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陽春,青山吐翠。 .煦暖的朝陽斜照在雙鷺峰上,映照得綠葉青草片片金黃,陣陣清冽的微風拂過,草枝搖曳,亂花輕舞,為蒼翠的靈峰平添出幾分生氣。


    山間霧氣尚未散盡,已有數人早早身在其中,不知疲倦地穿梭往返於靈峰各處的小塊靈田,身上掛滿朝露和殘花的痕跡。時節正值春耕,雙鷺峰上的數名仆從,一如往年那般忙著翻耕靈田,以便幾日後在這裏種下靈穀靈草。


    每隔幾日,方言就會在靈峰上匆匆巡視一遍,但他很少再參與勞作,因為現在他已百事纏身,根本抽不出空來做靈植之事。自從數月前從青元城回返,此後方言幾乎足不出戶,除了每天修煉提升修為,煉丹和製符也占用了他不少時間。


    所煉丹藥通常以增修類為主,此外他還抽空煉了不少療傷丹。這類丹藥如今在市麵上已越來越難買到,每逢南越將有大事發生,這種物品就會變成緊俏之物。


    好在方言勉強可以煉製,一應靈藥也不缺乏,否則他一旦奉命出征,療傷丹的補充可是一件麻煩事。不過這類丹藥煉製起來也不太容易,而且對品質的要求又比較高,若非方言取巧,無意中提升了高品質丹藥的出丹率,想為身邊幾人都備上一份怕是很難。


    符籙的製作卻相對容易得多,再說他近期製作的都是熟悉的種類,成符率本就高得驚人,有這數月時間足以攢下一批。之所以方言顯得如此急切,都是受南越近期形勢的影響,據他得到的消息判斷,自己被征調已為期不遠。


    早於兩月前,紀明已被派往鎮南城,聽說宗門最近又在準備抽調人手,而這也在方言的預料之中,平靜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正是這些逼迫著方言抓緊每一點時間,除了自身修煉所需,還要為今後幾年做些打算。


    所以方言這幾個月過得並不輕鬆,每天的事情都安排得滿滿當當,身在自己的靈峰上,卻比在外曆練還要辛苦。就這樣又是數月時間過去,這日方言忽然一改平時的修煉節奏,獨自呆在煉丹房裏閉門不出,不知為何他又開始醉心於丹術。


    此後月許時間,方言都沒有從煉丹房裏出來,直到這天黎明時分才見他蓬頭垢麵,一身疲憊地回到住處。沒有驚動青鸞等人,休息一天之後方言又來到浸泡湯藥的浴室,和以往並無不同,隻是在他進入那個大鼎時,順手往口中丟了一顆黑乎乎的丹藥。


    誰知才過不久,鼎中突然傳來方言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聽見牙齒緊咬的“咯咯”聲響,仿佛他遭遇了某種不測。再在湯藥中的方言,麵部陡然變得極度扭曲,顯然他正在經受著巨大的痛苦,卻依然堅持著沒有從大鼎內彈身而起。


    很快方言渾身上下變得一片血紅,表皮上暴起粗大的青筋,如同一條條蚯蚓爬滿他的全身,此刻方言的模樣,在螢石的照射下顯得十分恐怖。可是他依舊沒有挪動分毫,任由鼎中的湯藥圍著他急速旋轉,濺起大片的水花。


    這般煎熬足有半個時辰,方言忽然爆發出一聲嘶吼,如同一隻經過了猛烈搏殺的妖獸,已渾然不似人聲。不知何時,濃烈的湯藥卻變得有若清水,波瀾不驚地洗滌著方言的身軀,此時他的麵色才漸漸和緩下來。


    在鼎中稍事休息,方言猛然竄起身來,落在地上之後就大聲地呼喚青鸞,讓她為自己準備一池清水洗浴。這間浴室與方言以往用過的不同,房間內有一處十餘丈寬大的浴池,占去了這間屋子一半還多,是青鸞專門命人修建,方便他浸泡湯藥後清洗之用。


    “果然進階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鸞忙碌地向水池內注入清水,方言一臉慶幸之色,坐在池邊的木榻上自言自語。感應著這條剛剛被打通的大陽脈,方言知道自己的純陽功又再進了一層,剛才他在大鼎內拚命苦撐,就是為了現在這個結果,最終也沒有令他失望。


    這次浸泡湯藥的效果如此顯著,原因在於他進入大鼎之前,服用了一顆他新近煉製的罡元丹。而前些日子他躲在煉丹房裏,正是苦心孤詣地試煉此丹,因為那株碰巧得來的鐵梅金枝,就在月前發出了一枝小指長的金芽。


    方言立刻如獲至寶,迫不及待地將其采摘下來,這段時間為了提升實力,方言可以說是殫精竭慮,如今能有機會在純陽功上求得突破,更是他夢寐以求之事。煉丹的過程自不必說,以他一貫的丹術水平,吃些苦頭不難想象,可最後畢竟成功地煉製出一顆,便被他興奮地拿出來嚐試。


    罡元丹的威力沒有辜負他這番辛苦,再加上鼎中原本醇厚的藥力,兩者雙管齊下,將方言體內的元力催發到極致,成功地衝開了身體中一處未知的壁障,純陽功從此進階到六層,體內渾厚的元力也今非昔比。


    “少爺,這段時間你就是在忙這些事嗎,好像與往日沒什麽不同啊?”對方言的一舉一動,青鸞幾乎了如指掌,可她間裏的一應物件,卻沒有發現有何異常。隻是方言好像與以往略有不同,再聯想起他在這期間的表現,故而有此一問。


    “嘿嘿,沒什麽不同?少爺我可是大大的不同。就在剛才我已經再進一層,不是法力,而是煉體術修為,但比起法力進階的作用一點也不遜色。說起來我的運氣真是不錯,這種時候任何突破都非常難得,不久以後我們也會像紀師兄一樣被派往別處,能夠提升修為便是增加了一份自保之力。”


    說話時,方言被青鸞輕輕拉著走下浴池,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池水中,任由青鸞為他清洗去表皮上沾著的藥漬。


    這時方言忽然又想起一事,開口問道:“對了,青鸞,我和燕青都是青元宗弟子,自然要聽從宗門調遣,到時候你可怎麽辦,要不也加入青元宗,這樣彼此也有個照應。”


    以方言在宗門的身份,青鸞要入宗實在是小事一樁,可她根本無心於此,方言幾次提議都被她拒絕。青鸞的心思也不難猜,無非是不願牽扯進宗門內的是是非非,隻想在家相夫教子,或是擺弄她的那些靈獸,這種簡單的生活才是她所需要的。


    “何必那麽麻煩,少爺去哪我跟著就是,有沒有那個宗門弟子的名分也不打緊,隻要能陪在少爺身邊就成。”青鸞輕聲說著俯下身來,把頭靠在方言胸口。聽見這番話,方言的內心禁不住有些意動,又暗暗在心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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