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栗不喜歡仗勢欺人。


    更何況,她和田中秋的關係,已經和解了,不存在什麽解不開的疙瘩。


    隻不過,這件事情,於連水不知道而已。


    要說,於連水也是個笨的。


    早該看出來,栗子和田中秋的疙瘩已經解開了。不然田中秋也不會來給他們送飯,還一連送了這麽多天。


    本想拍個馬屁,結果拍到驢蹄子上去了。


    “你瞧瞧你這個人,連碗湯都端不好,還想著跟我幹活?”於連水見戰栗走過去,更加的借題發揮了,“我們幹活砌磚,最講究的就是手穩,要不然把磚砌歪了,這房子還能住人嗎?”


    “你胡說啥呢?明明是你自己手沒拿穩,把湯碗摔了,還來到我家男人身上。這碗還是我假的呢,你得賠我。”


    眼見自己的丈夫被冤枉,劉小月看不下去了,連忙站出來幫忙說話。


    從田中秋斷了湯碗離開,劉小月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看的真真的,就是於連水自己把碗摔了。


    “你這個婆娘,盡胡說八道。”於連水狡辯道,“我會把湯碗摔了,也是你家男人沒拿穩,遞到我手裏就掉了,賴我啥事。”


    於連水說話的功夫,跟著他幹活的兄弟,都放下吃飯的碗,一個個聚過來了,一副給自家老大撐腰的架勢。


    “都給我閉嘴。”在事情惡化之前,戰栗提前一步將事態控製住,“不過就是一個碗而已,摔了就摔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值得你們在這裏吵來吵去的。”


    “栗子,你也看見了。”於連水開始諂媚的告狀,“不是我想跟他吵,是那婆娘非要跟我吵。說到底就是碎了一個碗,還非盯著我賠呢。”


    “那還真是她家的碗,既然碎了那就賠吧。”


    對於於連水的諂媚,戰栗可是油鹽不進。


    她如果是三言兩語這麽好打發的,那她也不是戰栗了。


    “啥?一個破碗而已。”


    於連水快跳起來了。


    他在意的不是賠了一個湯碗,而是栗子的態度,居然會向著那對夫妻說話,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對啊,就是一個破碗而已,賠啥賠的。”


    “呸,賠他個奶奶的頭。”


    “嗬,老子家裏喂狗的碗多的是,明天帶一個過來就是。”


    聚攏過來的工人們紛紛幫腔說道,一句一句的侮辱著田中秋夫婦。


    田中秋本來就老實,做事情很周到,但話卻不會說。


    此時麵對一大幫大老爺們的辱罵,連個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死死拉著自家媳婦,讓她保持克製,千萬別衝動。


    而自己的手卻緊緊的攥著。


    人群中,戰栗將那個說狗碗的人拎了出來,然後再一腳踹出去。


    其他聚攏過來的人,見自己的同伴被踹,一個個義憤填膺,握緊拳頭就要衝上去,被於連水攔住。


    他倒不是心疼栗子,不過是心疼銀子。


    這好不容易攬來的活,把雇主打了,這活還有的幹嗎?


    “怎麽?還想跟我動手?打群架嗎?”


    戰栗雙手抱在胸前,姿態輕鬆,掃了那一圈人,“不過,我得提醒你們,做好傷殘的準備。邀月樓裏那幾十個護院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憑你們幾個蔫蘿卜還想跟我鬥?”


    說到邀月樓裏那幾十護院,那天的事情,這些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是聽過不少人說。


    都說那個栗子,一人打了邀月樓裏幾十個護院,還一點沒吃虧,最後那邀月樓還一把火被燒了,到現在連個縱火的嫌犯都沒找到。


    想到這裏,大家都嚇出一聲冷汗,暗自慶幸,得虧剛才沒動手。


    不然,他們就已經躺在那裏了。


    就連於連水也感覺周身一陣陰冷的感覺,幸虧攔的及時,要不然這要是打起來,躺了滿地的屍體,到最後還得要他負責。


    “好了好了,人都散了。”於連水說道,“飯都吃完了,那就趕緊幹活吧,別耽誤了日子。”


    被一腳踹出去的年輕小夥,胸口堵著的一口氣,是心裏有火卻不敢發。


    剛才那一腳踹的可夠猛的,一點感覺沒有,他就直接飛出去了。


    是真的飛出去了。


    從來沒體驗過飛的感覺,今兒算是體驗到了,盡管是那麽的糟糕。


    這個雇主剛才那番狠話,可真不是隨便說說,那是真能打。


    他耷拉著腦袋,跟在人後,就往施工現場走。


    還沒走幾步,被戰栗一把抓住,隨便輕輕一提,扔到一旁,然後指著於連水說道,“這個人給我攆走,我不用他。”


    那個年輕小夥急眼了,“憑啥不用我?我幹活咋地不好了?”


    “我是雇主,我說了算。你就算給我家牆裏砌出花來,我也不要。”


    戰栗回過頭看著於連水,“你是不是木頭,不知道把人攆走?”


    於連水這可為難了,“不是,栗子你先消消氣。”


    那個年輕小夥是他表叔家的親戚,這剛送來跟他學手藝。


    他可是跟表叔誇下海口,一定要把人帶出徒的,結果跟著還沒學幾天,就要把人攆走,這可怎麽跟表叔交代。


    “你把人攆走,我就消氣了。”


    也不管於連水接不接受,戰栗就這麽說了。


    “他孩子小,不會說話,你別忘心裏去。”於連水想法子解釋道,“再說了,不就一個碗嘛,我明天買上十個八個的賠給他,多大的事情,咋還攆人呢。”


    又特麽不會說話,又特麽別忘心裏去。


    這句話,戰栗來來回回已經聽了三回,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這幫慫貨做老好人的時候,除了這句話,就不會點別的?


    戰栗很生氣,幹脆用於連水說的話,反駁,“不就一個人嘛。我明天再請他十個八個的工人過來,多大的事情,我怎麽就不能攆人了?”


    “你這……”


    於連水發現,自己真不是栗子的對手。


    打架是肯定不行,現在連說話都說不過他。


    直接揪過那個年輕小夥,連拍了他腦袋好幾下,“你瞧瞧你說的混賬話,還不趕緊給人道歉?跟雇主好好求求情。”


    那個年輕小夥被打懵了,直接跑到戰栗麵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又沒對不起我。”戰栗轉過身,看著田中秋夫婦,“你把誰當狗看待,你就該跟誰道歉。”


    那個年輕小夥,沒想到居然要跟那兩口子道歉,滿心的不願意,站了很久就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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