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是一路向西,方言此去便向東而行,好容易來到兩處故地,不是境況堪憂,就是一片廢墟,越往前走,情況可能越發令人擔憂。[燃^文^書庫][]因為再往前就是曾經南越小宗門雲集之地,也是在這場大劫中損毀最嚴重的地方,如今可能是魔修活躍之地。


    方言在廢墟中找了個容身的地方,一番布置之後,就躲進藍珠空間,準備在此地休息一晚再出發。空間裏與外界截然不同,靈氣濃鬱,生機茂盛,與青元宗的尋常地方相比也不差什麽,除了這裏範圍太小,不過僅供方言一人卻是綽綽有餘。


    裏麵的靈草靈木生長極快,方言費盡心思收羅來的寶貝,都被他存放在這裏,還建起了一座堪稱精美的小樓。隻是裏麵的活物卻隻有一種,就是那些四處亂飛的紫晶蜂,數量還是曾經孵化時的那些,不過個頭卻在慢慢長大。


    安心休息了一晚,方言閃身從空間裏出來,若是身旁還另有其人,此刻定會認不出來。方言已然完全變了妝容,渾身上下一副魔修打扮,過了這裏可能很難再見到靈修的身影,完好的仙城更是難上加難,方言索性就裝扮成一名魔修。


    順著逃亡時的線路,方言繼續趕路,沿途兩隻魔寵一直護在身側,減少了眾多魔獸的滋擾。而方言也沒有心思尋找魔獸獵殺,這一帶已經有可能被魔修設為秘密據點,方言此行的目的就是將他們找出來,數量越多越好,地點越詳細越好。


    又是數個月孤寂的跋涉,若非有藍珠空間可以讓他的身心得到緩解,否則長久行走在魔氣之中,不說自身靈力的消耗,緊繃的神經也得不到紓解,這樣趕路令人非常難熬。也不知八大宗門派來的其他修士,他們又該如何渡過這段路程。除非都修煉了魔功,否則絕對很難堅持下來。


    前方不遠就是他在劫後第一個落腳的地方,歸雲山,想起當初山上的場景,方言當然對這裏格外留意,印象中這裏就是魔修選擇的一處據點,當時還布下了一座魔陣。不出意外。這裏也將成為方言第一個探尋的地方,接下任務時。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此地。


    等他小心地接近過去,卻發現這座殘餘的大山已然千瘡百孔,莫說魔修,就連魔獸也沒有看到幾隻,半座大山死一般寂靜。行走在其間,除了遍地瓦礫和殘垣斷壁,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人跡,讓方言一路盤算全部落空。


    本來他是想在這裏,盡可能獲得魔修的情報。前往護軍山的路程,在大劫之後肯定變化很大,對方言來說相當於是陌生的地方。若是能在這裏弄到一些前方的資料,對方言此行有極大幫助,可惜最終還是讓他極度失望。這裏不知是被那些魔修遺棄,還是被魔獸攻破了駐地,總之讓方言的首戰落空。


    向哪個方向走都是個問題。劫後南越地形變化太大,很多地方早已麵目全非,再有新增的大片地域,或是被撕裂而不知去向的地方,就算是曾經居住在這裏的修士,恐怕也認不出來。


    方言思索良久。決定向東南方向試試,印象中大劫前這些地方更加繁華,方言也到過其中幾處,若是能巧遇其中一處,就可以將那裏大致推算出來,盡管誤差不知會有多大。另外就是希望遇見魔修,隻有從他們身上。才有可能得知此地目前的真實情況。


    孤寂中又是數月時間,方言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著,倒是時常與魔獸相遇。這裏已經成為魔獸的天下,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見到成群的高階魔獸,讓方言不得不放慢腳步,盡量繞行,避免陷入它們的圍困之中。


    一路下來,方言並沒有看出任何可以指路的標誌,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走著,方向也漸漸模糊起來。有時候為了躲避一個氣息恐怖的獸群,方言甚至要帶著魔寵繞行數千裏之遙,原本的線路也不得不一再調整,最後徹底迷失。


    看起來魔門的觸角還沒有深入到這裏,或是還未來得及大規模在這裏布點,而這對方言來說卻並非好事,他可不想沒有任何防備時,卻一頭撞入魔修盤踞之地深處。而且他對這裏的魔修幾乎毫無了解,除了自己的一身裝束可以魚目混珠,但也經不起盤問,很容易露餡,這讓他心裏隱隱有些擔心。


    數日之後,方言正行走在大團黑霧之間。這般情形他已經經曆過無數次,若是獨自一人當然十分危險,好在他身旁還有機警異常的暗影,為他不時探查四周,否則這一路來絕沒有這麽順利。


    忽然間,方言發現眼前的黑色泥土中,有一塊數丈長的大石,並非那些隨處可見的石塊,因為這塊大石的周圍切口很整齊,像是被人為打磨過。方言快步走上前去,仔細看著這塊長形大石,隨後又讓兩隻魔寵與自己一起,將這塊大石頭從土中完整地挖出來。


    等到它被放在地麵,方言頓時被驚呆了,這塊長形大石上麵,刻著兩個清晰可見的大字,“烈陽”。難道這裏是烈陽城,否則怎麽會有修築城牆的巨大石條,總不可能是大劫的力量,將這塊石頭生生帶到了這裏。


    為了應證自己的判斷,方言立刻就在附近尋找起來,這一找不打緊,結果將方言震驚得無以複加。這裏的確是烈陽城無疑,隻是這座曾經的仙城破損程度,已經遠遠超出方言想象,當年巨大的城池全部被地麵這層黑土掩埋,露出地麵的隻剩那些巨大城牆上的石條,散落得到處都是。


    方言又圍著這片地方繼續搜尋起來,足足走了幾天時間,眼前見到的隻有城牆上散落的石塊,或是被崩碎成砂石的磚瓦,偌大的仙城完全看不見當年的半點身形。記憶中,這座仙城雖然混亂,可其中有山有河,街道房屋密布,怎麽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到。


    難道都被那場毀天滅地的雷劫擊毀,還是被緊隨其後的巨大震動毀滅,為何那些東西一點都看不見。方言並不死心,又在周圍尋找起來,幾天過後依然令他大失所望,這座仙城或是被深埋地下,甚至還有可能已變成齏粉。


    一座仙城就這樣被活埋,城中的修士和凡人又將如何,這場大劫之下,此地豈不是連一個活口都沒有逃出?方言心頭像是被人猛擊一拳,成千上萬的性命就這麽被吞噬,其中還有他最為崇敬的前輩,流雲子。


    當年他還帶著青鸞去他家中拜訪,也因為流雲子的關係,在城中當起了靈植師,還有此後在城中遭遇的種種。這一切都讓方言無法完整地回憶,此地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跡,哪怕是一絲很隱蔽的線索,這場毀滅來得這般幹淨徹底。


    更讓方言揪心的還有鄣南城,烈陽城尚且如此,小小的鄣南城又將如何,看著烈陽城的慘景,方言有些不敢前往鄣南城的方向。印象中那座簡陋的小城,離這裏隻有數千裏,即便大劫之後變化巨大,想來花些時間,要找到鄣南城的廢墟也非難事。


    可方言不願意去尋找,或許讓鄣南城停留在腦海中,也比重新見到更好,至少還可以讓自己有點念想。烈陽城的情景過於淒慘,這座被憑空抹去的仙城,又如何不會讓方言陣陣心悸,讓他難以麵對。


    方言不願再找下去,這座仙城恐怕找不到更多的遺留,繼續呆在這裏,隻是徒增傷感而已。此時這裏已經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廢城,無聲無息地躺在地底。或許多年之後魔氣散盡,這塊地方還有重見天日之時,而烈陽城卻永遠地消失了,連同城中無數曾經鮮活的生靈。


    在附近找到一塊略高的地方,方言帶著兩隻魔寵將其中挖空。隨後方言又鑽入其中,親手在地麵挖了一個深坑,從儲物袋中把流雲子當年贈給他的一件法器埋了下去。然後方言又搬來一塊巨大的石條,切成墓碑的形狀,就豎著栽在上麵,穩固之後,方言取出飛劍,在石條表麵寫下幾個大字,“恩師流雲子之墓”。


    做完這些,方言又將自己最好的靈酒靈茶取出,放在這座簡易的墳塚前,規規矩矩地對著墓碑三拜九叩,完成這場遲到近十載,卻一直都想完成的事情。在內心,方言已經把流雲子當成自己的老師,隻是沒有履行拜師禮而已,而流雲子對他甚至超過普通師徒,完全是毫無保留。


    坐在墓碑前,方言細細述說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曆,事無巨細極盡詳實,對流雲子他有許多話想說。流雲子可能並非唯一賞識他的人,卻是唯一肯把他視為同道的高階修士,也是他到目前為止,仙途之上唯一的引路之人。


    在這裏枯坐一天之後,方言才站起身來,圍著墓碑邊緣設下一些簡單的禁製,這些都是蘇燕青隨意教給他的,沒有太大用處,隻能起到隔絕之用。隨後方言又在其中撒下大把靈石,免得這裏很快又被魔氣浸染,禁製迅速失效,不過能保存多久他也沒有把握。


    最後方言又將此地封閉的嚴嚴實實,心裏想著,若是以後南越有機會重見天日,他還將來到這裏,把這座墓碑重新修葺一番,以紀念這位他永遠都無法忘卻的恩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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