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腳上穿著的東西簡直就不能說是雙鞋,就是塊板子掛在腳上,也許是走不動了,老人拎起斧頭柄就狠狠一錘下去,男孩痛的哇哇大叫,隻能加快了沉重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見到滿身繃帶紗布的楚暮然,男孩的眼裏閃過一絲羨慕。


    但很快便又恢複成了深潭死海。


    身旁李強見慣不慣的模樣,讓田甜心裏閃過一絲不安,她一把抓住楚暮然的小手,試探性的問道:“這…長得挺和藹的,沒想到下手挺重…”


    “呿…”李強毫不在意的彈了彈手指縫裏的髒東西,閑扯著說道:“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都到我們這兒來了,還想著跑…花了大價錢來的,哪能就讓他這麽跑了,小雜種就是該打!”


    聽著李強的這番話,田甜心裏複雜的不是滋味。


    她打消了想從李強這套話的念頭,因為她察覺到了這幾乎不可能。


    感受著心髒處逐漸加快的清晰的狂跳感,讓她有些慌亂的眨了眨眼,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巨石似的,沉默良久之後,田甜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握著楚暮然的手,更是緊了緊。


    …


    到了集市上,買菜賣菜的人還真是不少,李強拍了拍田甜厚實的大背,指了指不遠處的肉攤:“我先去撒泡尿。”


    肉攤旁邊的小地攤是家賣蔬菜的,田甜想打個招呼,可還沒靠近,那賣菜的女人就像見了鬼似的把頭別了過去,抖得像篩米似的。


    ???


    田甜有些鬱悶的看著楚暮然,指著自己的大臉盤子問:“說實話啊,叔叔長得很可怕嗎?”


    本來就是句玩笑話,可楚暮然倒是真開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最後點了點頭:“是挺可怕的。”


    又黑又壯實,拳頭比他頭還大,不使勁都能捏碎他。


    但有事沒事就一臉震驚,走個路都莽莽撞撞,生火還尖叫…


    楚暮然笑了笑,“但是也挺有趣的。”


    可怕又有趣?


    田甜安慰自己,至少咱在楚暮然的心裏還是比較有趣的,有趣的近義詞不就是可愛迷人嗎?


    嘿嘿,也挺好。


    楚暮然看著眼前的黑臉壯漢突然一臉傻乎乎的嘿嘿嘿笑,不知怎麽的,這笑容像是會傳染一般,讓他也不自覺的扯出了一個笑容。


    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可沒過多久,田甜的難題出現了…


    這…豬,怎麽殺???


    可沒等她犯渾多久,旁邊菜攤上的小姑娘似乎是不小心摔倒了,濺了不少灰土在新鮮的蔬菜上。


    旁邊的女人見狀,瞬間怒目瞪圓,直接就是踹了一腳過去:“你做什麽你?!我們家養你吃穿,你來害我們家啊?!”


    從小嫉惡如仇的田甜看到這一幕,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管殺豬的事情!


    她急忙衝過去一把拽起小女孩,對著那女人嗬斥道:“你這娘們有病啊,孩子摔倒了不疼啊?就你家菜嬌氣,泥土氣息都沾不得,我呸!”


    女人見田甜,本能害怕的往後退了退。


    但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她瞪著眼亢聲道:“我兒媳婦我想怎麽打怎麽打,想怎麽罵我就怎麽罵?你管得著嗎你!”


    兒媳婦?!


    田甜順著女人的視線望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個大概十四五歲的男生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腳不自然的彎折著,不停的木訥的搖頭晃腦,眼睛直呆呆的,嘴角還留著哈喇子…


    田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肉攤的,但是她清晰的聽見了楚暮然說的一句話。


    “幫了一個,眼前還有一群,身後還有一村。”


    田甜心緒悵然的握住殺豬刀,從集市的一頭,一直看到了集市的另一頭。


    基本上每家每戶都帶著孩子,鼻青臉腫的不少,像鎖著鐵鏈的更是入目可見。


    可這些孩子中有多少是土生土長的……田甜根本就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去殺豬吧。”


    看出了田甜的沉默,楚暮然主動的拉住了她的手臂,指著隔壁的肉攤說道:“你看看別人,都開始殺第二頭了,你再不動手,小心中午沒飯吃。”


    是啊…


    自身都難保,又窮,又不會殺豬,還妄想救人。


    田甜沉重的心就像靜謐的墨藍色天空,一點星光都見不著。


    可看見隔壁好幾個瘦不拉幾的人,艱難的扛了一隻豬走向了攤子後麵的平地上,似乎是準備開始殺豬。


    殺豬…


    田甜靈光的小腦袋瓜子突然就開竅了…


    她眼睛一亮。


    hd學步她還是會的!


    “趕緊的,我們跟著一起!”


    田甜打開籠子,一把揪起四個蹄子被捆好的豬,有些吃力的往前挪動著自己的腳步。


    她咬著壓根道:“謔!真重啊這豬!”


    楚暮然在旁邊沒敢說話。


    隔壁五個人才能捉住的豬,你一個人扛在肩上就走了,能不重嗎?


    清早的陽光不至於刺得人眼睛疼,但到了正午時分,烈日灼灼,豔陽高照,整個集市就像是個巨大的火爐,燒的人汗流浹背,口幹舌燥。


    “走吧,我們去買點東西吃。”一上午都在殺豬的田甜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好不容易拿了點工錢,她隻想帶著楚暮然去買點好吃的犒勞犒勞自個。


    就在這時,隔壁肉攤的一個男人剛收好手中的刀,突然,像是站不住腳似的,東倒西歪的晃了兩下,眼睛一翻,作勢就要倒了下去。


    田甜正好就在附近,看這情況,連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扶住男人。


    男人呼吸急促,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顯然是中暑了。


    “這…”田甜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四周。


    “快快快!放地上!放地上!”


    沒等田甜呼救,和男人一起賣肉的夥計幾乎是瞬間趕了過來,他當機立斷的解下男人脖子上纏著的毛巾,隨後臨危不懼的給男人做著各種搶救行為。


    專業且利落。


    沒過一會兒,男人似乎漸漸的緩過氣來。


    田甜也顧不上什麽吃飯不吃飯了,人命要緊,趕緊就背著男人去了診所。


    醫生還是昨天給楚暮然包紮的那位,他檢查了一番之後,望著一臉焦急的田甜安撫道:“沒事沒事,中暑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確定人沒事,田甜帶著楚暮然坐在診所的凳子上,想著休息會,買回去買點菜回去自己做算了。


    正巧。


    對麵坐著的是一同趕過來的那位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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