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勳貴府上的事她大體上還是還是有印象的。


    李南風跟何瑜也許見過,也許沒見過,都已經不太記得。但她確實記得姚家有個姓何的表姑娘出家了,是宋國公夫人的外孫女。


    何瑜出家這件事還是宋國公夫人來府串門時,跟李夫人私下說起,而後由金瓶處傳到她耳裏的。她記得那段時間宋國公夫人為此還病了一場。


    閨秀正兒八經出家的不多,因為很容易被人譴責不孝,但何瑜父母雙亡,縱然有個外祖母有養育之恩,但終究又不靠她奉養,因而也不算什麽大事。


    原來這位何姑娘在姚家還有這樣的遭遇。


    “如今可沒出家,是姚家很體麵的表姑娘呢。”唐素搔了搔腦袋。他不知道李南風這話從何說起。


    “那這姚韻之跟何瑜又有什麽糾紛呢?”


    “也談不上什麽糾紛,”唐素道,“隻是姚家這位二姐兒沒讀過多少書,何姑娘的父親卻是個讀書人。


    “何姑娘跟姚家眾姑娘不一樣,就是方方麵麵都比較出挑那種。姚家二姐兒有父母兄長縱著,心眼兒小。”


    說到這裏李南風就明白了,這姚韻之是嫉妒著何瑜!


    “那這何姑娘性情如何?”她又問。


    “據他們家下人議論,倒是挺低調,平日裏沒聲沒響,喜歡帶著丫鬟看書寫字,製點胭脂什麽的。”


    李南風暗道一聲難得。但世間假模假式的小姐她也看得多了,難保何瑜不是故作姿態。


    不過這姚韻之也真是蠢,自己一個正經的國公府小姐,還怕將來圖不到前程?


    “偏做出這等下作樣子去坑人,結果人沒坑著,自己落了疼,還一肚子齷齪心思都露出來了,也叫自作自受。


    倘若何瑜是個心計深沉的,趁機再在宋國公夫人麵前賣賣乖,她這個親孫女眼見著就要給落後邊了。


    不過,從何瑜狠得下心出家來看,理應也不該是那等滿腹算計利益的人。


    “怎麽著,還盯不盯?”晏衡下巴揚了揚。


    “那當然,”李南風道,“這裴氏理應不至於為這麽點事負氣回娘家,裴家就是算是官身,又哪裏夠底氣撐著她跟姚家對抗?我猜這裏定然還有事。”


    晏衡倒沒說二話,擺擺手讓唐素又出去了。


    李南風想起先前沒辦的事兒,又跟晏衡道:“一事不煩二主,索性再幫我去大理寺打聽個人……”


    晏衡問:“那你下回還打我不打?”


    “你惹我我當然要打!”


    “那我不去。”


    李南風揚聲:“王妃娘娘——”


    晏衡撲上來捂她的嘴。


    李南風抬腿踹過去,晏衡剛抓住她腳脖子,門外已經有腳步聲響起來了。


    ……


    戲園子裏的事究竟如何告訴李夫人,這是個難題。首先在李夫人自己沒赴約的情況下李南風她們卻跑去了,讓人懷疑。


    其次程大太太與許夫人那番話怎麽會落到她們耳裏,也得費一番思量。


    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是由李舒實情告訴梅氏,再由梅氏去透露給李夫人。


    此計果然行通了,李夫人聽說後,拿定主意但凡可能有程家出沒的場合都暫不加入。


    但那日爽了宋國公夫人的約,終究還得顧顧麵子情,過去坐坐才像話。


    恰好聽說她又病了,便就帶了些點心到了姚家。


    宋國公夫人起先還要推辭,畢竟兒媳婦鬧著回娘家,讓她這個婆婆臉上也沒光,但正因為裴氏又回了娘家,讓其餘兒媳出來接待未免怠慢,便還是親迎到了花廳。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這頭疼的毛病犯了。”宋國公夫人解釋說。


    其實連頭疼病也算不上,不過是被老大兩口子給氣著了,隻不過家醜不可能外揚,她自然是不會在李夫人麵前提起。


    李夫人望見她眉間鬱色也不點破,隻道:“上回靖王妃給了我個治頭疼的方子,倒挺有用。回頭我讓人送給您試試。”


    “那敢情好。”宋國公夫人稱謝,又伸手請茶。茶端在手裏,到底想起早前要尋她的那件事來。


    原本還隻是單純地想替外孫女尋個靠譜的人家,讓她能好好生活,對李夫人這邊還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


    可經曆過裴氏這一鬧,她反而多了幾分堅定,眼下她還在世呢,這裴氏就這麽甩臉子,若她將來閉眼升天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這麽一看更加得給何瑜找個門第高的夫家了,如此才能避免她將來受牽製。


    當下心一橫,便把茶又捧回了手上,往外道:“表姑娘不是才製了有胭脂麽,讓她送兩盒過來。”


    等丫鬟下去,她又微笑跟李夫人解釋:“我外孫女瑜姐兒平日裏愛搗鼓些小玩意兒,她那兒有自己親製的胭脂,郡主帶回去給藍姐兒玩玩兒。”


    丫鬟到了何瑜房裏,何瑜聽聞傳話就挑了兩盒品相至好的胭脂,拿著要往上房來。


    走到門口卻忽然問:“是哪位官眷來了?”


    “是郡主來了。”


    何瑜微微頓住,攥了胭脂半刻,隨後遞了給丫鬟,道:“煩你拿過去,我昨夜著涼,染了些風寒,免得過了病氣,就不去了。”


    丫鬟道:“這怎麽成……”


    “你去吧,回頭我再跟太太解釋。”


    丫鬟無奈,便就拿著胭脂回到上房。


    家裏放著個香餑餑沒議成婚,近來往李夫人跟前湊的太太小姐不知道有多少,宋國公夫人一開這口她就察覺到什麽意思了。


    暗道自己跟她關係這樣好,她也使這些心計,也太把人瞧低了。便不說話,等著看那何姑娘是否又是第二個謝瑩。


    不料人卻沒來。


    “著了風寒?”宋國公夫人蹙著眉頭,顯然不悅。


    丫鬟頜首,宋國公夫人倒也不好在李夫人麵前追究。


    便笑著將胭脂推過來,道:“昨兒夜裏我留她多說了會兒話,想來是回房路上吹了風,竟不能來見禮了。改日我再帶她過府給郡主請安。”


    李夫人隻覺好笑,麵上不動聲色,接了胭脂待要不鹹不淡回兩句,開了蓋子後卻見這胭脂竟是成色極佳,無論是色澤還是細膩度,都比得上街頭口碑好的鋪子裏賣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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