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由於他不便的手勢,晏家姐妹也發現了。


    “三哥這胳膊是怎麽了?”


    晏馳傷的是左臂,不妨礙右手行動,他寒臉端起茶道:“摔的。”


    程淑立刻起了疑心,先前她遇見他時他就捂著胳膊,神色之間還十分憤慨,隻是當時她顧著要問他幾句占個上風因而沒有留意。


    如今看起來,這怎麽會像是摔的呢?若真是摔的,他堂堂靖王府的二爺,怎麽可能沒傳出點動靜來?


    她隨後將目光轉向同樣也繃著臉的晏衡,隱約察覺出來了氣氛之微妙。


    李南風手扶著杯子,也犯起了心思。晏馳傷的不正常,晏衡先前又突然撇下她離開,十成十就是找他去了。


    可就算找上他,也不過就是問幾句話的事,為什麽會打人?而且打完還相互跟烏眼雞似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她立刻就把目光轉向了晏衡。


    這太不對了,靖王府這兩年氣氛愈發見好,這倆人雖仍互不對付,也不至於到動手的地步。


    晏衡避開她視線,說道:“吃飯吧。”說完就開始給她布菜。


    李南風覺得他心裏有鬼!


    “你倆怎麽了?”


    就算是晏馳跟程淑勾搭上了,那也不該打人,肯定還有事!


    晏馳聽到這兒就冷哼了一聲。


    晏衡瞥著他,臉色就不好看了。


    “快吃吧,菜都涼了。”晏眉趕緊岔開話。她也恨不得立刻找晏馳問個究竟呢,但眼下這劍拔駑張地她反倒不敢多說了。


    晏衡經過湖心船上那一刻,如今掀桌翻臉自然也是不可能,他一麵瞪著晏馳一麵替李南風手動剝起蟹殼來。等到他嫻熟地把浸過薑汁的蟹肉放到李南風碗裏,李南風安之若素地吃了他才擦手舉箸。


    晏馳覺得他這是挑釁!臉色越發青寒了。


    他喝了幾口湯,牙箸放下,起身了。


    程淑因為就坐在李南風對麵,便把這一切盡收於眼底,讓靖王世子親自布菜這樣的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像李南風就輕而易舉能得到。


    當日在街頭偶遇他們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畢竟沒什麽交集,這半日下來,卻無不是李南風備受優待的情景。


    他們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她這個嫡出的小姐,怎麽就隻配給她當配襯了呢?


    她看晏馳離了席,低頭吃了幾口,便也跟晏眉道:“您慢用,我去水台走走。”


    遊園遊的就是個心情,不像在宅子裏那麽規矩,吃吃走走,這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可的。


    晏眉因為無意把程淑卷進了今日這樣的尷尬裏,對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便讓侍女在水台上設了茶點,又備了漁竿讓她垂釣。


    程淑在水台上徘徊了幾步,下了棧道,見到晏馳在林蔭道上,便走過去道:“二爺怎麽就出來了?”


    晏馳看到她甚煩,他是向來不給人麵子的,掉頭就走。


    程淑跟上去:“二爺!”


    “你跟著我幹什麽?!”晏馳終於不耐煩。


    程淑道:“我就想問二爺,世子與李姑娘明明兩小無猜,二爺為何先前還要跟我說那些話呢?”


    晏馳停步,轉身道:“我為何說那些話你還不知道?”


    程淑頓住。


    晏馳走近她:“我跟你不熟,你在沈家一再跟我搭訕是什麽意思?你不就是衝著我是靖王府的二爺來的嗎?


    “既是衝著我身份來的,先前又跟我說什麽你們程家姑娘不容人糟踐?


    “你不想人糟踐你,你倒是別動不動老往爺們兒跟前湊啊!你既然那麽想往前湊,我可不就給你指了條明路?


    “還來問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想再來一次興師問罪?


    “你以為我給你指了路你就當真有機會?你敢打主意,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靖王府有可能被迫接受一個用詭計上位的少夫人嗎?我靖王府能被人算計完了還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程家在我們晏家麵前屁都不是!想進我晏家,簡直做夢!”


    晏馳原當她有些自知之明,該明白他先前那番話乃是沒懷什麽好意,未料她竟當了真!


    這種蠢貨,也配屢次來向他興師問罪!


    程淑被罵得臉紅一陣青一陣,最終哇地一聲哭起來,捂著臉跑了!


    水榭這裏,晏眉見程淑離席,不好放著她一個人走動,又因為晏衡肯定不希望她們也在場,便就拉著吃好了的晏錦也離了席。


    李南風開始問晏衡:“你跟晏馳到底怎麽回事?”


    晏衡道:“他犯賤。”


    “怎麽賤的?”


    晏衡卻不說了,悠然自得地吃飯。


    李南風就覺得奇怪,自己跟他之間雖然誰也看不上誰,但彼此之間真還就沒什麽秘密,他一不說,她就更加好奇了。


    “世子!世子!不好了!程姑娘落水了!”


    這裏正納悶,阿蠻就自門外上氣不接下氣地衝了進來!


    屋裏兩人卻沒有想象中的驚駭,李南風道:“怎麽落水的?在哪裏?”


    阿蠻指了方向,而後道:“就在前麵!有侍女說看到程姑娘哭著去的水邊!”


    李南風聽到這兒就不能鎮定了。


    在她眼裏程淑臉上就差沒寫上夭蛾子幾個字,方才說她落水,一猜就是她終於不消停了,卻沒想到她還是哭著去的水邊……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要投水?她要在靖王府的園子裏投水?!


    “瞧瞧去吧!”


    晏衡把手擦了擦,起身往外走了。


    出事地點居然很近,就在林蔭道旁的一處草地上。


    李南風和晏衡趕到時人已經被救上來了,果然她雙眼紅腫,正抱著她的乳母林媽媽大哭。


    “這是怎麽回事?”晏衡看向四麵的侍衛侍女。


    一身濕淋淋的管卿道:“方才也不知道怎麽,程姑娘忽然就失足落水了。”


    李南風聽到這裏,先讚賞地看了眼他,才往程淑看來。


    先不說自己跟程淑的那點子往事讓她看透了這個人,就算是沒有前事,不管發生了什麽,按理都應該冷靜解決,可她哭著投水,眾目睽睽之下眼下還這個樣子,這不明擺著指向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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