有些驚訝的說:“你知道我們安防了炸彈?!”


    “切,真是腦子進水了,你以前幹什麽的,我會不防備?不過就是按了也沒有用,引線我們早就剪斷了,黑鷹,你這次是徹徹底底的輸了,說實話,我都提不起興趣殺你了。”絲羅吉娃說。


    “你們這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了……”絲羅吉娃留下的聲音慢慢回蕩在滿是彈痕千瘡百孔的公館裏。


    黑鷹的手下們慢慢聚集在他身邊,他們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哈哈哈哈……”黑鷹揚天大笑,那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著,在笑聲中,兩行透明的眼淚從滄桑的眼角流了下來。


    保羅沉默的回首看了一眼,對絲羅吉娃說:“這樣放過他們好嗎?”


    “看到曾經戰場上的對手,淪落到二流雇傭兵的地步,我心理也不舒服,無所謂了,任務失敗的家夥沒有殺死的必要,小心波塞冬家族,他們可是真正的虎狼。”絲羅吉娃說。


    “那個……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一直跟在絲羅吉娃後麵默不作聲的夢茜小心翼翼的問。


    “亡命之徒!”絲羅吉娃簡單的回答。


    “謝謝你們救了我!”夢茜咬了咬下唇鞠躬說,“我知道你們一直在我身邊保護我,陳天霖也跟我說過,你們是值得信任的。”


    “別跟老娘提那小子,我總有一種上了套子的不好感覺,海怪哪兒找來的這個會精打細算的家夥?!保羅,記得把賬單給我寄過去!”絲羅吉娃大聲說。


    “陳天霖……他在東方不會有危險吧?要不你們去保護他吧……”夢茜有些擔心的說。


    “他?你放心好了,他沒事,他身邊也有怪物,可千萬不要小看了海怪養出來的小怪物。”絲羅吉娃說。


    “您說的是琳達嗎?她確實挺厲害。”夢茜說。


    “好了,東方小公主,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絲羅吉娃對保羅點了點頭。


    “再一次對您表示感謝。”夢茜真誠的說。


    她雖然知道陳天霖這兩年經曆不平凡,但是她此刻才發現,陳天霖已經不是原來的陳天霖了,而自己對他的了解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多。


    曾經夢茜也恨過陳天霖,恨他居然能這麽狠心的那麽久沒有一點音信,所以在初見陳天霖的時候還鬧過脾氣。而最近的經曆讓她了解到,也許不聯係自己,真的是為了保護自己。


    陳天霖已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自己還無法理解的世界!


    不過,無論身處何方,隻要雙方彼此心中還存留著對方的身影,人在哪裏,真的不那麽重要。


    夢茜在法蘭國曆經一劫,陳天霖還真不知道,因為他正在處理自己的困境,從被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雖然說在這拘留室現在他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太糟,但是總歸讓人有些鬱悶。


    天宇公司給陳天霖布了一個天羅地網,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網還是細了一點。


    這和陳天霖回國後的低調表現有關,一直以來他也沒有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回來以後表現的很平靜,也沒有主動去找天宇公司的麻煩。


    如果不是洪合會的一次暗殺,讓天宇公司有些警覺,恐怕這次主動出擊還不會出現。大家對陳天霖的印象還停留在2年多前的那個固有模式,對於普通人來說能夠成為世界拳王經濟人已經是奇跡的存在了。


    即使是上官天宇也沒有真正把陳天霖放在心上。一個對天宇公司心懷怨恨,想要報複的熱血青年,這是上官天宇對他的認知,而從來沒有把陳天霖定位成可以顛覆摧毀天宇公司的危險人物。


    不得不說,古代“獅子搏兔,當盡全力”的戰略思想,就是為了預防“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這種戲劇情景的出現。


    遺憾的是,先人的智慧,總是被後代遺忘。


    在郊區的一間上下三層小別墅裏,四周的窗簾都被拉上,整個房間顯得昏暗無比,牆邊處,老幼婦孺用微弱的聲音哭泣著。


    在房子裏,一個大約200斤的黑胖子,被捆成一個粽子倒吊在門框上,可能因為時間太長了,他的一張大黑臉,漲得黑裏透紅。


    所有躲在牆角的人都哆嗦著用餘光偷看著黑胖子,而坐在他麵前的,偏偏是一個極度美麗的女子。


    玲瓏的身段,僅能一握的腰肢纖細中蘊含著爆發的緊實,高聳渾圓的胸部,修長筆直的雙腿,在緊身旗袍的包裹下,給人以極大的引誘。


    她坐在那裏,如同一個女王,雪白筆直的雙腿輕輕交疊著,潔白圓潤的腳踝露在外麵,飄逸的黑發如同瀑布一般,直泄在臉頰兩側,明媚的雙眸散發著美麗又令人畏懼的光芒。


    牆角瑟瑟發抖的人的眼中,這個女子沒有一絲美麗的感覺,仿佛是一個披著美麗女子畫皮的惡魔一般,讓他們感覺到無盡的恐懼。


    而被倒吊著的黑胖子,更是幾乎嚇尿褲子了。


    麗香悠然的坐在椅子上,丹鳳眼微微上挑,輕瞥了一下已經漲得發紫的大黑臉,慢條斯理的說:“我跟你說的,你可記住了?”


    “小的記住了,姐姐,你就放了我把,我快腦溢血了!”黑胖子不是別人,正是被天宇公司買通做偽證的熊哥。


    熊哥看著那個仿佛從地獄裏走出來的美豔女子,他想起曾經在電話裏聽見的張英傑那淒慘的嚎叫聲,頓時覺得脊背發冷,一絲絲寒氣直通入心中。


    張英傑肯定是死在這個女魔頭的手中,他永遠也忘不了僅僅是電話裏的慘叫聲就讓自己嚇得扔掉了手機,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他似乎能感受到當時張英傑的恐懼。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讓人不寒而栗。


    現在,那個女惡魔就在自己家裏,並且隨時可能將這裏血腥的屠戳成一片血海,讓熊哥嚇得心驚膽寒。


    “記住就好,在法庭上,你若是說錯一句話,那麽不但你的性命不保,你全家老小,包括你的戀人私生子全部別想留一個活口!”麗香淡淡的說,仿佛這些事情對她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但是聽在熊哥的耳朵裏,就好像魔鬼的威脅一般。


    “姐姐您放心,小子絕不會亂說一句話,否則不要您親自動手,小子自己了結了自己的狗命!”熊哥急忙表態。


    “希望你不要忘記你說的話,我殺人是很貴的,如果你害我做了賠本生意,我會有一些比較有趣的方法讓你知道死亡的恐怖!”麗香冷冷的說,她站了起來,淡然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確定這個女煞星走了,熊哥的家人才狀著膽子將這個家夥放了下來,這個時候,熊哥全身已經被汗濕透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句話說不出來。


    走出別墅的麗香回頭看了一眼,對著戒指說:“尤裏,下一個目標是?”


    “一個出租車司機,他的家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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