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他目前的處境,自然是幫手越多越能抵禦風險。


    於是無視了褚風平的無情羞辱,對嚴立微笑,“嚴長老,巫照行巫前輩是你的朋友,能不能讓巫前輩跟我走?”


    先點到巫照行的頭上,是希望其他人看到,他這邊還是有高手的,想給大家一點信心,想以點帶麵,能爭取多少算多少。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說明他對自己帶來的那些人沒信心,否則直接招呼上走人便可,沒必要這樣彎彎繞。


    明明是你自己的人!嚴立聞言有翻白眼的衝動,可是沒辦法,還得配合著把戲給演完,不好自己捅破自己的窗戶紙。


    褚風平已經是冷眼瞅向嚴立,我給了你麵子,莫非你想拆我的台?


    嚴立懂他的意思,麵無表情道:“朋友歸朋友,我也不能呼來喝去,我不會勉強他幹什麽,他願不願意跟你走,不由我決定,你問他自己。”


    牛有道轉身對巫照行拱了拱手,“巫前輩,我給的承諾會兌現,還望助我一臂之力。”


    承諾?巫照行很想問問他在瞎扯什麽,你給了我什麽承諾?


    褚風平立刻盯著巫照行,貌似發出了無聲警告。


    然而巫照行當做沒看見,淡淡點頭道:“好!我跟你走。”


    褚風平臉色一沉,看向巫照行的目光中明顯不懷好意,後者依舊當做沒看到。


    牛有道又看向了司徒耀,“司徒掌門,希望貴派能與我一路同行。”


    盡管早已說清,他還是不想放棄,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萬洞天府這次來的人,都是萬洞天府中真正的頂尖高手,而且人數也不少,足足五十人,若能拉攏到萬洞天府,將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眉頭一挑的褚風平出聲幹預,“司徒耀,貴為一派掌門,當以大局為重,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自己要有分寸,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有些事情感情用事不好,否則後果承擔不起!”


    什麽叫架在火上烤?此時一臉為難的司徒耀就是這感覺。


    一邊是合作多年的盟友,對金州言而有信,屢屢幫了他萬洞天府的大忙。


    不說別的,就說金州麵臨朝廷大軍攻勢,是牛有道冒著趙國大軍壓境的威脅放了他們進南州避禍,又是牛有道以南州勢力相助,不惜代價與金州聯軍共同血拚趙國大軍。


    於情於理,萬洞天府都不該在這個時候背棄牛有道。


    可是現實很殘酷,天都秘境內許多勢力要對付牛有道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跟牛有道走的話,無異於自尋死路,而且還得罪了靈劍山,將更加麻煩。外麵,燕國和金州的聯軍,靈劍山也是掌握有很大話語權的,就算能回去,靈劍山不好對燕國自己人動手,收拾他萬洞天府一個外人很困難嗎?


    生死存亡的事情已經很難抉擇,收複金州後,會不會把金州還給萬洞天府,靈劍山依舊掌握著很大話語權,靈劍山若作梗,萬洞天府的處境會很艱難,事關多少弟子的身家性命?


    若是牛有道能活著回去,憑牛有道的影響力自然能幫忙周旋,可關鍵是牛有道能活著回去嗎?


    機會很渺茫,這次又被燕國勢力給放棄了,沒了燕國勢力的庇護,牛有道可以說已經是徹底沒了活著回去的希望。


    司徒耀一臉尷尬,“老弟,不至於如此,都是自己人…”


    褚風平一句話砸了過去,“我們是自己人嗎?是不是自己人得看萬洞天府如何抉擇!”


    嚴立和山海相視一眼,二人心知肚明,褚風平這次是惱羞成怒了。


    不過將心比心,二人也能理解褚風平的惱羞何來,把女弟子相送,不是什麽光彩事,得厚著臉皮才能幹出來,誰知牛有道不識相,換誰都得惱羞成怒,若不是有人阻攔,估計巴不得將牛有道給滅口了才好!


    司徒耀很尷尬,可還是幫著說情道:“褚長老,有什麽事情好商量,有什麽矛盾可以攤出來商量解決,有什麽事是不能商量的?我看大家可以再好好談一談…”


    褚風平又一句話硬邦邦打斷,“問你跟哪邊,不是讓你來做和事佬的,是去是留,當機立斷,我沒工夫聽你囉嗦!”


    “老弟!”司徒耀沒了辦法,一臉為難地朝牛有道拱了拱手,“這不是我個人的事,我的苦衷你理解,實在是對不住了!”


    此話一出,態度已經很明確了,萬洞天府一群高層也很尷尬,皆有些羞愧地避開牛有道的目光。


    牛有道幫了萬洞天府那麽多忙,又是盟友,這個時候見死不救和落井下石沒什麽區別。


    尤其是長老黎無花,更是一臉羞愧,牛有道可以說是救了他兒子的命啊!


    褚風平心情似乎愉悅了不少,麵有得色,略有帶嘲諷意味地瞅著牛有道,貌似在說,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牛有道笑了,嘴角勾起微微笑意,“司徒掌門言重了,理解,不勉強!”


    關鍵也勉強不了,不坦然麵對還能怎樣?


    牛有道又看向了大禪山那群人,結果那群人見牛有道目光瞅來,一個個或扭頭看向一旁欣賞風景,或抬頭看天,或低頭找螞蟻似的。


    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牛有道到嘴的話咽了回去,連與他關係如此深厚的萬洞天府都做出了那般抉擇,與他有競爭關係的大禪山就更不用說了。


    說了沒用,也不用說,說出來是自找沒趣。


    牛有道又看向了人群中的顏寶如,笑問道:“顏大美人,有沒有興趣跟我走?”


    “……”顏寶如愣住,沒想到牛有道居然會點到她頭上來,很是意外,有點懵,咱們有交情嗎?貌似沒有過任何接觸,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牛有道也笑眯眯看著她,在等她的答複。


    雲姬母子也有點意外,還有司徒耀等人,之前牛有道可是交代過的,讓他們小心著點顏寶如,不讓近牛有道的身,牛有道現在又拉顏寶如走是幾個意思,難道真是窮途末路了是根救命稻草就抓?


    褚風平又出聲了,“顏寶如,花枝招展的,眼睛可別瞎了,那樣就不好看了。”


    “褚長老,你也別嚇唬我,我不吃那套!”顏寶如不疼不癢地回了句,她倒是想跟牛有道走,隻是牛有道一招呼就跟去的話,是不是太輕巧了一點,遂問:“牛有道,想讓我跟你走可以,理由呢?”


    牛有道一手扶劍,一手上下表揚自己,“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而且你看,玉樹臨風,身強體壯的,這個理由滿意嗎?”


    這理由夠讓人無語的,不少人相視一眼,發現這廝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咯咯……”嫵媚妖嬈的顏寶如卻是笑的花枝亂顫,一陣前俯後仰後,指點了牛有道一下,“好!就憑你這個理由,我跟你走了。”


    “算了吧!”牛有道笑眯眯拒絕了,朝褚風平抬了抬下巴,“褚長老一臉不高興,我還是不連累你的好,剛才的話算我沒說,我收回!”


    “……”顏寶如愣住,注意到了牛有道眼中一閃而過的深刻,頓時醒悟了過來,可謂恨的牙癢癢。


    之前她也以為牛有道是想多抓一根救命稻草是一根,直到牛有道突然又反悔拒絕,她才明白了過來,一不小心著了牛有道的道,牛有道在趁機拿話試探她。


    別人不知道什麽意思,她自己卻是最清楚自己來意的,因此也能敏感察覺到事態端倪,牛有道翻手間便摸清了她是衝誰來的!


    眾人很詫異,顏寶如答應了跟他走,牛有道竟然拒絕了?


    牛有道朝留仙宗那三名女弟子招了下手,“走吧!”


    說罷轉身而去。


    沒走幾步,雲歡輕聲喊了喊,“牛兄。”


    牛有道聞聲回頭,隻見那三名女弟子並未跟他走,而是一臉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褚風平瞥了眼,臉上露出戲謔笑意。


    牛有道慢慢轉身,徐徐問道:“你們三個也要留下嗎?”


    三女分別名叫董金環、安妙兒、林飛燕,被牛有道問及,很尷尬,也很是局促不安。


    沒錯,三人進來此地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做牛有道的女人,可三人真的沒想到局勢會變成這樣。


    在她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牛有道,居然轉瞬間就變成了喪家之犬,高枝變成了即將腐朽的幹枝,承受不住任何風吹雨打,再跟著牛有道的話就是找死,三人不想死。


    三人現在也有理由安慰自己,從頭到尾並未得牛有道任何好處,牛有道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們,她們年輕貌美,還有大好前程和風光沒有享受過,憑什麽跟著一個不把她們當回事的牛有道去送死?


    可牛有道的威懾力在茅廬山莊畢竟浸淫已久,麵對牛有道的問話,三人極為不安地相視一眼,不敢作聲。


    “有意思。”褚風平哈哈大笑一聲,繼而出聲給三人壯膽道:“放心,都是燕國修士,有我在,有話直說,不用怕他。”


    有人撐腰了,董金珠弱弱回道:“道爺,我們三人能力有限,怕是幫不上道爺什麽,不想成為道爺的累贅。”


    另兩位也跟著弱弱點頭,表示讚同。


    刹那間,眾人皆以憐憫的目光盯著牛有道,“唉!”司徒耀低頭輕歎了聲。


    牛有道很意外,這三人可以說就是他的手下,而且三人的師門也反複叮囑過三人要聽他的,他真沒想到這三人也會當眾背叛他!


    這一刻,世態炎涼,人心冷暖,給人的衝擊力是如此的巨大!


    牛有道的目光陡然變得異常明亮,微微頷首道:“好!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你們願意留下就留下吧,我不怪你們!”說罷轉身,不再有任何留戀,毅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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