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教官很鬱悶的帶走了大部隊,韓飛被三十四個戰士帶到了操場正中央暴曬。


    用牛德彪的話講,我們要對每一個學生負責,要對國家負責。時間緊,任務重,我們要讓韓飛同學盡快融入到軍訓的快樂氛圍中來。今天就是不吃飯,不睡覺,也要讓韓飛同學達到優秀戰士的標準,一定要讓他趕上明天的會操表演。


    一小時軍姿,韓飛那張本來就不白的臉蛋,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變紅變黑。


    戴帽子?開什麽玩笑!你看到過軍人打槍戴帽子的嗎?鋼盔戴上。四十度的高溫,一個小時站下來,韓飛的腦袋都冒煙了!


    喝水?開什麽玩笑!上甘嶺戰役看過沒?科學雜誌總看過吧,不喝水至少可以堅持四天,死不了!實在太渴,喝尿!


    想跑?開什麽玩笑!三十四個訓練有素的警衛排戰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即使韓飛能打,那也抵擋不住三十四個如狼似虎的戰士。


    出乎所有戰士意料,從始至終,韓飛都不反抗!


    軍官讓韓飛怎麽做,韓飛就怎麽做,溫順的像綿羊一樣。韓飛的每一個動作,做到三十四個軍官挑不出毛病的時候,站在看台上的牛德彪才揮手示意通過!


    “屁股加緊,身體向前傾,你沒吃飯啊!”。


    “腿再抬高點兒,晃什麽晃,站穩了。”


    “我喊立定之後,心中默數一,二,你就停,你怎麽還走啊,你沒長耳朵嗎!”


    “同手同腳,我讓你同手同腳!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你,出列!俯臥撐100下。不做完別想休息!”


    ……


    太陽從正中到西斜,軍官換了一個又一個。雖然要求苛刻,但卻沒有達到變態的程度。最初的時候,韓飛經常犯錯。到後來,韓飛掌握動作要領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標準。


    其他學生的訓練已經結束了,但韓飛的訓練還在持續。警衛排的戰士已經輪流吃飯了,而韓飛依然在重複著那幾個動作。錯誤越來越少,想找點兒毛病懲罰韓飛的理由越來越難。


    從始至終,韓飛都不講話。服從。服從。還是服從。無論對錯,韓飛就是服從。


    牛德彪一直沒走。從看台上下來之後,摘掉帽子陪著韓飛站在火辣的太陽下麵。韓飛滴水未盡,牛德彪也不吃不喝。


    真是當兵的好材料啊!


    當兵二十年了,帶過的兵有不少。能像韓飛這樣快速掌握動作要領的兵,這還是頭一個!


    警衛排的戰士,垂頭喪氣的敗下陣來。要求苛刻可以,懲罰也可以,但故意刁難這種齷蹉的事情,這些光明磊落的軍人做不出來。


    “連長!所有科目都訓練完了!一個下午,韓飛全都達到優秀標準!看台上有很多學生一直看著,如果我們再折騰下去,校方那麵恐怕會有意見!”


    “沒事!於富貴主任已經打過電話給我,讓我們狠狠訓練韓飛!出什麽事情,於主任承擔!”牛德彪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你們這些兔崽子不是想找韓飛出氣嗎?現在怎麽慫了?”


    “連長,不是我們慫了!關鍵軍訓就那麽幾個動作。韓飛有一點兒不規範,我們就懲罰他跑圈,做俯臥撐,仰臥起坐!能做的都做了,可這韓飛都接下來了!我們三十七個人,又不能上去揍他!”


    “為什麽不能揍他?”看著韓飛,牛德彪嘿嘿一笑說道,“韓飛是武術係的,身體底子好!訓練一下午,對他來講肯定沒用!我們明天不是有格鬥表演嗎?你們為啥不傳授韓飛一些!”


    “傳授韓飛格鬥技能?——啊!我知道了!”得到指點的警衛排戰士,開心的跑到戰友跟前,把牛德彪的建議說了一下,眾人爆發出叫好的響聲。


    “給韓飛水喝!”飯可以不讓韓飛吃,但水要給。牛德彪倒要看看,韓飛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報告首長,我不渴!”韓飛中氣十足,喊聲已經達到了戰士的標準,清一色的堂音。


    “——”伸手去拿水的牛德彪想哭,你姥姥的,我渴啊!可是,想到自己是長官,總不能像其他戰士那樣又吃又喝的,否則會讓韓飛看不起。


    “好!有種!”牛德彪硬生生的收回手臂,吞了吞口水,然後大聲吼道,“韓飛同學表現優異!為了增加明天會操表演的精彩性,決定傳授韓飛格鬥技巧!利用一個晚上的時間,不眠不休,把你們在軍隊學習到的格鬥技能全都傳給韓飛,明天會操的時候對打!”


    “連長,真的不保留?”韓飛學習的速度太快了,如果把所有格鬥技巧全都傳授了,萬一被上級知道,要受處分的!


    “執行命令!”牛德彪瞪了部下一眼,“有任何後果,我來承擔責任!記住,增強實戰,要多動手腳,少動嘴巴!”


    “好嘞!瞧好吧!”先前已經垂頭喪氣的警衛排兄弟,摩拳擦掌的站起身,三十七個人又把韓飛圍起來。


    韓飛拱拱手,沒有多說一句話,眼神複雜的看了牛德彪一眼。然後專注的看著一位戰士走到自己麵前,比劃著拳腳並精煉講解!


    韓飛不知道牛德彪為何要這樣做。如果之前那些皮毛是刁難,是完成任務,那讓這些戰士傳授自己軍事格鬥技能,韓飛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跟著韓老鬼學習了十二年功夫,平時練習的對象是野獸。平時格鬥,雖然沒有什麽套路,但都很實用。十二年零零散散的格鬥不成體係,如果能把軍隊的這些格鬥技能學到手,那自己的格鬥水平又可以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警衛排在部隊中可是精英,雖然不一定有特種部隊那麽強悍。但因為要保護首長,擒拿格鬥往往都一招致命。


    “軍隊格鬥技巧主要包括打擊、摔、投、固、擒與反關節技。與格鬥比賽不同,軍隊格鬥,眼睛、咽喉、太陽穴以及襠部都是攻擊的重點,因此每一項技術都足以使對手在瞬間失去戰鬥能力……”


    “軍隊格鬥術的拳法一般包括刺拳、直拳、鉤拳與擺拳。不過由於使用環境不同,軍隊格鬥術中的拳法中還有許多奧妙,例如在擊中對方的一刹那才握緊拳頭,可以加強對敵人的殺傷;在手中握一塊手帕,也可以增加拳頭的力道。至於拳頭的擊打部位也是多種多樣,如突起中指關節,或是用手指的第二關節,甚至是握拳後蜷起的小指關節處都可以作為擊打的部位……”


    “腿法作為格鬥技重殺傷力最大的打擊技,曆來都被各流派所推崇,但是軍隊格鬥術中的花樣腿法卻並不多。因為戰場不同於格鬥賽場,任何瞬間的疏忽與大意都可能使你喪命。在軍隊格鬥術中,你不會見到華麗的高位腿法,因為一旦你的腿被對方接住,都會立刻失去重心而倒地,這在戰鬥中是非常危險的……”


    “膝肘技……”


    “關節技……”


    “反擊技……”


    “組合技……”


    ……


    與先前學習軍姿齊步走之類不同,韓飛學習格鬥技能的速度更快。隻要戰士演練一遍,韓飛就可以記住,糾正自己野路子的同時,也融入了自己一些新的領悟。


    每一次講完,都是一對一實戰格鬥。韓飛強迫自己不使用以往的技能,甚至強迫自己遺忘。兩次練習之後,韓飛都能輕鬆用學習到的技能將警衛排的戰士擊倒。


    月亮劃過中天的時候,警衛排的戰士已經教授完了所有格鬥技巧。此時的韓飛,五個訓練有素的戰士已經可以輕鬆打倒。


    七個人圍攻……


    九個人圍攻……


    十一個人圍攻……


    牛德彪光著膀子參與圍攻……


    星空下,韓飛就像豹子,輾轉騰挪間,將格鬥的各種技法內化成身體的習慣性動作,牢牢印刻在腦海裏。這難得的學習機會,韓飛已經達到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程度,眼裏,腦裏,全是格鬥的姿勢和要領。


    當東方的第一縷曙光露出地麵的時候,韓飛滿臉微笑的躺在泥坑裏。腳下的芳草地,已經變成了爛泥坑,爛泥坑的周圍躺倒了三十七個戰士,還有光著膀子大笑的牛德彪!


    “韓飛,好樣的!”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大聲的回應。“我們服了!”


    牛德彪笑了,爽朗的笑了,看著東方那輪紅日升騰,牛德彪此刻很想高聲怒吼!


    韓飛被這些胸襟磊落的戰士感動了!


    王剛等人的事情不需要道歉,自己做的沒錯。這些陪著自己練習了整整一夜的戰士,不需要感謝,因為他們都是自己的兄弟。可惜,自己不想被束縛,隻想在天空自由自在的翱翔。


    忙了一夜,九點鍾還要軍訓匯演。韓飛跟三十八個男人一一擁抱之後,約好了在會操的時候奉獻精彩表演!


    牛德彪最後離開,看著韓飛,幾次想開口邀請韓飛參軍,最後又忍住了!


    “你應該去特種部隊!”牛德彪拍了拍韓飛肩膀,“千萬別走彎路,否則我寧可死,也要廢了你,拿回昨晚教授你的東西!”


    “謝謝!”牛德彪昨晚做的這個決定,肯定會影響他的仕途。軍隊沒有人情好講,紀律就是紀律,牛德彪要為自己的違紀負責。


    牛德彪擺擺手,昂著頭豪放的離開。幫助韓飛,牛德彪無怨無悔!


    人的一生,可能會做錯很多事情。但如果你在恰當的時候幫對一個人,卻可能造福蒼生!


    這一刻,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晶瑩耀眼的照射在韓飛身上。


    天地日月,恒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國家在心中,從未離去,也肯定不會改變。


    韓飛笑了,很燦爛。內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充實。真正的男兒為河山,為家國而活,自己為何不可?有一種隱忍,其實蘊藏著一種力量,有一種靜默,其實是驚天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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