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匠人,一人是獨眼瞎子,一人是瘸子。


    瘸子提著搜尋出來的一根長釘,雙手握在尾部,雙腿勉強擺了個弓步,看得出有幾分使長槍的架勢。


    獨眼瞎子則提著一把殺豬刀一聲不吭的立在他前麵。


    兩把兵器一長一短,從二人站立的位置看互為菱角,頗有點在戰場上用簡易戰陣配合殺敵的架勢。


    即便許諾出手連殺4人,是個名副其實的狠角色,落在二人眼中也隻是多了一個死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種死敵。


    臉上卻沒有其他人該有的慌張。


    二人躲在金剛寺中,不知道料理了多少‘肥羊’,羅漢殿中的諸多塑身凋像大部分都是出自幾人的手筆,手上早就罪惡滔天。


    用他們的話說,我連鬼都不怕,還怕人?


    “殺。”


    眼見許諾空手沒了兵器,瘸子似乎窺到了機會,他大吼一聲,一隻腳向前踏出一步,整個身子一個踉蹌,手中鐵釘穩穩的刺出。


    就在瘸子動手時,前麵的獨眼龍也手握尖刀撲了過去。


    他突然身子一矮,雙腿在地上打了個滾,殺豬刀在空中一番,換了個方位捅了出來,一人攻擊許諾上身,一人則攻擊下盤。


    這是許諾進屋後遇到的第一次抵抗。


    他一條腿向後退了半步,肩膀一矮,後發先至的用腋窩夾住瘸子刺來的鐵釘,期間單腿一抬,將獨眼龍捅過來的殺豬刀刀柄連同手臂踩在地上。


    退回去的一條腿向前一踹,猛的踹到瘸子胸前,噗通一聲,直接將對方踹出去四五米遠,將地上的器具推倒一地。


    這一腿,許諾當然沒有半點留情,對待這等人渣,他反而擔心一下子將對方打死了。


    腳下的獨眼龍眼見不妙,直接舍棄了殺豬刀就想跑,許諾一伸手從後麵搭住對方肩膀,抬踢毫不留情的踢在對方腋窩處。


    獨眼龍小腿處傳出一聲清脆的喀察聲,張大著嘴發出一聲慘叫,身子一顫,來了個單腿跪地。


    他的另外兩隻手反過來按在肩膀上,企圖將許諾的那一隻手掰開,咬牙掰了半響卻掰不動。


    許諾的手掌換了個地方,一掌拍在對方頭頂,順勢而下抓住他的發簪,將他的上半身拉得繃緊,繼續一腳踹在對方另一隻後腿上。


    這兩腳暗含內力,兩聲脆響後,獨眼龍的兩隻小腿腿骨宛如被吃貨手中掰斷的鹵雞爪一般,卡察兩聲已經從內麵斷了。


    隻是從外麵一時間看不出什麽名堂來,仍舊被肌肉和筋脈連接在一起。


    “啊……你這個殺人凶手,屠戶,不得好死。”


    獨眼龍硬氣的臉龐瞬間淚如雨下,張大了嘴哭著叫罵起來。


    許諾朝地上看了一眼,彎腰拾起對方丟棄的那把殺豬刀,將獨眼龍強行擺正麵朝著他,噗嗤一聲,一刀插入對方口腔中。


    使勁攪合了一下,哭喊聲便不見了。


    他又如法炮製,將這貨的兩條胳膊扭斷,然後拾起地上的鐵釘,將尖尖的一頭插入地麵硬泥土中,反而將尾部留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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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獨眼龍心驚肉跳的注視下,許諾提著對方癱瘓的軀體,瞄準了一下方位,雙手抓著對方的肩膀狠狠用力一按。


    一把將他的身體按在鐵釘的尾部。


    這一下,一步到胃。


    噗嗤,獨眼龍嘴中噴出一口淤血,瞬間兩眼一翻,像一頭掛在竹簽上的癩蛤蟆一般沒了生息。


    獨眼龍的屍體正好擺在胖子的對麵,他再次發出一陣咳咳咳的聲音,一隻眼眶上被鮮血覆蓋著,另一隻眼眶未被完全覆蓋住,眼珠子使勁的轉了轉,盯著對麵的獨眼龍慘狀,臉色上出現了少有的紅暈。


    許諾歎了一口氣,“朋友,你還有什麽遺願?”


    其實他之前剛被抬進來時,注意到木盆中的鮮血分量後就知道胖子已經救不活了,人體失血隻要超過三分之一,神仙難救,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在地上躺屍。


    隻是沒想到這胖子的生命力如此強大,看得出被抓過來前也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許諾將對方嘴中的抹布拿出來,幫他將眼眶中的鮮血擦了擦。


    胖子嘴中依舊發不出完整聲音,隻是一個勁的向旁邊轉了轉頭,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之前被許諾一腳踹在地上的瘸子哆哆嗦嗦的從地上爬起來。


    剛才的一腳,已經傷了他的心肺,同樣活不了了。


    許諾明白了胖子心願。


    手中提著殺豬刀對瘸子如法炮製一番,最後如死狗一般將他拖過來。


    可惜房中的2根鐵釘都被用了,許諾視線掃了掃,將門口先前被和尚使用的棍棒拿了一根過來,對著尚未斷氣的瘸子來了一句,隻能委屈你了。


    見識了獨眼龍慘狀的瘸子臉上鼻涕眼淚早就混合在一處,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麵目。


    他哆哆嗦嗦的想要求饒,又知道這是無用功,想要罵人,被許諾的視線一掃後,早就沒了反抗的勇氣。


    如今隻有最後一個念頭,那就是隻求速死,安安靜靜的死去。


    可惜,這注定是一個難以完成的奢求。


    許諾沒有讓胖子久等,一分鍾後,木棍上再次多了一頭斷氣的癩蛤蟆。


    心願達成的胖子臉上紅暈迅速褪去,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打起哆嗦來,他最後用眼神瞅了瞅許諾,帶著一股求解脫的渴望。


    許諾握住手中的殺豬刀,一刀從對方的喉嚨處劃過。


    之後,這處房間中再無一個活著的人,除許諾外。


    原本還算寬敞的地麵,一半的麵積都被鮮血覆蓋,已然成了人間地獄。


    許諾將酒桌上的酒壺往地上一砸,將柱子上的火把扔在旁邊的木凳上,很快,一片炙熱的氣息將這片罪惡之地包圍。


    臨走前,許諾在都監身上拿回大刀,又在對方的衣服中摸索了一下,居然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此刻來不及翻看,直接將這本筆記塞入懷中,順著大門出來,藏在了旁邊的一根柱子後。


    按說幾人在東邊加工坊內鬥了幾分鍾,期間也有響動聲叫喊聲發出去,卻不見半個人過來查看情況。


    許諾原先還有些疑惑,出來躲在柱子後麵思索了一會才明白其中道理。


    這裏應該經常給羅漢製作塑身,後院中的其他和尚已經對裏麵發出的慘叫聲習以為常,除了這處加工坊和都監的屋舍外,整個後院也就屬西邊的廂房中燈火通明。


    之前許諾聽到的女性抽泣聲也是從那邊發出的。


    來之前,許諾從王二虎的交談聲中打探出,這金剛寺和尚一共百來人,其中有一半都被外派出去,協助縣城衙役收稅。


    也就是說,偌大的金剛寺,前後兩座院子,隻有不到50名和尚。


    這才是許諾敢孤身一人深入虎穴的原因。


    燈下黑的原因搞清楚了,接下來許諾還剩下2個任務,一是將老和尚的委托完成,找出小和尚。


    二是想辦法重建這座千年古刹,重塑金剛寺的聲望。


    這兩件任務看似不相幹,許諾卻覺得兩者之間肯定有關聯,一切要等找到小和尚再說。


    許諾這一波在加工坊中放火,打的是圍點打援的主意。


    果然,過了不到幾分鍾,加工坊中的火勢漸漸彌漫開,東邊廂房那邊頓時出現了和尚們的大呼小叫聲。


    片刻後,許諾瞅見幾個和尚驚慌失措的拿著木盆提著桶朝這邊衝過來,還有2個和尚衝進了北麵都監的屋舍中。


    許諾從柱子後麵的陰影處閃身而出,一刀一個,如同割麥子一般將幾名和尚收割掉,從都監房舍中返回的2名和尚正好看到行凶中的許諾,兩撥人互相瞅了一會,2個和尚突然轉身就跑,跑得過程中還在不斷地揮舞著手臂叫喊。


    許諾三兩步從後麵追上,一刀一個幹淨利索。


    就這樣又等了一會,許諾一連收割了另外2波過來救火的和尚外,再也不見有人出來。


    他這才提著刀來到東邊廂房中,挨著屋子進去搜索。


    在其中一間房屋內見到了10多名被捆住雙手的少女,先前的抽泣聲便是從這裏發出,許諾割斷她們手中的繩索,直接催促道:“裏麵起火了,不一會就要燒過來,不想死的就往外跑。”


    “你們不要怕,外麵的和尚我一會也會打發掉。”


    囚禁這些少女的屋子便是這些和尚口中的羊圈。


    離開羊圈後,旁邊是一處廚房,裏麵的吃客和廚師基本上都出去救火了,許諾進去逛了一圈,補了兩次刀,殺了2個漏網之魚。


    整個後院基本上都沒他搜了個遍。


    卻沒有發現小和尚的囚禁之處。


    “難道真的糟了毒手?”


    許諾眼珠子轉了轉,回頭朝著整個後院打量了一眼。


    後院中的火勢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後早已形成了燎燃之勢,加上這金剛寺又修建在山上,風助火勢,以現在的救火效率,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救。


    他的視線滑過後院中間的那口涼亭和上麵的大鍾,很快被後院和前院之間的入口處發生的喧鬧吸引了注意。


    原來許諾將這些羊圈少女放出去後,她們便一窩蜂的朝外麵跑。


    這後院算是金剛寺的機密之處,平日都有持棍和尚看守,隻是現在已經是晚上九到十點左右,這看守的和尚打了個盹,才沒有注意到漸漸蔓延開的火勢。


    等到他們被逃跑出來的羊圈少女吵醒時,後院的火勢已經蔓延成一片,已然無法阻擋。


    不過這跑出來的羊圈少女卻不能讓她們逃出去。


    雖然不知道後院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主持大局的都監師兄也沒出現,但前院還有另一個管事的和尚,那就是肥頭大耳的知客師兄。


    隻不過這貨此刻還留宿在天字1號房中。


    “知客師兄,不好啦,出大事了,後院起火了,那些羊羔都跑出來了。”


    天字1號房外麵,2個和尚大力的拍著門框,拍的震天響。


    “慌什麽?出什麽事情了?”


    肥頭大耳的知客和尚心滿意足的提著褲袋出現在門口。


    “起火了,都監師兄也沒見到人,那些羊圈中的羔羊都跑出來了。”


    知客和尚瞅了一眼後院入口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冷不丁瞅見人群中一個熟悉的人影快步向他衝過來。


    他全身一頓,隻覺得這身影有些熟悉,指著許諾喃喃道:“你不就是那個誰嗎……”


    啪嗒一聲,一片雪白的刀光從他眼前閃過,再之後,他發現自己的頭顱離奇的飛了起來,飛到了半空。


    從半空中的視線看去,後院方向的火光果然照紅了整個天空。


    “糟了,都監師兄為何不出現,要趕緊派人將糧倉中的糧食和銀子搶出來啊,那可是為以後謀大事準備的。”


    這便是他腦中的最後一個念頭。


    衝過來的人影自然是許諾。


    趁著混亂,他搜索完後院的房屋後悄悄摸了過來,入口處一片混亂,每個和尚都在玩抓羊的遊戲,竟然沒人留意到人群中多了一個冒牌和尚。


    這一刀得手後,許諾便開始大開殺戒。


    他先前偷聽到的消息中,這些和尚早已被狸貓換太子掉了包,與其說是和尚,不如說是一群藏在金剛寺中的亂匪。


    許諾動起手來毫不手軟。


    等到他暴露後,這群沒了頭領的亂匪哪裏是他對手,許諾這一通大開殺戒持續了不到十分鍾,等到四周安靜下來後,才發現先前逃出來的少女大多縮在牆腳,望向許諾的視線中既有懼意,也有感激。


    此時的許諾,身上早已成了一個血人。


    倒在前院回廊中的和尚屍體粗粗一數大約有二三十人,加上後院中被他剁掉的20來人,數目上基本對得上號。


    許諾從空間中摸出一瓶礦泉水,兩口喝了個幹淨,重新回到後院入口處,才發現後院的北麵,東、西兩麵皆化成了一個火海。


    奇怪的是,距離北麵房屋隻有不到20米遠的中間涼亭,不管火勢多大,卻燒不到它身上。


    而在前院和後院之間,因為有一條近10多米寬的空曠地帶,成了天然的隔離帶,前院的房屋居然從這場大火中幸存下來。


    許諾看了兩眼,回頭將前院地上的和尚屍體一個個提起來扔到火堆中。


    等忙完這些後,身上早已大汗淋漓渾身疲倦。


    他瞅了一眼縮在牆腳邊的幸存少女,將手中的大刀收回空間,一直堵著他心中的那股戾氣經過這一番發泄後,消散了大半。


    他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就是將你們從這群假和尚手中解救出來的人,這裏的壞人死不足惜,已經被我就地正法,從今天起你們都成了自由身,是走是留悉聽尊便。”


    “不過這裏是九華山上,我建議你們在這裏留一宿,等到天亮後結伴下山。”


    許諾說完後也不管他們,將前院的屋舍一間間搜索了一遍,再無一個漏網之魚,不過他倒是在一間屋子中看到了成堆的糧食。


    等搜索完前院後,許諾的精氣神已經消耗一空,他順著腦中的記憶,重新摸回天字2號房中,將房門一關,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呼的睡去。


    就在他入夢後,一層奇怪的光芒罩在他身上,之前見過一次的老和尚再次出現在他麵前。


    “施主,你幫我尋到徒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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