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謝隨按響了房間門鈴。


    寂白打開門,看到少年背著單肩包站在門邊, 額間滲著汗, 幾縷發絲都濕潤了, 臉頰帶著微紅的色澤, 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顯然是一路跑著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寂白將他拉進房間,打開了空調, 讓他涼快一下。


    “你跑什麽。”寂白扯了紙巾替他擦拭臉上的汗水:“我在這裏很安全啊。”


    謝隨環顧這房間四周,三麵環繞的落地窗使得視野相當開闊, 站在窗邊, 能看到整座城市的霓虹燈火。


    這是謝隨第一次站在這樣的高度, 俯瞰整座城市, 他那漆黑的眼瞳閃爍如星。


    寂白走到他身邊, 忐忑地看看他, 說道:“很美吧。”


    “美你個頭。”謝隨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腦袋,沉著調子問:“為什麽離家出走?”


    “不是離家出走, 就是搬出來住幾天,不是快期中考了嗎,我搬出來也能靜心學習。”


    謝隨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因為我,和家裏人吵架了?”


    “不是,你哪兒聽來的。”


    “別管,隻說是不是。”


    雖然□□是謝隨, 但這隻是一個由頭而已,寂白和家裏人的矛盾,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


    “別瞎想了,我家裏的事很複雜,不過我自己能處理,你不用管。”


    謝隨當然明白,他現在並不方便幹涉寂白家裏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理解她並且支持她,必要的時候,還應該保護她。


    謝隨環顧了酒店一圈,最後坐到沙發邊,從單肩包的夾層裏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寂白。


    寂白看著桌上那張生肖銀行.卡,愣了愣:“這是做什麽呀?”


    “我所有的存款都在裏麵了。”謝隨把卡片遞到寂白的手邊:“都給你。”


    “我不要!”寂白有些急了:“你幹嘛這樣。”


    “錢不多,但是給你應個急應該是沒問題,這酒店不便宜吧。”謝隨表情淡淡的,嗓音低醇:“你這家夥...雖然是富家小姐的出身,但手頭應該不會比老子寬裕。”


    “謝隨,把卡收回去。我不會用你的錢。”


    謝隨將卡片強塞到寂白的手裏,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他媽再推辭,老子要生氣了。”


    “你生氣我也不能...”


    她話音未落,謝隨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稍用力,她的唇就被他捏得嘟了起來。


    寂白掙脫不開,隻能蹙著眉頭看著謝隨,甕聲甕氣地說:“謝隨,你幹嘛...呀。”


    謝隨緩緩湊近了她,看著她那被捏得嘟起來的櫻桃唇,嘴角上揚,用低醇的聲線笑說:“謝隨生氣了就想親人。”


    “唔!”


    寂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湊過來的薄唇,她反手抄起了銀行.卡,擋在了自己的嘴邊,隔開了少年的吻。


    “收了,我收下了!”


    謝隨隔著卡片吻了吻她,然後鬆開了手。


    寂白掙開他,連滾帶爬地縮到沙發另一端,防備地看著他:“那我暫時給你保管。”


    謝隨理了理自己褶皺的衣領,淡淡道:“隨你,反正這都是我的老婆本。”


    “啊?”


    “你收了我老婆本。”


    寂白顫顫地摸出卡:“那我...”


    謝隨眼中射出威脅的意味,揚了揚下頜:“反悔一個試試。”


    “......”


    看著寂白一臉被套路的怨念,謝隨莫名心情還挺愉悅。


    寂白收好了銀行.卡,她不會用他的錢,替他保管也挺好,至少能稍稍約束他不要胡作非為。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卡片收撿到自己的錢包裏,謝隨那一顆心飄飄忽忽好幾年的心,仿佛總有了歸處。


    “對了,你不是說還有作業不會嗎?”寂白問他:“給我看看?”


    謝隨也不過是尋個過來找她的由頭,不過他還真帶了自己的英語練習冊過來,遞給寂白。


    寂白隨手翻開英語練習冊,原本以為是嶄新的一本,卻不想裏麵很多習題都有做過的筆記,選項有不少錯誤,但是有錯誤的地方都用紅筆標注過了,每個單詞都被他標注了意思。


    謝隨學習的方式很死板,全部閱讀題幾乎被他用中文重新寫了一遍,連“are”、“is”這些詞都讓他給翻譯了一遍。


    寂白擰著眉毛,翻翻練習冊,又抬頭看看他,天知道他在這些閱讀題上花了多少時間,這簡直就是死磕上了啊。


    謝隨從包裏摸出厚厚的牛津詞典,忐忑地望著寂白:“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見寂白一直不講話,他喉結滾了滾,艱難地說:“那什麽,我基礎不太好,你別覺得我笨,我肯定能學得好。”


    不知道為什麽,寂白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麽堵著,莫名有點酸。


    她拿著本子,坐到了謝隨的身邊:“有哪些不理解的地方,你問我。”


    這還是寂白第一次主動靠近謝隨,感受到女孩坐到他身邊,他全身的肌肉都跟著緊了一緊,鼻息間嗅到女孩身上散發的檸檬沐浴露的味道。


    她剛洗過了澡,穿的是棉質的哆啦a夢卡通睡裙。


    謝隨低頭,瞥見了少女白皙而修長的頸部,兩截鎖骨深深地凹陷,勾勒出非常漂亮的輪廓,再往裏麵,白色的蕾絲邊胸衣若隱若現。


    她穿著睡衣毫無防備地盤腿靠在他身邊,這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值得被信賴的存在。


    謝隨嘴角揚了揚。


    她用手肘戳了戳他:“你有沒有聽我講。”


    “嗯,你講。”謝隨強迫自己收斂心神,注意力落到了課本上。


    寂白把他做錯的選項一一講了一遍,同時埋頭寫下了幾個基本的語法句式,掰開揉碎了給謝隨講解。


    謝隨呼吸著她身體淡淡的馨香,索性直接將下頜擱在她的肩膀上,打了個長長的嗬欠。


    寂白用筆頭敲了敲他的腦袋:“認真點。”


    謝隨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地聽女孩講作業,她嗓音帶著某種沙礫的質感,聽著讓人感覺很舒服。


    “懂了嗎?”


    “不太懂,但你說的我都會背下來。”


    寂白笑了笑:“行吧,背下來也行。”


    雖然方法笨了一些,不過也沒毛病,英語可不就是要多背背麽。


    “差不多就這樣吧,現在很晚了。”寂白將英語書收回謝隨的書包裏:“學校裏你如果有問題,也可以直接來我的班級。”


    “嗯。”


    “回去吧。”她將書包塞回到謝隨的懷裏:“我送你下樓。”


    “行。”


    現在時間不早了,謝隨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出什麽幺蛾子,所以也沒有耽擱,跟寂白一起出了酒店大門。


    他的自行車還停靠在路邊。


    謝隨解開了車鎖,推著車走到寂白身邊:“走了。”


    “慢些噢。”


    燈光下,女孩臉上掛起清甜的笑意,嘴角的小酒窩若隱若現。


    他的心癢了起來,湊過去,輕輕啄了她臉蛋一下。


    “唔!”寂白下意識地往旁側縮了縮:“你...”


    謝隨單手扣住了女孩的肩膀,慢慢地將她身子掰正了。


    寂白白皙的臉蛋漫上了緋紅色,她眨著漆黑細密的眼睫毛,目光別向旁側,不太敢和他對視。


    “謝隨...”她喚他的聲音很軟很柔。


    謝隨再度俯身過去,輕輕地吻住她的側臉,輕輕地壓下,臉頰肌膚細嫩而富有彈性。


    寂白感受到他溫熱的嘴唇,原來這個硬朗的少年的唇...也可以這樣柔軟。


    他下頜的小青茬,紮得她的臉癢癢的。


    她默許了他這一個克製而溫柔的臉頰吻,手緊緊攥著他的t恤衣角,將衣角攥出了褶皺。


    少年熱忱而真摯的感情宛若燎原的烈火,寂白竟有些無法招架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享受他帶給她那種靈魂深處的顫栗...


    謝隨抓起了她的手,牽引著落到了他左邊胸膛處,她明顯感覺到胸腔裏那瘋狂跳動的心髒。


    鮮活,熱烈。


    他稍稍離開了,寂白感覺被他吻過的地方既灼燙又冰涼,形容不出來那是怎樣的感覺。


    “小白,說你喜歡我。”


    “我幹嘛要說那種話。”寂白嗓子啞啞的,她垂下了眸子,漆黑濃密的睫毛輕微地顫栗著。


    “say you love me,也行。”他還活學活用地拽了英語,不依不饒道:“你總得說點什麽。”


    寂白忍不住抿唇,淺淺地笑了起來:“為什麽一定要說點什麽?”


    “因為...”謝隨沉吟了片刻,說道:“我想聽你說點什麽,任何話都行。你說的我都會記著,記一輩子。”


    路燈在他眼瞼處投下了一片陰影。


    寂白想了想,柔聲說道:“你閉上眼睛。”


    謝隨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嗯?”


    “數一二三。”


    “做什麽啊?”


    “幹嘛問這麽多,做就是了。”


    謝隨閉著眼睛,微微揚了揚嘴角:“那我數了,一、二、三...”


    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刹,女孩已經跑遠了。


    “又騙我。”


    空蕩蕩的台階上,她轉過翩然的身影,衝謝隨揚手:“我沒騙你,謝隨,這輩子就換我照顧你。”


    謝隨揚了揚眉,說:“這算什麽!”


    女孩沒有回答,踩著夜色走遠了。


    謝隨低下頭,忽而間嘴角揚起了一抹清淺的微笑。


    原本可以忍受黑暗,若他未曾見過光明,可是現在...


    所有的屈辱與晦暗都留給過去,謝隨緩緩抬起頭,望向深沉的夜空。


    黑夜盡散,他眼底是一片星河長明。


    **


    正如寂白所料,她搬出來不過一周的時間,陶嘉芝和寂明誌便拉著寂緋緋來到了寰宇大酒店,親自接寂白回家。


    寂緋緋看到寂白的酒店房間,竟然比她的房間還要舒適,這令她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她原本以為寂白住的是學校外麵的那種快捷酒店,還對父母說不要管她,讓她在外麵吃點苦頭,自然就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卻沒想到,她在這裏生活得這般舒適自在,完全不是寂緋緋想象的什麽朝不保夕可憐唧唧的樣子。


    寂明誌和陶嘉芝也是昨天才知道,寂白在老太太的庇護之下,住進了寰宇大酒店。


    電話裏,他們第一次見老太太發這樣大的火兒。


    “我原以為,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把小白接回家,沒想到這都一周了,你們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孩子不是你們生的嗎?走丟了你們就不著急?”


    “我這個當奶奶的都替你們感到羞愧!”


    “要是出走的是寂緋緋,你們還會這樣穩如泰山嗎!”


    寂老太這連珠炮似的質問讓父母腦子都傻了,他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鬧到老太太那裏去。


    “不是,媽...您聽我解釋,是白白她自己...她自己要走的。”


    “她還是個孩子,難道你們也都還沒長大嗎!”


    “媽...”


    “我給你們一天時間,立刻把小白接回去!不然...有你們好看的!”寂老太說完重重地掛掉了電話。


    於是父母生拉硬拽,拽著寂緋緋一起來到了寰宇大酒店,“誠意滿滿”地來接寂白回家了。


    他們不敢不聽老太太的話,本來家裏能幹的兄弟姊妹眾多,寂明誌已經很不受重視了,一直都是老太太在幫扶著他們的小公司經營下去,如果再失了老太太的歡心,那可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白白,你就跟我們回家吧,是爸爸媽媽不好,之前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


    寂白知道,他們並不是真心誠意要認錯道歉,隻不過礙於老夫人的情麵,不得不向她低頭罷了。


    寂白並沒有理會寂明誌和陶嘉芝,她目光落到了寂緋緋身上,平靜地問:“姐姐怎麽說?”


    寂緋緋在觀察她的房間,寰宇大酒店這麽高端的vip客房,她還從來沒有住過呢。


    “爸、媽,我看妹妹在這裏住得挺舒心的,再回咱們家恐怕已經住不慣了吧,畢竟她的房間比這兒可小得多呢。”


    寂緋緋略帶諷刺地看著寂白:“鳥兒揀高枝兒飛了,哪裏還會想得起生養自己的老巢。”


    的確,寂白在家裏的房間是最小的次臥,而寂緋緋的房間則是最大的主臥。


    不僅僅是房間,在漫長的成長時光裏,家裏最好的資源都是消耗在寂緋緋的身上,寂白吃的用的,全都是寂緋緋剩下不要的。


    當年搬進大宅,家裏的房間安排全都是寂緋緋先行挑選,她挑了最大的主臥,然後又選了自己的練功房,把剩下最小的保姆房留給了寂白。


    這些生活裏可見或不可見的不公平,寂白早已經習慣並且麻木了,所以從來沒有爭執過什麽,因為沒有用,她爭不過寂緋緋。


    “我是有些住不慣家裏的房間了。”寂白望著寂緋緋,淡淡道:“那不如姐姐把自己的房間讓給我。”


    此言一出,寂緋緋啞口了。


    她本來是想諷刺諷刺寂白,沒想到居然被她套路了。


    寂明誌說:“你想住姐姐的房間?”


    寂白本來是沒想這茬,既然寂緋緋自己提出來,她索性說道:“是,我想和寂緋緋換房間。”


    “爸媽!絕對不行!憑什麽我要和她換啊!我不換,堅決不換!”


    陶嘉芝皺著眉頭說:“白白,為什麽你一定要住姐姐的房間啊?”


    “因為她的房間大啊。”


    “白白,聽話,不要胡鬧了,這麽多年你住小房間,不都習慣了嗎,現在鬧別扭要和姐姐換房間,這不是任性嗎?”


    寂白冷笑了,她所有的習慣,都是被他們逼出來的習慣,是他們的偏心,讓她習慣了忍耐。


    現在,寂白不想忍了。


    “讓我回去就這一個條件,你們考慮吧。”


    她說完,不想去看父母的臉色,拿著自己的課本去了商務辦公桌,開始複習功課了。


    陶嘉芝和寂明誌麵麵相覷,然後同時望向寂緋緋。


    “你們...你們看我做什麽!”寂緋緋急了:“你們不會真的要讓我和她換房間吧!”


    “那什麽,緋緋,隻不過是換個房間而已,沒什麽的。”


    “姐妹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謙讓。”寂明誌一錘定音:“就這麽決定了,今天回去就換房間,讓妹妹住你的主臥,你住次臥。”


    寂緋緋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她眼睛紅了:“憑什麽!”


    寂白冷冷地抬起頭,心說這就受不了了嗎。


    憑什麽,憑本事。


    這個世界不應該由弱者說了算,謙讓是情義而不是道義。


    寂白料定了父母即便偏愛寂緋緋,但是他們不敢不聽寂老夫人的話,畢竟全家人的吃穿用度都是靠著他們經營的分公司,而分公司又全靠寂氏集團總公司的幫扶而維係著。


    所以今天寂緋緋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寂白早已經不指望父母能夠回心轉意,現在她能依靠的人,隻有自己。


    當天晚上回到家,父母便張羅著,讓寂緋緋跟寂白換了房間,寂白憋屈了這麽多年,今天總算是揚眉吐氣。


    寂緋緋的房間很大,不僅有屬於自己單獨的浴室,還有衣帽間和書房間。


    當寂緋緋從衣帽間出來,抱著自己多得數不清的衣服,一股腦塞進了寂白那小小的衣櫃裏,簡直都要被氣哭了。


    “這衣櫃這麽小,怎麽裝衣服啊!”


    寂白倚在門邊,冷冷道:“因為你的衣服太多了,不是嗎。”


    寂白常年累月也就那麽幾件衣服,一個小小的衣櫃,綽綽有餘。


    現在她要讓寂緋緋好好感受一下,這些年來她過的生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還有的她的苦口吃呢。


    寂白既然說過,要回來,她一定是笑著回來,說到做到。


    **


    父母從寂老夫人的態度中,漸漸明白了寂白的重要性,這個一直被他們忽視的小女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漸漸地成長成了像寂靜那樣的女孩。


    說不定將來,她別有一番廣闊天地的作為。


    說不定將來,寂氏集團的繼承人...


    父母想到了這一茬,對寂白的態度也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


    期中考試來臨,對於高二生來說,這次考試尤為重要,這是高三分班考試前麵臨的最後最後一場測試,按照老師的說法,這次考試的名次,很可能就是你們分班考試的結果。


    謝隨這段時間都在苦苦攻克英語,所以其他科目也就罷了,英語他是躊躇滿誌,一定要考...及格吧。


    英語考試安排在下午兩點,中午休息的時間,寂白從食堂出來,隨意地溜達到了五樓,經過謝隨的教室。


    教室裏大部分同學都墊著書蒙頭睡午覺,少年穿著單薄的深色t恤,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腿太長了沒地兒擱,隨意地敞開,伸到了前麵同學的椅子下麵。


    他白皙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而結實,很少有高中男生能練出這樣的肌肉線條。


    他握著筆勾勾畫畫,眉心緊蹙,薄唇微動,似乎是在默記著什麽。他默得很艱難,額間還有汗珠滲出來,但是他神情很認真。


    謝隨平日裏看著散漫不羈,但他認真起來的樣子,是真的相當迷人。


    前排的叢喻舟將身子微微往後靠了靠,低聲說:“門邊,小白在看你。”


    謝隨恍然抬頭,看到門邊站著的少女。


    她穿著一件小白裙,烏黑的頭發柔順地垂在肩頭,黑漆漆的一雙鹿眼明亮清澈,睫毛濃密而卷翹,她隨意地將鬢間的發絲挽到耳後,紅潤的櫻桃唇微微上揚,掛起甜甜的小酒窩。


    很乖。


    謝隨混濁的大腦仿佛被灌入了咕嚕咕嚕的冰可樂,瞬間清明了。


    寂白衝謝隨揚了揚手,跟他無聲地打了個招呼,然後離開。


    少年的魂兒當然也被勾走了,他在紙上寫了幾個單詞,實在是看不進書了,索性起身大步流星走出教室,追上了寂白。


    安靜的樓梯口,溫煦的陽光自方格天窗邊斜斜地射了進來,漫入紛飛的塵埃。


    寂白回身望了望站在階梯上的少年,說道:“好好考哦。”


    謝隨一步一步溜達下來,走到她身邊,抱著手倚靠在牆邊,微笑著說:“考好了有沒有獎勵啊?”


    寂白心情也還不錯,走到他身邊,故意問道:“你要什麽獎勵呀。”


    被天窗折射進來的一道斑駁的光影,正好落在他的眼睛上,照得他那淺咖色的眸子更加通透,仿佛閃著光。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我要這個。”


    “這個不行,不過可以給你這個。”寂白踮起腳,戳了戳他的側臉頰。


    他的臉一點也不軟,皮膚很緊,也不太細膩,最近可能因為缺乏睡眠,還冒了幾顆不明顯的痘,


    不過這絲毫不會影響他五官的英俊。


    謝隨挑挑眉,覺得這個也不錯:“那說定了。”


    “誰跟你說定了。”寂白背著手想了想:“那你得考個高分,隻及格可不行。”


    謝隨爽快地說:“你給我安排個分數。”


    這種事,他絕不會討價還價,雖然他現在最多隻有及格的水平,但他不會滿足於此。


    他會努力達到寂白給他提出的要求。


    寂白低頭,抿著唇笑:“讓我想想噢。”


    “別說你想讓我考150。”


    “我又不會故意刁難你。”


    於是謝隨忐忑地等她說出一個目標分數。


    寂白站到他上麵的階梯邊,伸手揉了揉謝隨的腦袋:“那就...91分吧。”


    比及格多一分,我就獎勵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佬的霸王票,破費了-3-


    奶昔、?olivia?扔了1個火箭炮


    。。。。扔了2個地雷


    大愛以寧、33143843 、27327944 、發富彩印包裝、ding 、月下流光、玖六就是六、月下流光、亓予、相伴今生、carol 、柒悅、跪下叫爸爸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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