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府,三間抱廈前廳內。


    賈蘊端坐在桌前用膳,晴雯與香菱則是侍立在一旁。


    正此時,小紅帶著柳五兒走了進來,晴雯瞧見柳眉便瞪了起來,不滿道:“你們進來作甚,莫擾了爺用膳的興致。”


    賈蘊聞言不由地蹙了蹙眉頭,晴雯這張不饒人的嘴,有時候真讓人心煩,可是這丫頭又一片癡心,服侍的功夫也好,又讓賈蘊歡心的很。


    怎麽說呢!!享受並痛苦著,這也就是賈政為何曉得趙姨娘品行不端,卻又極為疼愛的緣由。


    不過不同於賈政,賈蘊可不會慣著晴雯,平日裏強強嘴也就罷了,今日吃了什麽槍藥了,沒來由的就不給別人好臉色看。


    賈蘊放下手中的碗筷,沉聲道:“晴雯,又耍什麽性子,前兩日的責罰白受了。”


    聽著賈蘊的話,晴雯不由地語噎起來,撅著個嘴收了聲,不過眼神還是瞪著小紅和柳五兒,搞的兩人神色都緊張起來。


    賈蘊抬眼看了看兩人,瞧著她們手上疊好的衣裳,心中便有數了,不過賈蘊仍是開口道:“怎麽,有什麽事?”


    她們是外間伺候的丫鬟,按理來說也能進前廳,隻不過不可隨意進入,得有由頭。


    小紅壯了壯膽子,上前道:“爺,您換洗的衣裳奴婢漿洗好了。”


    賈蘊點了點頭,示意了一旁的晴雯和香菱,她們兩個便上前接了過來。


    晴雯接過衣裳,忍不住地啐道:“爺的衣裳,你放著便是,哪要得著你們漿洗。”


    小紅聞言氣勢便弱了下來,不過仍是低聲反駁道:“晴雯姐姐不是跟著爺去逛園子去了,我們瞧著衣裳擺在邊上也不合適,便拿去漿洗去了。”


    晴雯見小紅還敢頂嘴,立著兩隻眼睛說道:“得,你這麽會辦事,明兒我說給他們,以後爺的衣裳咱們都別動,隻叫你一個人去就完了。”


    小紅聞言頓時說不出話來,這衣裳若是交給她一個人,這不是折磨人嗎.....


    “哼。”晴雯冷哼了一聲,複又啐罵道:“今兒個事還沒說你,爺的屋子是你能進的?小騷達子,藏什麽心思我還能不曉得?”


    小紅臉色一變,晴雯連髒話都罵了出來,當真是一點情麵也沒留。


    賈蘊聞言蹙了蹙眉,開口道:“晴雯,是我讓她們進屋子伺候的。”


    晴雯見賈蘊幫她們說話,當即就不樂意了,她在教規矩呢,賈蘊就在拆台,於是晴雯陰陽怪調地說道:“爺這是心裏藏了奸,新人勝舊人了,您若是厭了我們,讓她們伺候便是。”


    賈蘊見晴雯說的愈發沒譜了,什麽叫他心裏藏了奸?


    對於小紅與柳五兒的心思,賈蘊心裏有數,可擅自拿賈蘊的衣服去漿洗,還送了過來,這不明擺著在賈蘊麵前獻殷勤嗎?


    故而晴雯訓斥她們二人,賈蘊並未言語,畢竟晴雯也沒有做錯,大家大戶就要有它的規矩,若是這次賈蘊幫著她們兩個,說不得下麵的人有樣學樣,那府裏豈不是亂套了。


    不過確實是賈蘊讓她們伺候的,這是事實,並沒有什麽說頭,賈蘊隻是實事求是。


    “好了,晴雯,安分些。”賈蘊沉聲道。


    見賈蘊臉色沉了下來,晴雯便也不敢多言了,隻是眼眸中水霧漸起,顯然是覺得受了委屈。


    賈蘊沒有理會晴雯,對著小紅和五兒嚴肅道:“你們都下去,往後主子的東西沒有吩咐不許亂動,再有下次,嚴懲不貸。”


    小紅與柳五兒也沒想到會引得主子不滿,心裏正慌著,可見賈蘊隻是警誡,並不打算懲治,兩人忙應道:“奴婢曉得了。”


    賈蘊點了點頭,擺手道:“不過你們伺候的不錯,賞你們每人兩個月的月例,下去領賞去吧!,”


    本以為主子發怒她們沒好果子吃,不曾想居然還有獎勵,小紅與柳五兒笑聲道:“奴婢謝爺恩典。”


    說著,兩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瞧著晴雯還在生著悶氣,賈蘊沒好氣地說道:“你說你有什麽好惱的,成天見的嘴上不饒人,我還沒訓斥你呢,你反倒怪起別人的不是。”


    晴雯聞言嗆道:“奴婢有什麽錯,本就是她們做錯了,爺護著她們,還不是饞她們。”


    賈蘊聞言挑了挑眉,斥道:“你這小丫頭好不講理,什麽叫爺饞她們,爺身邊沒人伺候,喊她們來服侍又能怎麽著,我還沒說你這個丫鬟怎麽當的,爺回府了都瞧不見人。”


    晴雯頓時語噎,賈蘊說的也沒錯,她與香菱兩個丫鬟確實有些不稱職,她也知道,賈蘊讓旁人服侍,這事她也管不著。


    隻不過先前晴雯跟著黛玉幾人瞧見小紅與柳五兒服侍賈蘊的時候心下便是吃味起來,可當時姑娘們都在,自然不好言語,事後晴雯都快忘了這回事,不曾想這兩個蹄子還上臉起來,當著她們的麵獻殷勤,這可忍受不了。


    而且晴雯服侍賈蘊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哪裏不曉得賈蘊什麽心思,若是心裏沒些想法,絕不會讓旁人伺候。


    見晴雯還是一臉的不服氣,賈蘊語重心長的說道:“晴雯,你將來是要做姨娘的,成天見的小心眼,哪裏管的成事。”


    聽見賈蘊說她以後是要做姨娘的,晴雯心下頓時緩和許多,扭捏道:“爺要哪個丫鬟服侍,那是爺作主的事,奴婢哪裏敢多言,隻是她們太沒規矩了,要是不啐她們兩句,下麵的人有樣學樣,規矩都忘了。”


    晴雯說規矩,賈蘊聽的倒是無語,若是論沒個規矩,晴雯是最沒規矩的,賈蘊還不是寬縱著她。


    不過晴雯與她們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差別,晴雯就是得理不饒人,嘴上沒個規矩,平日裏還是守禮的很,像小紅與柳五兒兩人的行徑,說重些,那就是勾引主君,若是府裏有個厲害的奶奶,她們兩個沒好果子吃。


    賈蘊曉得,晴雯氣惱的不是她們服侍賈蘊,而是壞了規矩..............


    點了點頭,賈蘊繼續用膳,倒也沒怎麽說晴雯,畢竟有一句晴雯說的也不錯,賈蘊確實有些心思,漂亮的女兒,總是容易勾起人的興致,要不然賈蘊也不會賞小紅和柳五兒兩個月的月例,給她們甜頭不是。


    若是不然,你換個稀疏平常的丫鬟來試試,賈蘊絕不會慣著,樣貌好的女兒自然會受到偏愛,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念及此處,賈蘊又想起擱置一個月的尤氏姐妹,這兩姐妹也是抱著一樣的心思,隻不過賈蘊先放著她們罷了。


    若是一進府賈蘊便上趕著過去,這不是色令智昏了.......


    仔細想想,一個月的時間還是短了些,再晾晾她們,養養她們的性子後再行采擷之事,一株並蒂蓮,想必滋味非凡啊.......


    ......................


    尤氏小院,三道人影坐在方桌前敘著話,正是尤氏三姐妹。


    至於尤老娘,她可沒理由留在這裏,二尤三尤還能說是來陪姐姐,尤老娘能有什麽由頭,難道說尤氏想娘?


    既然沒有理由,尤老娘自然不會留她在府裏,進府沒兩日便離開東府了。


    此時尤三姐吃味地對尤氏說道:“姐姐,聽說賈府的小姐都要來府裏住,那蘊大爺給每位小姐都置辦了一座院子哩。”


    聽著尤三姐的話,尤氏哪裏不曉得她是羨慕,畢竟有單獨的院子,那就要有相應的人去伺候,純粹地享福呢……


    尤二姐靜靜坐在床榻上,並未多言,可眼神中也是向往,這時候的她們,還是未經世事的姑娘,瞧見府裏富貴,自然是動心。


    尤氏見狀說道:“你們就上些心思,該有的自然會有。”


    二尤明白尤氏的意思,這也是她們老娘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的事。


    尤三姐豔媚的臉蛋兒上露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說道:“這可不怪我們,我們可是連那位蘊大爺的麵兒都見不著。”


    尤二姐凝了凝秀眉,點頭道:“是啊,姐姐。”


    其實對於二尤來說,她們對賈蘊並沒有什麽感覺,隻是覺著這兒富貴的生活讓人舍不得罷了。


    尤氏也曉得自己妹妹的心思,沉吟片刻,尤氏開口道:“這事還是要你們自個做主,你們年歲一天天大了起來,眼下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將來總要尋個歸宿和依靠,若是你們不想在府裏待,那便早些出府,尋個好人家嫁了。”


    雖說尤氏有想著讓自己妹妹去服侍賈蘊,好維持她自個的富貴生活,可她也曉得入了國公府,說不得過個三五年,被主君厭煩後,那就是孤枕難眠。


    一聽出府,二尤便沉默了下來,她們雖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可官宦人家的女兒也是分等級的,像她們這種的就是小門小戶的,也就比平民好上一些。


    以她們的身份,若是嫁人是門當戶對,嫁過去的日子要為生活奔波,洗刷衣物、做女紅針線活,說不得還得打掃房屋之類的。


    可瞧瞧國公府裏,吃穿用嚼都是極為講究的,一般人哪裏放的下…………


    尤氏見狀心中了然,所謂富貴遮人眼,奢靡的生活哪個女兒不想過,便是為大戶妾也好過為小戶妻數十倍,乃至於數百倍。


    若是不然,即便尤氏現在身份尷尬,不也是放不下國公府的體麵和氣派。


    幽幽歎了一口氣,尤氏提醒道:“你們雖是我的妹妹,可終究是外人,長住不得,這些你們該是曉得的,若是沒這個心思,早些出府也是好事。”


    尤三姐緊了緊手中的絲帕,開口道:“娘都說了讓我們好好在府裏待著,我們自然聽娘的。”


    尤氏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等過些日子我去請蘊哥兒來這兒吃頓便飯,到時你們主動些。”


    二尤相互對視了一眼,應聲道:“姐姐,我們曉得了。”


    ps:關於尤氏姐妹,我在這裏說兩句,從原著上看,二尤顯然是有貪慕虛榮的心態,至於後期兩人性子都安定下來,其實參考現在某些女人玩累了或者被傷透了找老實人的做法,仔細想想也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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