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看了看青衣漢子,“你不是公司這邊的人吧?”


    “是啊。這個你也能看出來?”青衣漢子奇怪地問道。


    “如果你是我們公司裏的人,就會知道前方的峪口,可是一個肥缺。聽說為了管這個峪口,公司的虎團和彪團還吵過的,派駐在這裏的兵丁,晚上是可以不用回營房的,他們隻負責收取往來客商的費用,雁過拔毛麽,”服務生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青衣漢子點點頭,他算是明白了。這是兵營裏的兵丁撈好處的地方,難怪小隊長能胖成這樣。


    服務生和青衣漢子聊了一會兒,又出去忙活他的去了。在他看來,也許今晚這個青衣漢子還能在這裏住上一夜,到時候,自己這個小飯館又多了一筆進賬。


    現在的生意不好做。白虎堂那邊過來的人越來越少,漸漸的,似乎白虎堂和公司之間有再度分開的趨勢。


    青衣漢子吃飽了,支付了飯錢,也沒急著走,他要了一杯茶,慢慢地品著。


    外麵的兵丁們越吵越凶,服務生???????????????有好幾次以為青衣漢子會不耐煩要離開,結果他發現,青衣漢子不但沒有嫌吵的意思,反而在裏麵聽得津津有味。


    “要不要給您開個房間休息休息?”服務生終於繞到了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青衣漢子擺了擺手,“不急。對了,外麵的那撥人,他們晚上住哪兒?”


    “他們?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哪裏都能睡,”服務生忽然竊竊地笑了,“鎮上那麽多莊戶,誰家有漂亮的婆娘,他們就會選誰家。”


    青衣漢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哦了一聲。


    終於,外麵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兄弟們,該去找地兒休息了,”小隊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說道。


    “頭,今晚你還去黃寡婦家?”一個兵丁滿是醉意地問道。


    “關你屁事?真是的,”小隊長沒好氣地說道,“或者說,你想和我爭?”


    “不敢不敢,我以為頭要換換口味呢,”那個兵丁嚇了一跳,酒也醒了。


    “哼,”小隊長沒理他,披著大衣就朝著外麵走。


    “官爺,小本生意,能不能把賬給結了?”服務生急忙追了上去。


    “結賬?哦,對,是要結賬了,多少錢?”小隊長手指塞進嘴裏,尋找著粘在牙齒上的肉絲兒。


    手撥拉著,口水流了一手。


    “承惠兩個金幣,”服務生賠著笑臉說道。


    “那麽貴?”小隊長終於捉到了那枚肉絲兒,順著嘴角抽了出來,湊到那快沒縫的眼睛上看了一眼,滿臉嫌棄地丟到了地上。


    “不貴了,進來的肉,可都是外海來的新鮮貨。酒是我們掌櫃的親手釀的,正宗地道,後勁兒足,”服務生忙不迭地解釋著。


    兵痞子不好惹。


    小隊長摸出了兩個金幣,丟給了服務生,“好了好了,別哭窮了,這不是沒有少你的錢嗎?真是的。”


    服務生萬沒想到今晚這桌酒席,輕輕鬆鬆地就要到了錢,他不由得喜出望外,屁顛屁顛地跑去向老板匯報好消息去了,以至於那個青衣漢子走出了屏風,尾隨著小隊長離去,也沒有被服務生給發覺。


    小隊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鎮上的小路上,冷風一吹,他不禁打了個酒嗝,四下看了看,找了個牆角,走過去扯開了褲子,對著牆角就撒起尿來。


    等他撒好了尿,抖索了幾下,正要係好衣服,小隊長看到了一個人影就在路燈下,冷冷地看著他。


    小隊長渾不在意,在這裏誰敢惹他,他斜了那人一眼,卻又覺得那人的身形好不眼熟。


    “是你?”小隊長問道,“煤賣掉了?”


    站在路燈下方的,自然是青衣漢子。


    “賣掉了,托你的福,”青衣漢子笑了笑。


    “不錯,不錯,你很識相,”小隊長嘴上說著,卻也不失警覺,“你到這裏來是做什麽嗎?”


    “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青衣漢子淡淡地說道。


    小隊長疑惑地看了一眼青衣漢子,“是煤,還是明天進出峪口的事兒?”


    “都不是,”青衣漢子搖了搖???????????????頭,“我想問問你,你是誰的部下,你們戰團的團長是誰?”


    小隊長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你打聽這些做什麽?這些事,也是你能打聽的?識相的,早點滾,不然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隊長說著,手摸向了腰間。那裏有他的配槍。


    “你乖乖地配合,還能活命去見黃寡婦,不然,你隻有死路一條了,”青衣漢子似乎對小隊長摸槍的動作不屑一顧。


    小隊長心一橫,當即將槍握在了手裏,可就在這個當兒,他腦袋裏就像紮進了一根針,刺痛無法忍受。


    “啊,好痛,”小隊長雙手抱頭,槍也從他的手裏滑落,掉到了地上。


    青衣漢子將槍撿了起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打開彈夾,看看裏麵的子彈是滿的,便滿意地揣進了自己的腰間。


    “說吧,我的耐心有限,”青衣漢子催促道,“剛才隻是一個教訓。”


    “剛才,剛才我的頭痛,是你做的?”小隊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要再溫習一遍?”


    “不用了不用了,”小隊長哪裏還願意溫習那種痛苦,“我是彪團的下屬,我姐夫是中隊長。我是托我姐夫的照顧,才來到這裏值守峪口的。對於軍務,我可是一點兒也不知情,求求你,放了我吧。”


    青衣漢子笑眯眯地看著他,“那你說說,你們的團部在什麽位置?從這裏過去,還有多遠?”


    “團部?你要去團部?那裏太遠了,還有四十多公裏,”小隊長答道。


    “還有四十多公裏?方向呢?”


    “正東方,”小隊長答道。他立即意識到這個人,是衝著團部來的了。而他,隻是因為運氣不好,適逢其會罷了。


    “和我一道去一趟吧,你有車嗎?”青衣漢子問道。


    “沒,沒有,”小隊長目光閃爍著,連連搖頭。


    “不老實,”隨著青衣漢子這一句話,小隊長的臉上便吃了一記。這一記耳光打得是如此之重,以至於小隊長的腦袋裏都嗡嗡作響。“你,”小隊長氣憤地瞪著青衣漢子。


    “我的耐心有限,問你的話,想好了再回答,”青衣漢子懶洋洋地說道。如果不是想給公司一個深刻的教訓,束星北根本不會找一個小隊長囉嗦到現在。


    “我有車,一輛摩托。”


    “車在哪?”


    “黃寡婦家,”小隊長快哭了。他貪財好色不假,可一點兒也不蠢。對方身手遠超他的想像,加上自己的配槍也到了對方手裏,他是一點兒浪花也翻不起來了。


    除非到了團部,借助更多更強的力量來對付眼前這個人。


    小隊長接下來無比的配合。


    束星北找到了那輛摩托車,讓小隊長騎著摩托,載著他直奔彪團團部而來。


    沿途並沒有遇到什麽人,偶爾經過的巡邏車輛認得小隊長身上的服飾,並沒有對他進行盤問。一個小時後,束星北和小隊長抵達了彪團的團部。


    四排營房就像是四堵外牆,構建了彪團的堡壘。入口處有守衛,手持霰彈槍。路燈下,他們???????????????神情肅穆,一臉戒備地看著周圍。


    束星北他們距離入口處還有一裏遠的距離。


    小隊長可憐巴巴地看著束星北,“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想進團部,除非有口令,或者有上官的指令。我什麽都沒有。”


    “你不是有你姐夫嗎?和你姐夫聯係一下,讓他出來接你,”束星北淡淡地說道。


    小隊長堅決不從。他能把束星北帶到這裏來,已是違反了軍令。要是再聯係了他的姐夫,他便徹底地回不了頭。


    “我再說一遍,你照做,或者我帶著你一道過去,”束星北冷冷地說道。


    “我,我沒有通訊器,”小隊長苦著臉說道。


    束星北從自己的儲物袋裏取出了一枚通訊器,遞了過去,“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玩花樣的話,你會死得很快。”


    小隊長接過通訊器,心如死灰。


    “你,你不是普通賣煤的。”


    “恭喜你答對了,可惜沒獎。”


    “你到底要做什麽?”小隊長不甘地問道。


    “不要廢話了。”


    束星北打斷了對方。現在已是晚上十點一刻,他不想再浪費太多的時間。


    小隊長終於還是聯係了自己的姐夫。


    “你現在跑過來做什麽?”小隊長的姐夫不高興地問道。


    “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有錢人,”小隊長自由發揮著,他的發揮還真不錯。


    很快,那個中隊長就同意了讓小隊長帶著束星北進去。


    經過營房門口的守衛時,小隊長一身冷汗。晚上喝的酒,早已變成了冰涼的汗滴,潤濕了他的後背。


    中隊長擁有自己的辦公室,他在那裏接見了束星北。


    “說吧,找我什麽事兒?今天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你就不用走了,”中隊長裸著脊背,長長的胸毛由肚臍長至頸下。


    “我想見見洪為旺,”束星北微微一笑,那柄槍已被他握在了手裏,對準了中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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