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公夫人這邊自然也受到了驚擾,好在各家都帶了人來,不到片刻工夫就製住打鬥了。


    這麽一來興致也被打斷了,宋國公夫人原本因為李夫人沒來,就有些意興闌珊,再聽到許夫人有意還想去府裏坐坐,就提議散場。


    程大太太推說有事得先告辭回府,是目送許夫人與宋國公夫人一道上了街才回的自己馬車。


    回到府裏少不得跟丈夫程世源先碰頭,把許夫人答應把程曄說給姚家的事告訴了。


    程世源當然也讚成,雖說更希望嫁個讀書人家,但眼下哪裏還能容得挑揀?能成功跟姚家結上這門親就不錯了。


    夫妻倆說完幾句,程大太太又歎了口氣:“隻可惜今日郡主未曾出來,那朝中選拔前往山西,跟隨欽差辦案的隨行人員名額沒能求得到。


    “皇上欽點了李濟善為欽差,這於李家來說可是莫大的信任,這趟美差裏頭若是能有老爺,可不比讓淩哥兒從科舉快多了麽!”


    程世源道:“婦道人家,你就是跟她說了也未必有用。”


    “即便是無用,能與郡主見麵敘個舊也是好的。”程大太太堅持。


    程世源明顯不如妻子熱情,嗯了一聲便出門了。


    程大太太一腔心意被澆了滿盆水,望著他背影,掐著手心跟丫鬟道:“看看是不是又往倚心苑去了?”


    ……


    梧桐傷勢竟比想象的嚴重,李舒怕李夫人責罵李南風,隱去細節,隻說是下馬車時梧桐摔了一跤。


    而後李南風請來大夫給她看過,說是未傷及脾髒,但卻撞到了軟肋,這若不休養一兩個月是不能當差的了。


    不當差倒無妨,李南風隻是不忍這遭這罪。


    想到靖王妃是治這個的行家,便想跟她求點藥,替個丫鬟特特上門求藥又顯得煞有介事,翌日學堂裏,她便破天荒第一次尋到了晏衡。


    “梧桐撞傷了腰,要煩請你跟你跟母親討點好的傷藥給我。”


    晏衡上上下下地睃著她,伸指掏了掏耳朵:“我這是沒聽錯?你剛才跟我說‘請’?”


    李南風不高興:“登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晏衡笑起來,把架在書桌上的腿收了,說道:“你昨兒幹嘛去了?”


    “關你什麽事?”


    “我聽說昨日城南戲園子裏有逆匪鬧事。”


    逆匪?


    李南風晃了晃神,想到那個遭遇欺壓後暴起的少年,隨後道:“哪聽來的?”


    “人現就在大理寺裏頭押著呢。”晏衡涼涼睃著她,“不過說是逆賊,也不過是南塘胡同陳將軍的侄兒一麵之辭,究竟是不是,還在審問。”


    這南塘陳將軍的侄兒,不用說也定是昨兒那隻綠皮青蛙了!逆賊的事輪不到她管,但這個禍害,李南風還要尋他算賬呢!


    “哪個陳將軍?什麽來路?他侄兒叫什麽名字?”


    “顯武將軍陳若誠,在虎山營任副指揮使,他侄兒叫陳潛。”


    李南風心裏有數了。


    晏衡道:“他怎麽傷的你們?”


    李南風道:“我沒事,隻是梧桐被撞傷。”說罷,便把昨日跟隨宋國公夫人一行前往戲園子的事告訴他,順便又把程大太太可能把沈家給賣了的猜想也說了。


    晏衡道:“你這是想把程家怎麽地?”


    “沒怎麽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看你這是在扒著人家門縫找人家犯你的證據。”晏衡斜眼。


    李南風其實並不反對這說法。


    晏衡素知她為人,也懶得跟她多說。


    回府後第一件事先叫來管卿,讓他去查查顯武將軍陳若誠叔侄,而後再往靖王妃這邊討傷藥。


    靖王妃也有點驚訝:“誰受傷了?”


    “李南風的丫鬟。”


    靖王妃更驚訝了:“你們如今都互通有無了?”


    “怎麽可能?”晏衡說,“也要看我心情的。”


    靖王妃疑惑地瞅了他兩眼,把藥取了給他。


    總覺得這熊孩子近來好說話得不行呢。


    有了歧黃世家製出的藥,梧桐很快見好。


    接下來幾日不想觸黴頭,李南風就哪裏也沒去。不過也著人去打聽了那顯武將軍陳若誠,沒想到才打聽到地方,就傳來朝中有人彈欬他的消息。


    原來這姓陳的自恃有點功勞,素日竟橫行鄉裏,縱容子弟亂來,是個霸匪。


    再去尋那隻綠皮大青蛙,居然因為賭錢被人套麻袋打了幾記悶棍,正鼻青臉腫在家裏養傷!


    疏夏聽得高興:“這是哪路的豪俠出手?”


    李南風也疑惑,怎麽這麽巧?


    又想起那隱忍的少年,不知道如今放出來不曾?


    李南風正想讓晏衡去大理寺打聽打聽,晏衡就先找上門來了,說是靖王妃讓她上王府吃茶。


    還沒顧上回答,李舒又在這當口抱著書蹭地坐過來了:“有消息!姚家世子夫人負氣回娘家了!”


    李南風納悶:“‘負氣’?”


    “沒錯!據說是跟姚世子起爭執,連夜回的。隨我父親前往珙洞的一個官員就住在宋國公府那條街,他夫人訪親回來,親眼看見,昨兒跟我母親聊天的時候提到的。”


    李家與中層官員的往來,大多都交了給李濟善夫婦,長房李揚卿與馮氏年紀稍長,如今就幫著李存睿與李夫人管管家裏應酬什麽的。


    李南風忍不住跟晏衡對視了一眼,姚家堂堂國公府,姚世子夫人縱然已是世子夫人,家世上定然是不能與婆家相比,居然把媳婦兒氣到回娘家的地步,這姚世子究竟又是為什麽事?


    “莫不是在外頭有小的?”因著主子毫無“規矩”,如今連疏夏也敢插嘴了。


    晏衡覺得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李南風給慣的。他糾正道:“不是每個男人都好那口!”


    李南風當然知道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但人家夫妻吵架,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晏衡認真想想,問道:“你是想知道姚世子好哪口呢,還是想知道他們倆為何吵架?”


    “廢話,當然是爭執的原因。”她管人家床幃事幹啥?她在乎的是宋國公夫人到底有沒有幫著程家呢。


    “那好,”晏衡道,“這事兒我幫你打聽,你就說你今兒跟不跟我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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