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杉忐忑的看了眼唐宋,觸及到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時,她倏的低下頭來,不敢去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敢去看那播放著的視頻。


    隨著她的聲音從平板中傳出,她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來,恐懼不斷地在心底蔓延,就像是毒蟲在啃噬心髒般難受,額上也滲出了冷汗。


    [衫姐,我們這樣做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不就是給她個小小的教訓而已,誰讓她拒絕了我的?敢買我的答案又不敢幫我幹事,我今天就是教教她日後在學校裏應該怎麽做。]


    [可是這...]


    [你有什麽好猶豫的啊!還不快點把錢放到她書包帶裏!趕緊走了!]


    [那教室監控怎麽辦啊?]


    [你怕什麽?刪監控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上次揍楊雨那個死胖子的時候,我們不也把監控刪了嗎,怎麽,你這會兒怕起來了?]


    視頻一共三分鍾多一點兒,完完整整記錄了潘杉和肖佳二人誣陷王姝偷補課費的事情。


    麵對如此鐵證,


    潘杉的臉色就像是吃了隻蒼蠅似的難看,


    而一邊泛著哆嗦的肖佳更是萬念俱灰。


    肖佳的死活潘杉懶得管,但是她自己絕對不能出事...


    她狠狠的咬緊牙關,心好像被拴了塊石頭似的,直直地朝著湖底沉了下去。


    她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腳尖,明明是新買的鞋子,她今早上還在愛不釋手的擦拭著,可現在看看卻隻覺得無比的刺眼,


    半晌,她結束沉默,不死心的沉著嗓子辯駁道:


    “這能代表什麽?那筆錢又不是我放進王姝書包帶裏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身邊的肖佳臉色一白,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她不敢置信的大聲說道:“潘杉你什麽意思啊?本來就是你讓我這樣做的啊!我不過是聽了你的話罷了,你也不能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吧!”


    潘杉冷笑了一聲,“但是你可以拒絕我啊,你為什麽要這麽聽我的話?你知道嗎,就因為你把這筆錢放進了王姝的書包帶裏,她才會被逼的自殺的!你就是王姝自殺的始作俑者!你就是殺人犯!”


    “你胡說!”肖佳崩潰的嗚咽著,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聽到的!


    自昨天起她不斷地在心裏暗示自己,自己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天知道她的內心有多煎熬,頭發大把大把的掉,飯也吃不下,上課也沒精神...


    潘杉憑什麽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她的身上!


    她才不是殺人犯!


    “夠了!”田甜把旁邊的辦公桌上扯了張餐巾紙,遞給肖佳道:“別哭了,現在不是相互推諉責任的時候,我們現在之所以把你們喊過來,就是想聽你們好好的說說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至於要負的責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潘杉沒說話,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麵無表情的靠著窗戶站著,目光直視著窗外的大樹,一副拒絕討論此事的模樣。


    雖說還是高中生,明明是不諳世事的年齡,可潘杉的心理實在是超出了唐宋的預期。


    他很少會見到,麵對這麽直接的證據的人,能夠這麽淡定的像個沒事人似的。


    與之相反的,肖佳卻在一邊放聲嚎哭,一直發抖的雙手捂住眼睛,嘴裏還不斷地哭聲道:“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田甜對肖佳沒什麽好印象,但也不至於恨之入骨。


    她低聲勸慰道:“你先別哭,你把事情的起因、經過和警察同誌說清楚,老師會一直陪著你的。”


    肖佳肩膀微微顫抖著,看著周圍這麽多人,她不敢撒謊更不敢再隱瞞什麽事情。


    於是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說了出來。


    “就是,我們是想給楚暮然一個教訓罷了,所以就想要王姝去教導處找陽主任做檢討,然後舉報楚暮然賣答案...但是王姝說什麽都不肯,潘杉來火了,就發生了視頻裏麵的事情,我們是趁著第二節課大家出去練跳繩的時候做的。”


    田甜點頭,繼續問道:“這件事情,是你想的主意嗎?”


    “不是!真的不是!潘杉要我去做的!”一提到這個,肖佳就無法再保持冷靜,她真的很怕自己會為王姝的死負責,她還年輕她不想做殺人犯!


    其實視頻裏麵的對話也能夠聽得出,肖佳不過是執行潘杉的要求罷了。


    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有這麽簡單,


    田甜眼眸微閃,突然問道:“我聽說你和王姝是初中同學吧?”


    肖佳一哆嗦:“嗯...”


    如果隻是被冤枉,倒不至於用自己的死去自證清白。


    寒門家出來苦讀的學生,更加懂得日後成功的重要性,能夠讓她萬念俱灰放棄自己年輕美好生命的原因,真的隻是班上同學的譴責嗎?


    這件事情,或許不應該從這個時間點下手。


    田甜的舌尖輕輕的舔舐著牙齒的內測,她的手突然攀上肖佳的肩膀,微微的用了些力,“肖佳,老師有件事要問你,你要如實的告訴老師聽。”


    突然攀附的壓力會讓人在無形之中不假思索的說出實話,


    肖佳害怕的縮了縮脖子:“老師你問。”


    “王姝為什麽買答案?”田甜的語氣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就像是問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這微不足道的幾個字卻如同有千斤重,


    字字句句的砸在了肖佳的心上,


    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壓力,


    都讓她不得不再次破防的崩潰出聲:


    “是那天潘杉看見王姝帶了和她一模一樣的發夾,她不喜歡別人和她用一樣的東西,還帶的比她好看,所以就想給王姝點顏色瞧瞧,她知道我和王姝是初中同學,所以就讓我把王姝約了出來,就在小樹林裏麵,她讓我們幾個把王姝打了,然後逼著她花錢買答案,說如果她不買的話,就去她家把她家給砸了,還說要把她媽媽也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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