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寺突然出事,趙家不淡定了。趙長安雖然剛做手術沒幾天,依然堅持出院。


    趙家書房裏,坐了十幾個人,為首的老者,正是趙長安的爺爺。


    趙渡鑒雖然很多年沒有在趙家出現了,但逢年過節,依然會悄悄回家看望老父親。痛失愛子的趙闖,此刻臉色極其難看。


    趙渡鑒死了。趙慧英也死了!發現出事的時候,鎮國寺裏滿地的屍體,全都是趙家的子孫或蓄養多年的死士。


    四十多億元的經濟損失不算什麽。官位還在,賺錢很容易。讓趙闖難以接受的是,趙家死了人,卻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能將練氣期的趙渡鑒殺死,在華夏國,能做到的人並不多。從現場清理的情況來看,極其專業,要麽是某些專業的組織,要麽就是被國家神秘部門盯上了。


    讓趙闖憤怒的是,對方似乎算準了趙家不敢大張旗鼓的鬧騰。殺完人之後,居然丟下滿地屍體,讓趙家自己處理。


    善後的事情,處理了一天一夜。為了掩人耳目,鎮國寺暫時關停維修,趙家正在緊急招聘僧侶,避免引起普通民眾的關注。


    這麽多年了,趙家頭一次遇到危機。以前,每次開會,大家都是歡聲笑語的。可是今天,所有人都閉上嘴,靜靜的等待老爺子趙闖開口。


    趙家世代為官,這一代更是出現了省級大員。趙家子孫,絕大多數混跡官場,實在能力不濟,就呆在鎮國寺,由趙渡鑒統領,為家族賺取黑心錢。


    在趙闖看來,在如今這個時代,想要成為一方霸主。首先要有權,其次要有人;有了這兩點,錢財這些身外之物,自然會越聚越多。


    晉省的煤炭生意,最近幾年,已經很難賺取高額利潤。於是,趙家開始做人體器官的生意。在趙闖的眼裏,既然自己是這方土地的父母官,那這土地上的百姓就是自己的財產。最初的時候,趙闖比較謹慎,販賣的都是死刑犯的器官。


    販賣死刑犯的器官,雖然沒有什麽風險,但牽涉到的人太多。最近幾年,窯城、晉城流動人口增多,所以,在趙闖的默許下,開始對流動人口動手。


    人口失蹤的案子,在趙闖的幹預下,都不了了之。再加上趙家人做這一行多年,手法隱蔽,最近幾年都風平浪靜的賺錢。


    趙家所有子孫,在官場上都保持著清廉的作風,成為晉城官場的清流。國家反腐倡廉,其他省份的官宦家族屢屢中招,而晉城趙家則屹立不倒。


    這突然而至的風波,讓趙闖心煩意亂。趙家子孫慘死那麽多,作為趙家的話事人,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三天了,依然沒有查出絲毫蛛絲馬跡。


    羅伯茨是趙家最大的客戶,如今卻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如果羅伯茨被國家特權部門抓住,而且說出了一切事情,那趙家就危險了。


    “老三、老四和長安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正常做事。非法的事情,全都暫停!”趙闖開口,冷聲吩咐一番之後,房間裏剩下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和趙長安。


    趙長安雖然年紀輕,但已經被內定為趙家未來的接班人。那些堂兄堂妹雖然嫉妒不忿,卻不敢表現在臉上。


    趙長安臉色紅潤,行動如常,一點兒也不像剛剛做過手術的人。其他人出去之後,趙長安像以往一樣,泡了三杯茶放在幾位長輩麵前。


    老三是趙長安的父親,目前是晉城的財神爺,所有項目審批大權,都握在他手裏;老四穿著一身軍裝,目前是駐守晉城武警總隊的隊長。


    如果趙渡鑒沒死,像這樣的會議,還會多出一位麵容清瘦的和尚。可是,今天開始,這重要的內部核心會議,就隻剩下四個人了!


    “唉!”趙闖歎了一口氣,傷心的神色,浮現在臉上。


    “父親節哀!二哥為了家族而死,無怨無悔!我和老四,一定會全力追查出幕後元凶,拚了老命,也要為二哥報仇!”


    “報仇?”趙闖苦笑搖頭,“老二的仇,恐怕永遠也報不了了!即使能報仇,將來也要看長安的本事了。你們兩人,全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安心做你們的官,為長安鋪好路!人口器官販賣的生意,不能再做了!”


    “是!”三個後輩,互相對視一眼,點頭答應,不敢有絲毫忤逆。


    近百年來,趙家人丁興盛,家族子弟眾多。到了趙闖這一代,家族影響力極大。因為有趙渡鑒這把利刃,無人敢對趙闖說不。這麽多年來,趙闖讓家族弟子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家族的限製雖然嚴苛,但趙家子弟也在這個興盛的家族裏得到了好處。但凡趙家子弟有困難,家族都會全力幫扶。這以血緣為核心組成的趙家集團,慢慢將觸角延伸到晉城周邊的各個領域。


    趙長安父親這一代,沒有出什麽傑出的大人物。為了延續家族的統治力,趙闖全力栽培趙長安。


    這一次,趙家出事,多少跟趙長安有關係。但從始至終,趙闖都沒有責怪他一句。年輕人的成長,需要時間,有些時候,也需要付出代價。雖然這次代價有些大,但如果能讓趙長安明白一些道理,這次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這次腎髒移植手術,做的太草率!我太信任羅伯茨了,以為他在我們利益的鏈條上,應該不敢亂來!哪想到,西方人的觀念跟我們不一樣。羅伯茨這個膽小鬼,肯定有問題!”


    三個長輩麵前,趙長安隻能站著。因為剛做了手術的緣故,趙闖默許他坐下。瞧見爺爺神色不善,趙長安主動自我批評。


    “年輕人做事,犯錯是難免的!這些年,你做事一直謹慎,為何這次這麽大意?”雖然趙長安是家族未來的話事人,但現在畢竟不是。作為趙長安的四叔,軍人出身的趙渡鑫寒著臉,毫不客氣的說出自己心中的不滿。


    “長安知錯了!”趙長安沒有狡辯,低頭彎腰說道,“我保證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做事,一定要記住,無論大事小事,都要告知家族知曉。這腎髒移植,可不能開玩笑。雖然你移植的腎髒是趙鐵柱的,上次也成功了一次,但凡事都有偶然。”趙闖點點頭,擺手示意趙渡鑫無需再責怪趙長安。


    “長安記住了!”從懂事以來,每次為家族做事,都完成的漂漂亮亮的。這次腎髒移植,原本以為是件小事,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亂子。


    弄得滿城風雨姑且不說,鎮國寺還受到了牽連,家族蒙受如此大的損失,趙長安早就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


    爺爺的寬容,爸爸叔叔的教誨,讓趙長安感受到一種血脈相連的溫暖。這種溫暖,轉變成憤怒,一種想把隱藏在幕後的殺人者千刀萬剮般的恨意。


    “老四,你那麵有什麽進展?”追究責任,於事無補。家族危機還沒有解除,趙家目前最急迫的,就是找到幕後下手的人。


    趙渡鑫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上午還沒消息。來之前,我聽秘書講,錢如海家早年廢棄的煤礦周邊多了很多軍人。我找了關係詢問過,上麵給的說法是演習。隻是,這演習開始的時間,跟我們鎮國寺出事的時間一模一樣。我這個負責防務的武警總隊隊長,居然沒有得到絲毫風聲!看來,這是一次秘密行動,具體跟我們趙家是否有關,還不得而知。”


    “肯定沒關!”趙闖回答的斬釘截鐵,“如果上麵的人準備對我們動手,肯定會雙管齊下,不可能采取這種偷襲的方式。這突然出現的演習,很有意思,你要多關注一下!”


    “嗯!”趙渡鑫點頭,默默端起茶水思考這演習背後的深意。


    “爺爺,爸,四叔!”趙長安恭敬的打招呼之後,神色鄭重的說道,“我覺得,這件事可能跟伯爵、男爵有關!”


    聽到伯爵、男爵,趙闖皺了皺眉。這個反華組織,趙闖在圈子內聽過,以前參加國家後備幹部培訓的時候,組織部的人,特意強調過。羅伯茨就是一個醫生,怎麽會需要那麽多腎髒?以前,趙闖考慮過這件事。可是,羅伯茨在歐洲有多處研究所,確實需要人體器官進行研究。


    “難道這羅伯茨是伯爵和男爵的人?如果真那樣的話,那我們趙家遇到大麻煩了!”


    為官多年,趙闖很清楚華夏國官場的屹立不倒的原則。意圖謀反這條紅線,誰碰誰死。羅伯茨如果是伯爵或男爵的人,那趙家這麽多年做的事情被翻出來之後,必死無疑。


    “滴滴——滴滴——”


    趙闖麵前的電話,突然響了。趙長安等人一驚,趙闖臉上的神色也抽搐了一下。


    緩緩拿起電話,看到一串陌生的號碼。趙闖猶豫了一下,摁下接聽鍵,那麵傳來陌生的蒼老聲音。


    “我是伯爵,想和你聊一聊!”書房很安靜,陌生的聲音很大,趙家的四個男人臉色立刻變了,細汗從趙闖的額頭擠出,緩緩滑落臉頰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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