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風手扶著額頭看了半晌又半晌,她這哪裏是嫌棄她誠意不夠?分明是心疼她未來唾手可得的銀子!


    仔細想想,如今已經六月了,七月裏絲綢就要漲價,整個下半年都是她坐擁財富的良機,算算下來利滾利地可是好大一筆錢!


    夠她請好多個“小白臉”的了!


    她咬咬牙看向對麵:“不單薄,簡直太有誠意了。”


    朝廷要是有對策力挽狂瀾,前世也不至於讓絲綢缺口扯那麽大。


    這當口她遞交這個給李存睿,李存睿斷無外推之理。


    可這策略生生堵的是她的銀子啊姑娘!


    她接著道:“我回去看看我父親何時有空,再著人知會姑娘。”


    何瑜凝重的神色見鬆,起身跟她施禮:“那就有勞了。”


    李南風點頭,摁住一顆狂滴血的心走了。


    那一千二百兩還是她跟晏衡東拚西湊出來的家當,不光有借的還有李舒特意多交出來給她投石問路的,這樣是半路砸了,到下回再集資恐怕都不會有人信她了,這是很要緊的一件事。但桑蠶之事關乎民生,她也沒理由攔著不讓……


    回府到李存睿這兒看了看,他正好在書房剛見完客。一抬頭看到李南風在那探出腦袋來,便跟她招了招手。


    李南風也就隻好進去了,問他:“聽說江南今年生絲收成不怎麽樣?”


    李存睿瞄她:“知道的還不少。”


    各地莊稼絲麻收成如何都是國事,雖說也談不上什麽秘密,但江南離這兒這麽遠,沒道理能傳到她一個每日讀書修習的姑娘家耳裏。


    “我當然也是聽說的。”李南風道,又問他:“朝廷有對策了嗎?”


    “在想辦法呢。”


    李南風心裏又是一抽。要是有對策了,那李存睿未必采納何瑜的主意,那接下來絲綢該漲多久還是漲多久。


    這沒對策,自然是有利的辦法通通采納,別說地何瑜給出的這條消息還真挺實用。


    罷了,想想李存睿就算是采用何瑜的建議,從落實到施行到位還得一兩個月,控製桑蠶病害也得一兩個月,這麽算起來,至少也還能賺上重陽節前這段時間的錢。


    而年前那段最好賺的時期雖然要生生避過,但好在賺了這一票之後手頭就寬裕了,可以再著手幹別的行當。


    這麽一想她心裏就順多了,道:“您今兒還出門嗎?”


    “找我有事兒?”


    “不是我找您有事兒,”她連忙道:“是這樣的,姚家的表姑娘想拜見一下您,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李存睿喝了口茶,看向她:“小姑娘家家交朋友,難不成還興互相拜見親長?”


    “不是,”李南風道,“是有正經事,跟姚家有關。”


    ……


    李南風跟父親這裏打聽好了,很快就著人去知會何瑜。


    半個時辰後何瑜來,在李存睿書房裏見到了他。


    李存睿先看了她遞來的信劄,看到一半就往李南風投去一眼。李南風清著嗓子,眼觀鼻鼻觀心。


    她知道李存睿八成是懷疑她從何瑜那兒聽來的生絲的消息,不過這誤會也挺好的。


    “何姑娘雖然是個閨閣女子,但卻能把民生百姓放在心裏,實屬難得。不知姑娘有何事相求於我?”


    太師大人時間寶貴,也沒時間廢話,直接問了。


    何瑜道:“民女想請太師幫忙請授姚淩為宋國公世孫。”


    “請封姚淩為世孫?”李存睿挑了挑眉。


    “正是。”何瑜點著頭,把事由說了出來,包括她跟蹤姚霑發現他在廟裏燒香的事,而後道:“是我主張舅舅坦白出來的,雖然說這也是別無選擇的選擇,終究對於蒙受著外祖父母與舅舅庇護之恩的我來說,舅舅的失意是我造成的,我別無辦法彌補,隻能竭力促成這件事。


    “如此,也許回頭麵對外祖父他們時,我還能有些勇氣。


    “但更重要的,是姚淩也有能力挑起傳家之責。”


    李存睿聽完訥然,看向李南風,李南風連忙也配合地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


    “那你問過你外祖父母的意思嗎?”李存睿問。


    “我沒有直接問過,但以我對他們心情的了解,和對姚家的了解,這個結果是眾望所歸。隻是礙於一些原因,他們還沒有說出口罷了。太師若有疑慮,亦可麵詢。”


    李存睿沉思了一會兒,道:“我考慮考慮。”


    何瑜又俯身行了個大禮。


    李南風伴著她出來,看她臉色仍顯凝重,也隻能安慰道:“不要著急,我父親會好好斟酌的。”


    何瑜揚唇一笑,說道:“我不著急。”又道:“謝謝你。”


    李南風謙辭,送她出來。


    等看著她上了馬車,她立刻轉回李存睿書房:“父親怎麽看這事兒?”


    李存睿漫不經心道:“等見過宋國公再說吧。”


    ……


    雖說何瑜的心情能理解,但請封繼承人這種事還是得慎重。


    翌日下朝後李存睿就邀宋國公喝茶,兩人在小花園敞軒裏說了好久,李南風當然不知具體內容,但到底沒過兩日聖旨就下來了,果然是姚淩成為了宋國公世孫。


    裴氏當日又拎著大包小包往李家來了,原來是李存睿提議的這個事也傳到了姚家,裴氏從此對李家感恩戴德那是自不必說。


    李南風看到裴氏那高興勁兒,再想想何瑜說過要跟宋國公夫人坦白道觀裏那事兒,也不知道裴氏知道之後又會如何?


    錯是姚霑犯下的,說也是他自己說的,他就算不說,何瑜也隻是打算把宋國公夫婦請到道觀來,按說是怪不到何瑜頭上。


    更甚至,如果不是何瑜勸說,姚家還不知道會不會被敵人針對。


    可偏生就是世上沒有那麽多講道理的人,不管怎麽樣,裴氏肯定不會感激她就是了。


    要是何瑜當時有那個緣份做李家的少奶奶,那她李南風倒還可過問過問,她既不喜歡李摯,當然她也不能做什麽。


    沒過幾日,果然朝中有欽差前往江南了,有沒有去蕪湖不知道,但李南風須得未雨綢繆,揣著滴血的心繼續打理事業。


    貨到的這日她與晏衡請洛詠喝茶。


    洛老板一屁股坐下便道:“你這丫頭真是財運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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