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與李存睿一道出的宮,王府門前分了道,便進府下馬。


    剛跨過如意門,就見前麵晏衡帶著個姑娘並肩而走,竊竊私語的樣子看著那麽親密,定睛一瞧正是晏衡帶著李南風。


    他張嘴正想叫喚,倆人卻旁若無人地同步往東麵去了。


    靖王因為有事找晏衡,便抬步跟上去,誰知跨門就見他們站在廡廊下,他那個見誰懟誰的兒子,居然在給李南風編花籃!


    而且眉眼居然還那麽溫柔,遞花籃給她的手勢也透著這麽周到,這他奶奶的他是見鬼了吧!……


    靖王撥開花枝急欲瞧個真切,這越看心裏就越咯噔了!


    這一雙少男少女立在那大蓬木香花下,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惹眼得跟一幅畫一樣,這要不是大白天的,他定會以為他在做夢!


    他忽然想起早些日子在李家看到李南風那兩盆牡丹花……


    “王爺?”隨後進來的初霽不解地望著躲在花叢後撩枝偷窺,且還看直了眼的他,“您這是幹什麽?”


    “他倆這怎麽回事兒?”靖王壓低聲問道,聲音裏透著驚悚。


    初霽卻淡定得多:“世子在給縣君編花籃呀。”這倆大活人在做什麽,他居然沒看出來?


    “可阿檀怎會給藍姐兒編花籃?他們倆怎麽會好成這樣?”


    靖王更不能理解了。


    初霽揣手:“早就這麽好了,王爺才知道?”而且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這倆要是還沒這樣才叫稀奇呢。


    ……


    靖王妃月份大了不能出門,李南風就捎了個九連環給她解悶。


    王妃正玩的起勁,靖王就旋風似的衝進來了:“媳婦兒,你怎麽能騙我!”


    靖王妃抬頭:“我騙你什麽了?”


    靖王繞到她跟前:“方才我親眼看到衡哥兒和藍姐兒在一起,兩個人親親密密的,衡哥兒好言好語地哄著藍姐兒,還給她編花籃!


    “他那眼神騙不了我,一看就是有貓膩了,可你居然跟我說他們倆沒事兒!你你你,你這不是害我麽!”


    靖王妃訥然了一下:“他們倆都這麽好了?”


    說完對上靖王瞪大的眼睛,她連忙又道:“這事我不知道啊,你看到了?在哪看到的?我怎麽沒看到過?”


    一麵伸著手讓他來扶她。


    靖王噎住。“媳婦兒,”他坐下來,“你別跟我搗亂,這事不能亂來,老李要知道了他得找我拚命!


    “上回我就見著藍姐兒捧著兩盆紫牡丹,阿檀早前就跟初霽打聽過來著,那花十成十就是他送的。你知道嗎?當時老李就在場,那家夥把我給嚇的,我都不敢看他!


    “我不管你見沒見,衡哥兒起了心思這是肯定跑不了了,我得跟他攤牌,這事由不得他!”


    靖王妃望著他:“你來真的?”


    靖王脖子一梗:“當然是真的,我這也是為他好!”


    “你要是真的為他好,難道不是該想辦法促成這件事?”


    “這我可促不成,我要是答應了,咱們族裏那幾個叔叔,得把我活吃了不可。”


    靖王妃想了下:“你說的也是,你怎麽能被吃呢?最多也就是咱們兒子討不著合意的媳婦兒,今後這大半輩子鬱鬱寡歡罷了。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世仇嘛,肯定是不能解的,哪怕是兩家都是正派人家,往後世世代代,兩家也該這麽死磕下去。”


    “你……”


    靖王向來說不過她,此時一聽,便辭窮了。


    靖王妃又道:“眼下暗敵當前,皇上委以重任的兩個股肱大臣卻還在糾結個幾輩子之前的恩怨,你們就不怕被敵人拿來利用生事?


    “皇上都沒忌憚咱們兩家而拘著他們倆往來,你們難不成倒要自己揪著不放?


    “我是想不明白,按理都是征戰過來的,打仗的時候彼此都護著命,再大的仇到你們這代也該化解了。


    “怎麽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正該齊心協力化幹戈為玉帛,共同為大寧盛世著想的時候,卻反而拘泥起來了?


    “都說女人矯情,依我看,你們這才是真正的矯情!”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


    靖王聽著有些坐不住了,“這事也不能我一人說了算。”


    靖王妃把九連環放了,又道:“檀香,你去把世子叫過來。”


    說完她又看向靖王:“既然你說了不算,我自然也依你,誰讓我嫁給你了呢?你放心,我這就讓侍衛送藍姐兒回府去。


    “從今兒起,我也學她母親,不讓他們往來。以免他三心二意,我明兒就著人去給他議婚。


    “反正到時候他要是死活不娶別人,也沒事兒,咱給他綁著進洞房就是了。”


    靖王簡直無語。他攔住檀香,說道:“你講點道理,先好好讓我想想成不成?”


    靖王妃道:“我都替你想好了,你還用想什麽?”


    靖王說不過她,一沉氣,抬步出去了。


    靖王妃繃著臉坐了會兒,也揉了揉額頭,歎氣說道:“去看看側妃那邊在忙什麽?”


    ……


    林複果然已經好多了,倆人到來的時候他正在服藥。他女兒也已經醒了,正由嬤嬤抱在懷裏哄著。


    房門口立著幾個目如鷹隼的侍衛,晏衡顯然還不知道,上前打了招呼之後才讓進,原來靖王知道他醒來,前來審過之後就已經著人嚴加看守。


    於是顯然問不到什麽了,李南風並不是衙門裏的人,她過問這些有幹政之嫌。


    不過也許是因為靖王他們已經審過一番,撬開了林複的嘴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躲在床上這些日子的感知,此刻他並未特別排斥倆人,隻是目光裏帶著些許審視。


    李南風不便問得露骨,隻好問候了兩句就出來了。


    好在晏衡還可以去衙門翻看林複的口供,倒也不急,便仍然決定先分頭弄清楚世仇的原委再說。


    李南風隨晏衡去到他的澹明堂,阿蠻屁顛屁顛地端上了奶羹,還體貼地來揭開蓋子,並且還遞上了扇子。


    一看晏衡望過來,他連忙又讓開。


    剛退到門口,阿蠻立刻又倒回來了:“王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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