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衝出去像戰士,摔回來像死狗一樣的韓飛,丟了叮咚古劍,抱著腦袋哀嚎。


    一種老鼠鑽進腦袋亂咬的劇烈疼痛,猶如波浪一陣連著一陣。韓飛先前尋找閃電的勇氣瞬間被滌蕩的幹幹淨淨。


    遠處,黑猿、黑象等動物,眼神同情的盯著韓飛,踩踏著小步子恐懼的後退離開。這黑漆漆的無邊無際的區域,是異空間裏的禁區。韓飛不清楚這裏的厲害,動物可是一清二楚。


    沿著黑氣湧動區域望過去,地麵上有很多動物的枯骨。從那些骨骼的形態推斷,都是清一色的大型動物骨架,可是,無一例外,骨骼碎裂。


    韓飛在地上躺了半個小時,頭部的疼痛才緩解一些。衣衫濕透,豆大的汗珠從兩腮滾落。那張黑臉,如今變成花貓臉樣子,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韓飛望著遠處的黑漆方向,目光中透著些許恐懼。


    回想剛才舉著叮咚古劍衝過去,剛開始,韓飛還小心翼翼。當腳步超過上次位置的時候,韓飛以為就沒事了。哪想到,那看上去極其普通的黑色氣團,突然湧動過來,韓飛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身體就被直接甩出來,腦袋像被針紮一樣的難受,痛入骨髓。


    那股巨大的力量,讓韓飛充滿了絕望。剛才那一瞬間,韓飛以為自己會被那巨力摔死,直到身體落地,韓飛才意識到,自己很幸運,還活著。


    韓飛盯著那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又看看那尊巨大的雕像背影。如果不是巨型雕像的存在,那黑色的海洋肯定會吞並整個異空間。


    那黑色的海洋裏,肉眼看不到任何活著的生物,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無邊無際。


    韓飛沒有起身,端坐地上,忍受著腦袋的刺痛,運行清心訣檢查身體。


    “呼——”清心訣運轉,身邊的黑色氣流打著旋渦向韓飛體內湧來。異空間的空氣已經比外麵濃鬱很多了,身邊這黑色的氣流,似乎又比異空間的靈氣還要濃鬱純粹。


    黑色氣流從韓飛的鼻腔進入,順著口腔咽喉進入身體。當這黑色的氣流嚐試進入韓飛肌肉和經脈的時候,一股針紮般的刺痛傳來,韓飛猛然睜開眼,趕緊停止運轉清心訣。


    韓飛連忙去看自己的兩隻手臂,片刻的功夫,兩隻手臂腫大了一圈,顏色變得更加黑漆,猶如黑鍋底一般。雙臂稍稍舞動一下,疼得齜牙咧嘴。仔細打量,隻見兩股黑色的氣流在雙臂之內橫衝直撞。


    那氣流很微小,如針般粗細,在胳膊裏麵亂竄,像蚯蚓一樣遊動。那黑色氣流每一次亂竄,韓飛都能感覺到肌肉被撐大,然後腫脹,甚至,韓飛都能聽到自己肌肉纖維碎裂的聲音。


    上次發現這片黑暗海洋的時候,韓飛還暗自竊喜。覺得這裏靈氣濃鬱適合修煉。如今看來,自己的想法未免太單純了。


    這裏的黑色氣流靈氣的確濃鬱,可是,進入身體之後,普通的肌肉纖維根本承受不了。靈氣還未來得及運送到丹田,肌肉筋脈已經被破壞的一塌糊塗。


    過了一個小時,這種疼痛感才漸漸消失。雙臂雖然可以自由活動了,但依然腫脹的厲害。皮膚下麵,隱隱作痛,就像被刀子割過一般。


    韓飛站起身,不敢胡亂修煉了。不過,執拗的韓飛沒打算放棄。沿著黑氣邊緣緩步前行,打量觀察那一堆堆枯骨,尋找解決的辦法。


    半個小時之後,韓飛在一具野牛的屍體前停住。這野牛應該剛剛死了沒多久,腦袋向前無力的垂下,四肢癱軟在地上。這裏氣溫較低,野牛的屍體沒有鼓脹發臭。


    “奇怪,怎麽沒有血流出來?”這野牛的形體極大,突然被重壓而死,但沒有道理一點兒血跡都沒有。可是,韓飛圍繞著野牛走了一圈,連一滴血液都沒發現。


    韓飛拿出叮咚古劍,切開野牛的背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碎裂的白骨。野牛身上最堅硬的脊梁骨,如今斷裂成一段一段的,肌肉被破壞的像肉泥一般,瞬間鬆散一地。


    解剖一頭野牛,原本是極其辛苦的事情。即使庖丁解牛被吹的神乎其神,依然需要花費很多氣力。以前在鷹魂山,韓飛無聊的時候,也解剖過野牛,弄得滿身鮮血姑且不說,很多堅硬的筋骨根本就切不開。


    可是,眼前的這頭野牛,在韓飛切開背部的皮毛之後,裏麵的骨骼碎裂成粉末,原本一塊塊的腱子肉變成肉泥,就像餃子餡一樣流淌的滿地都是。


    隻是,讓韓飛驚愕不已的是,依然看不到血液,連肌肉都是白花花的。


    那些骨骼碎裂之後,均勻成一小塊一小塊,即使現在的高精密儀器,都做不到切割的那麽均勻。那些原本一塊塊的腱子肉,如今像風幹的牛肉一般,鬆散在地上,冷風吹拂,像毛羽一樣肆意飄蕩。


    野牛的肚腸,像被曬幹過一樣,團成一團,散發出一些氣味,冷風吹拂,如果不是站在下風的方向,根本就嗅聞不到。


    血液、水漬一點兒都沒有。這頭野牛,就想瞬間被曬幹了一樣,鮮血和體液被吸食的幹幹淨淨。


    野牛的肌肉纖維完全被摧毀,那讓解剖者頭疼的牛筋,變得像麵條一樣柔軟,觸碰一下,筋骨分離。


    韓飛提著叮咚古劍,呆望著眼前的野牛發呆。眼前所見,完全超出了韓飛的想象。殺死一頭野牛,卻看不到任何血液和水漬,這怎麽可能呢?


    如果刻意為之,殺人可以不見血,那是因為鮮血留在體內。像這樣,血液和體液無緣無故消失,實在太恐怖了。


    韓飛現在多少明白,前麵那些屍骨,為何沒有螞蟻蛀蟲一類的東西啃咬附著了。這野牛被殺死的瞬間,不僅僅喪失了生機,它的屍體也喪失了利用價值。


    從野牛死亡的姿態推測,這野牛是瞬間死亡的。也隻有瞬間碾壓般的獵殺,野牛才可以保留它原來衝擊的姿態。眼前的野牛是這樣的,其他動物的枯骨也是如此。


    韓飛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一些大型鳥類的屍骨。這些鳥類,試圖從高空衝過去,可惜,也一樣瞬間死亡。因為是從高空跌落,鳥的屍骨基本都是背脊朝上或肚腩朝上,像西瓜突然從高空落地一樣,肚子裏麵的東西如西瓜子一般散落滿地。


    韓飛抬頭仰望,那漆黑的海洋向上無限延伸,猶如海岸線一般,雖然不是筆直的形狀,卻遵循著律動的節拍搖擺。


    那些黑色氣息像怒吼的海浪,不停衝刷,似乎想突破某種禁錮。可是,無論它如何努力,每次都會在上次的位置停住。然後向上翻滾,翻卷咆哮後退,然後再重新來過,反反複複。


    “黑暗之海!”看著這不知道盡頭和邊際的海洋,韓飛喟歎。這異空間裏有山川草木,唯獨殘缺星辰日月,看來,都跟這黑暗之海有關。


    異空間,這是一個黑暗的世界;而玄武戒之外,對於韓飛來講,則是一個白色的世界。


    這黑與白,就是天地,就是一切。


    韓飛沒有再向前探索,轉身向回走,又停留在巨大的雕像前打量。


    這高達數十丈的巨大黑漆雕像,好像就在眼前,站在岸邊,凝視著遠方,好像正在焦急的找尋什麽。


    看不到他的臉,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腦袋。黑氣湧動,他就站在那裏巋然不動。


    韓飛發現,每次黑氣從遠處湧來的時候,雕像都釋放出一股蔑視天地的氣息。正是那氣息,阻擋了黑氣的暴虐蔓延。


    隻是,韓飛想不明白,為何一尊雕像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韓飛沒有再次莽撞的嚐試吸引黑色氣息入體,選擇了先前的位置端坐,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黑色雕像的背影。


    剛才打量那背影的時候,韓飛感覺很親切。先前腦海的刺痛感,一下減弱了很多!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熨帖,韓飛看著看著,不由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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