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街道上,土匪在奪命狂奔,身後的半截屍還在跟隨著他們。


    “大哥,這都進城了,那玩意怎麽還跟著,我們是不是得罪它了!”土匪弟弟大口呼著氣,感覺有些撐不住了。


    從山上跑到城裏,他們可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你特娘的,你問我,我問誰去,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有這力氣,不知道帶著哥跑快點?”土匪大哥上氣不接下氣的跑著。


    他的身體可沒有土匪弟弟的身體壯碩,如果不是害怕那玩意,他可能早累趴下了。


    “哥,我娘不就是你娘嗎……”土匪弟弟有些委屈的嘀咕了一句。


    聽到自己弟弟這句嘀咕,土匪大哥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腦子沒誰了。


    身後的東西,拖著長長的腸子在街道上爬行著,汙黑的血水在街道上留下一條蜿蜒的痕跡。


    得虧這隻厲鬼沒有鬼域,殺人規律也沒有那麽詭譎,不然這兩土匪能跑到這裏才有鬼了。


    夜晚的街道上,兩人快速的狂奔著,他們看著前方的街道,心裏湧現出了一股希望,衙門就要到了……


    土匪二人組可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將衙門當作救星。


    鐺……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突然,銅鑼聲響起,伴隨著的還有打更人的吆喝聲。


    一更了?


    “這就一更了?”土匪大哥有些疑惑,按照時間來看,這有些不對勁。


    在他的印象裏,距離一更天至少還有一兩個時辰才對。


    鐺~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聲繼續響起,土匪大哥臉色微微一變,這聲音,很不對勁,他活了二十六年了,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打更的吆喝。


    虛無縹緲,極其空洞,就仿佛是嗓子裏麵灌滿了鉛一樣。


    聽起來很讓人不舒服。


    土匪大哥看著前方,前方的燈籠似乎在閃爍,一個人影提著什麽東西緩緩的從前方的霧氣中走來。


    霧氣?土匪大哥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迷霧,心裏有些顫抖。


    運氣該不會真那麽好吧,後麵的東西還沒有甩掉,前麵就又來一隻?


    兩頭夾擊,天要亡二人於此啊。


    “大……大哥,我們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啊!”土匪弟弟顫著聲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土匪大哥咽了咽口水:“應該就是了……”


    鐺鐺鐺……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詭異的打更聲在黑暗中傳遞,迷霧湧動,身後爬行著的半截屍體,神情空洞麻木。


    土匪二人組站在街道上,他們不敢再往前跑了。


    相比較於前方看不清的危險,土匪大哥覺得還是後麵的玩意好相處一些。


    迷霧隨著人影移動而湧動著,耳邊斷斷續續的打更聲,讓兩人毛骨悚然。


    身後的危險還在逼近,前方同樣如此。


    而隨著前方人影的接近,他們也看清楚了一部分情況。


    那是一個提著人頭的人,人頭敲擊在黑色的銅鑼上,血液在銅鑼上滴落。


    血液在迷霧中看不清楚是什麽顏色。


    “大,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土匪弟弟臉上慘白,雙腿打著顫,他感覺自己要尿了……


    “你……問,問我,我怎麽知道……”土匪大哥牙齒都在打顫。


    說實話,打家劫舍那麽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以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當時他就隻是認為這些都是嚇小孩的玩意。


    哪裏會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而且一次性還遇到兩隻。


    這可把他們兩兄弟給弄懵逼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街道上打更的聲音似乎變得快了一些。


    “大哥……要不我們翻牆吧……”突然土匪弟弟開口提議道。


    聽到這話,土匪大哥眼睛頓時一亮,他看著周圍的矮牆,城牆他們是翻不過去,這些他們還翻不過去?


    那些人戶的院牆,哪怕是高門府邸的院牆最多才三米多高,以他們的身上,翻過去完全沒什麽問題。


    “就這麽辦!”土匪大哥點頭,然後帶著土匪弟弟就朝著一處巷弄裏麵鑽。


    黑暗在他們身邊擦過,陰冷從前後兩邊街道包抄過來。


    兩隻厲鬼即將開始碰撞。


    ……


    血色的天空下,是一座空城,紅色的燈籠掛滿的城池的每個角落。


    一條條紅綢在城市的街道上拉起,一個個臉頰畫上腮紅的紙人行走在一條紅色的地毯上。


    一頂紅色的花轎被四個高大的紙人抬著,紙人身著紅服,胸戴紅花,臉上露著一個詭異的微笑。


    花轎搖晃著向前,一隻繡花鞋從轎簾中伸出,精美的繡花鞋透著一股血紅。


    突然,轎簾被掀開,一隻指甲血紅的手掌從轎子裏麵伸出,猛然抓向了林千。


    林千猛然睜開了眼睛。


    咕咕咕……


    雞鳴從遠處響起,林千摸了摸額頭,滿是冷汗。


    “夢魘複蘇造成的影響?”


    林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才那一幕分明是新娘出嫁的場景。


    太真實了,剛才那隻抓向林千的時候,人林千真的以為新娘準備襲擊他。


    “夢嗎?”


    林千心裏嘀咕了一句,感受著被冷汗打濕的後背,他有些沉默。


    “詭新娘都不在這裏,我怎麽還做這種夢?”


    窗外悉悉索索的聲音,說明下人又開始忙碌了。


    林千看著清晨的天色,沒有陽光,很陰沉,是一種青黑色的天空。


    “我昨天沒有關窗?”林千看著打開的窗戶眉頭皺了皺。


    “我記得是關了的……”


    林千摸了摸後腦勺,一股刺痛襲來,他的精神變得清醒了起來。


    摸了摸長劍,冰涼刺骨,嗯……是這個味道。


    “是被風吹開了吧。”


    林千走到窗戶前,清晨的風有些冷,緊了緊衣服,關上窗戶。


    林千從內衣裏拿出一個小紙條,開始閱讀了起來。


    這是他昨天寫下來的一些提醒自己的話,他一旦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就必須拿出來看看。,找到詭新娘或者可可,然後回到現代。,記住,你原本是打算回到民國時期尋找一隻厲鬼的,但靈異是不可控的,你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朝代。,留意自己的精神狀態,腦子裏麵的記憶在沒有餓死鬼的控製後,你會出現類似精神分裂的情況,注意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符合邏輯的。,找到餓死鬼的時候,小心金手指,它不對勁。,留意自己的思維,有什麽東西在影響你,未知的厲鬼或者是詭新娘,顧傾心不是詭新娘真正的名字,你要注意……,小心記憶混亂然後丟失。,記錄異常,最好看一次記錄一次!,……,……,……


    ……


    林千看著一條條提醒,心裏嘀咕了一句:


    “難怪我覺得沒有了餓死鬼在身邊,也無所謂,原來是因為這些。”


    “是太過於平靜了?沒有患得患失?還是我失去了一些情緒?”


    林千參考著字條上的內容,然後開始思考著。


    他倒是覺得自己的邏輯沒什麽問題,但從字條上了看,他好像忘了自己回到過去的目的是什麽了。


    “回到民國,尋找一隻厲鬼,是什麽厲鬼?”


    林千摸了摸下巴,他想不起來了,或者說他應該是忘了那隻鬼。


    “小心詭新娘的影響?”


    林千看著紙條上的一條提示,腦子裏回憶起了剛才那一幕畫麵,眼中若有所思。


    “沒有了餓死鬼作為基點,我似乎承受不了一些東西嗎?”


    “還有金手指不對勁……”


    林千小心翼翼的收好紙條,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似乎不對勁了,情緒的飽滿讓我很正常,可仔細想想,我居然對失去實力表現的很正常,這有些不符合我以前的性格。”


    “而且,我似乎並沒有改正一些觀念,我失去了實力,我為什麽會覺得我無敵?”


    林千看著窗外,他眼中有些凝重,他飄了……


    “得快點離開這裏,我居然會想去麵對永夜城的城主……就憑借我身上的夢魘?還真是搞笑了……”


    林千握上長劍,長劍上的靈異似乎讓他出現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我現在的狀態,處於想一出是一出的情況,沒有了餓死鬼,我腦子裏麵的記憶會讓我逐漸變得白癡。”


    “這就是普通人的限製,以前有餓死鬼的時候,沒有這種擔憂,因為厲鬼是殺不死的,所以不會出現大腦內存滿的情況。”


    “再說了,餓死鬼的恐怖程度擺在那裏。”


    “但現在不一樣的,十六g的內存裝了五百一十二g的東西,腦子卡了很正常。”


    林千伸手扯下腦袋上的紗布,他心裏有了一些計較。


    “先找餓死鬼,讓腦袋裏麵的內存卡變大,然後梳理記憶,找到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最後完成目的回家。”


    現在這個情況,有些麻煩,林千覺得不對勁,可運行的邏輯卻說是正確的。


    就比如昨天,他找回長劍之後,第一個想法便是找城主問一些問題。


    這種行為很傻逼,可以換一種說法,有一個駕馭了一隻厲鬼的人,來到大江市,在找到了自己的一件東西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找林千問問題。


    如果林千不配合,那個人還想弄死林千。


    林千昨天就是這個想法,一城之主,這個身份,已經類似現代的一個城市負責人了。


    而且像這種重要的城市,一個負責人會弱,回想起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兩個禦前司的人。


    換算到現代就是隊長的隊員……


    林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拿出小紙條,在桌子上,又添加了一個提示。


    不要停留在自己製造的邏輯思維之中,要跳出去,用大推小的方法來推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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