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倒罷了,關鍵是眼下這會兒事情正查到點眉目,這要照李夫人的意思關上三五個月,事情肯定辦不成了。


    想到這裏她又道:“對了,姚叔那邊,皇上這兩日有沒有新的示令下來?”


    “你母親也會跟你進宮?”晏衡還停留在她的回話上,正準備叉給她吃的鹵味停在空中,“那這麽說來明兒下晌我不用再帶袁縝去皇陵了?”


    “你要帶他去皇陵?”


    晏衡看了眼她,把鹵味叉到她嘴裏,把話題岔回來:“說正事吧。昨日我父親去過大理寺,承恩侯和你父親也一道,我估摸著是去審過薑圖的哥哥了。


    “——你先這麽呆著吧,我這兩日再想想辦法看怎麽把這禁令給解了。你也先賣個乖,順順你母親心意。”


    其實反過來想想,禁足也有好處,至少外麵那些阿三阿四想見她也見不著……


    “那你得趕緊想。”李南風隨口應著。


    晏衡看她伏在桌上往鹵味裏挑挑揀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頭頂:“平時也沒見這麽惦著我!”


    李南風哼哼了兩聲,像隻饜足的小獸。


    晏衡低下來的雙眼裏也有著星光。


    ……


    李南風不能幹等著晏衡來救,翌日放了學,回房吃飯梳妝,她就與李夫人一道進宮去。


    連日沒見麵的侍衛們看上去都有點激動,在李夫人看過來之前以眼神頻頻地問候著李南風,李南風也順勢塞了張紙條給楊琦。


    雖說在自己家裏,給自己的侍衛安排點差事都得這麽隱蔽,看著不像個事兒,但是隻要能達到目的,李南風不會在意用什麽形式。


    給楊琦的吩咐是盯著程淑,上回在街頭給程淑下的餌,不能讓它就這麽斷了。


    卻說程淑跟程老太爺告了程曄一狀,程曄公然沒有理會,程老太爺便就捉了程世源來斥罵了一通。


    程世源如今在鴻臚寺謀到了個差事,還是托了親家的福,這番派了妻子往餘家去見了程曄,得知來龍去脈後,自然不會把這個偏心眼兒的老爹放在眼裏,任怎麽責罵,他也依然故我。


    程淑就委屈了,這可是實打實的一個巴掌,她顧著程家的體麵沒在外頭還回去,怎麽能回了家也討不著一個公道呢?


    但程曄如今都嫁到了餘家,她即便是氣,也不能拿她怎麽著。


    跟程孟嚐說吧,程孟嚐又是個克己複禮之人,自然也不會替她去找餘家理論。繼母就更不用說了。


    接連抑鬱了幾日,林媽媽瞧見,就說道:“那日李姑娘不是幫姑娘解了圍麽?姑娘怎麽不去李家拜訪一下?”


    程淑道:“父親不是派人去過,李姑娘不見麽?想必那日在街頭也就是心血來潮,不是成心要幫我。”


    林媽媽道:“姑娘太容易放棄了。李姑娘若是心血來潮,又何必特特地帶姑娘下去梳洗?


    “奴婢聽說這位姑娘年紀雖小,但心智過人,至今行事沒吃過什麽虧,若不是她想這麽做,絕不會做。”


    “那媽媽是什麽意思?”


    “咱們之前幫薛公子牽成了表姑娘這根線,乃是為了姑娘自己拉個靠山,多條後路。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親戚情份哪裏有利益結合來得穩妥?


    “奴婢的意思是,眼下李姑娘與曄姑奶奶的過節擺在這兒,姑娘何不就此靠近李姑娘?這層關係若是結成了,可比薛公子這邊要牢靠得多呀。”


    程淑凝眉沉思著,說道:“那如今曄姐兒這邊也沒什麽進展,我怎麽去見人家?”


    林媽媽道:“其實奴婢聽說,去年在相國寺,曄姑奶奶被李姑娘氣到動了胎氣,是她自己先去撩撥的人家,跟李姑娘並不相幹。”


    “那又如何?這層我們早就猜到了。”


    “那餘家如今雖說興旺,親家老爺官運亨通,可餘夫人甚為精明,不見得會高興家裏有這種挑事的兒媳婦,曄姑奶奶必然是瞞住他們的。


    “若姑娘能把這事挑破給餘夫人,這不就能摘現成的果子了嗎?差點讓婆家跟太師府結仇,餘家能待見她?”


    程淑凝神聽完:“可我們又沒證據,怎麽能讓餘夫人相信呢?”


    “這兩日奴婢替姑娘打聽了一遭,倒是找到了幾個證人,其中之一就有相國寺管梅林的一個小沙彌,姑娘若誠心相求,此人未必不肯出來作證。”


    程淑本來沒抱什麽希望,卻沒想到她竟連證人都給打聽到了,當下就激動起來:“媽媽真是太周到了!”


    又道:“那小沙彌何在?我這就去見見他!”


    “奴婢這就打點車駕去相國寺!”


    ……


    皇後沒有午歇的習慣,李南風與李夫人到達坤寧宮時她正在品茶。


    宮裏人少,事情也不多,除去喪事這邊必要的禮節,入宮這段時間皇後便就忙著接見各地進京的宗親,與太子之間的母子情份也迅速加固。


    偶爾皇帝也會來坐坐,但往往都是趁著太子在的時候過來,至於乾清宮,她是至今都還沒踏足過的。


    母女倆進了宮,早已經在等著的她就放下茶盅在殿中站定迎著了,看到李南風時皇後就忍不住微笑伸出了手。


    在李南風眼裏,進宮三個月的皇後雖然依舊衣著簡樸,那份母儀天下的貴氣卻也逐漸浮現了出來。


    但是在宮裏呆著的無聊也是顯而易見的,有些日子沒進宮,她竟發現簾櫳底下錦袱上伏著隻獅子貓。


    李南風把貓兒抱在手上,看她們嘮家常。


    沒多會兒宮女來報說太子殿下和袁世子來了,李夫人眼光餘光立刻掃著李南風,起身相迎。


    李南風也抱著貓站了起來,太子見完禮,看到她,笑著道:“你喜歡嗎?改日我也讓人抱一隻給你。”


    李南風道:“不了,我是個坐不住的人,分不出心思來照顧這些。”


    太子便不說話了,笑看她一眼,端起茶來。


    袁縝本以為下晌要隨晏衡去皇陵,沒想到這家夥又改變了主意,臨時不去了!那正好,他下了衙便進宮來。


    礙著李夫人在,他不好跟李南風私語,心裏又想知道她禁足的原因,憋得難受極了,不停在咳嗽。


    皇後道:“縝兒嗓子不好?——明月把前兒靖王妃給我的潤喉藥拿來給世子。”


    袁縝忙擺手:“不是……”這邊藥已經送到了跟前,卻也隻好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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