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斯普爾的查古耶中將已經察覺到東錫昂有什麽變化,但是始終沒有可靠的來自軍隊的消息進行核實;隻是不斷有零星的消息說,中國人在各處投下了傘兵;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顯然是敵人的間諜散步的謠言,此刻正有一架預警機在提斯普爾西麵不遠處與大約10架中國戰機對峙,任何一一架大型運輸機出現,她都不會錯過。


    當然,中將難免想起,查曼不久曾經提出過一種設想,中共可能利用空投部隊,在東錫昂的某個後方地域實施垂直打擊的可能性。當時這個不算正經的提醒,被中將卻嗤之以鼻,他認為那隻是外行人聳人聽聞的假想罷了。隻要幹過幾年連長的人,都應該知道陸軍是不可能脫離後方進行作戰的。


    “或許隻是他們支持的遊擊隊在各處搗亂?”


    他心裏嘀咕道。盡管阿薩姆中部地區並不如東部地區那樣遊擊隊橫行,但是最近那裏的左翼遊擊隊也有愈演愈烈之勢。中將仍然堅持原來的觀點,雖然麵臨空前的信息閉塞,但是他堅信越是兩眼一抹黑,就越需要沉著,敵人在四麵釋放煙幕,無非是為了掩護他們對達旺的主要攻勢。他對自己說,麵對對手的信息優勢,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應該處變不驚。隻有將那些紛亂的,明顯違反常識的部分去掉,剩下的才是事情的本相。那些虛假的陷進隻能把乳臭未幹的家夥哄得頭頭轉,可騙不過一隻老狐狸。


    賈布瓦跑道上的戰鬥仍然在進行中,如果不是忌憚跑道以及停在跑道邊的大型設備,這股殘敵早就被空中力量摧毀了。


    林淮生麵對的馬特拉斯聯隊外籍補充c連,論戰鬥力在印度東部軍區屬於上乘,他們剩下了大約一個排,被壓縮在了跑道盡頭很小的一塊區域內,四麵受襲,無處可逃。不過仍然堅持戰鬥,以排水溝和大型機械為掩護,拚死抵抗。他們在電子幹擾中,完全掉入了叫天天不應的境地。而印度方麵片麵的宣傳也使得他們深信,即使投降,也會因為自己的雇傭軍身份被槍斃。


    這次不期而遇的戰鬥,已經整整耽誤了林淮生30分鍾,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如今他已經將大部分兵力派到機場周邊的關鍵位置建立支撐點,準備進一步的應對敵人的反撲。中午之前,林淮生需要將控製區域,向西推進15公裏以上,這樣印度陸軍大部分的武器就無法威脅到機場了。後續到達的第4梯隊已經到達,將一支反坦克導彈部隊,直接部署到了通向提斯普爾的公路邊上。一切都出奇的順利,隻是機場的爭奪戰還在繼續中。林在跑道邊上走啦走去,不時用望遠鏡觀看一公裏外的戰鬥,他突然聽到了身邊的印度運輸機上,竟然還有動靜,而此刻他身邊隻有7個人。


    幾名印度空軍飛行員,正驚恐地趴在c130 飛機上,偷偷觀察著周圍的戰鬥。那些不苟言笑挎著砍刀的泊爾雇傭軍,不久前還都活生生地坐在飛機後麵,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轉眼間就已經屍橫跑道,這情形著實讓他們膽喪。此刻,交火聲已經越來越遠,也越來越零星了。他們可以聽到的,是中國軍人就在飛機周圍說話的聲音,似乎沒有誰意識到這裏有人。印度飛行員反複地默念著“我們投降”這句話,等著時機到來,卻始終沒有人上來看一眼。副駕駛則蹲在電台旁不停地呼叫總部,可惜四周的電子幹擾太強,怎麽呼叫都沒有應答;終於飛機裏麵的動靜,引來了林淮生指揮部的注意。老丁提著手槍從後麵打開的艙門走進去,用手電照了照,隻聽裏麵有人大喊:不要開槍,我們投降了。


    地處四川的指揮部一直沒有下達運輸機群其起飛的命令,因為又有了新的情況出現;空軍戰機在對縱深目標打擊過程中,遭到了來自提斯普爾方向的疑似s300雷達特征的輻射源掃描,這是一個最新的嚴重威脅,使得指揮部推遲了出動運輸機的時間。不過指揮部推遲行動的自信,來源於事先準備了足夠的手段來應付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淩晨以後,中國空軍繼續大量出動,考驗著提斯普爾的防空能力。查古耶的的s300係統投入使用後,稍稍扳回了一點局麵,似乎又將中國飛機逐回了布拉馬普特拉河以北。s300係統倉促地發射了幾發,但是由於中國對該係統非常熟悉,施加的電子幹擾的針對性很強,可以在一定距離上,對其製導雷達進行欺騙,這使得導彈在最後關頭失去準頭。


    但是這座係統的威脅依然很大,其防空圈完整覆蓋到了賈布瓦機場,雖然導彈飛抵賈布瓦上空時勢必已成為強弩之末,但是對大型運輸機仍然構成威脅。淩晨3點15分,這座確認存在的s300部隊的指揮部,終於被衛星偵測到,竟然就大搖大擺地停留在一處預設陣地上。雖然還來不及找到以下分散的發射連,但是為了不錯失時機,指揮部果斷向其指揮部發射了3枚早已瞄準標定目標的戰術彈道導彈。


    這些不出大氣層的短程導彈的彈道弧度不大,當它們飛臨目標時,眼力好的印度士兵,可以用肉眼看到 3點如同啟明星般閃耀的光亮,從東麵蒼穹下飛來。s300陣地正在查古耶的嚴令下,被迫轉移陣地,但是這支遠道從北方邦趕來助戰的部隊,自恃射程深遠,並沒有時刻轉移的意識,速度也不似老練的本地部隊那樣利索。轉眼間,巨大的導彈衝天而降,將轉移不急的一部環形搜索雷達車,以及周邊的一部輔助車輛炸毀。連環的巨響震動了整個提斯普爾,以至於深入地下的中將,有一段時間還以為中國人使用了核武器。


    提斯普爾的作戰參謀們早就接獲情報,雪山那邊有上百枚戰術導彈隨時靜候著,但是他們之前還不曾見識過,所以也不曾警惕。現在他們終於領教這種武器的迅猛和精確。a50預警機根本沒有看到導彈的接近。


    導彈營製導站雖未受損,仍然具備向各個發射連製導站分配目標以及下達指令的能力,但是失去了一這部360°環形搜索的遠程雷達,足以使得整個營的作戰效能大大降低。


    現在這項搜索目標的任務落在了那架畏縮不前的預警機頭上,雖然它並不具備與地麵導彈部隊進行數據溝通的能力。它接獲指令被迫向更危險的東部挺進,4架三倍音速中隊的蘇30mki戰鬥機緊隨其後,他們知道自己要不是那些地空導彈支撐著防空體係,數量占優的中國空軍早衝過來,把這架預警機活撕了。


    新德裏的情報局,查曼局長根本無心入睡,他一直緊張地跟蹤著幾件事情:其一是,核實中國人對印度首都圈進行打擊的消息是否確實?其二是,他們將用何種方式展開打擊?這些事情,他的各條線還都還來不及給出答案,舊德裏市區的停電是否與攻擊有關?還不知道。


    除此之外,他還有另一件大事要盯著,就是要協同內政部監控輿論,以防外國間諜,乘勢煽動反戰情緒。如今舊德裏的街道上站滿了不敢睡覺的市民,盡管停電對於這些人並不陌生,但是今夜的情況不同,因為坊間傳說,中國人隨時都會發射一些無從防禦的新式武器轟炸首都,謠言如同瘟疫一樣,正在迅速地蔓延。雖然情報局原則上隻對境外收集情報,與內政部的職權分離,但是卡汗總理要求查曼的人也必須加入調查,因為他深信,謠言的背後,一定有敵人潛伏著的暗線在活動。


    局長就這麽坐等著所有無頭緒的事情,能有一些著落。他沒想到等來的消息更加的刺激——仰光的軍政要人突然在深夜聚集起來,似乎正在和北京通過秘密渠道進行緊急溝通。他在那裏的情報人員正在設法打聽進一步的消息。


    查曼敏銳地意識到,這件事情絕對非同尋常,必然有陰謀。並且中國人此刻能做出來,必然已經運籌周密,差不多也已經不怕你知道了。


    有什麽事情會與緬甸有關?


    他立即聯想到了不久前在阿魯納恰爾視察時,在直升機殘骸中發現的那張導航圖。於是走到地圖前,用手大致測量了一下,發現如果利用飛機展開空運,從雲南跨越緬甸似乎是一條捷徑。但是,那張導航圖又是怎麽回事?那是一條按著雅魯藏布江深入東錫昂的航線。


    查曼了用了2分鍾,仔細回憶了這場戰爭中出現過的最離奇的所有細節,包括林芝的相控陣雷達在不久前的突然恢複;2個月前,在怒江附近發現正在夜以繼日訓練的中共直升機部隊;以及在奎達出現的編製奇特的地麵特別部隊。突然間,對手的整個陰謀豁然開朗了起來。


    白虎師迅速突破蘇萊曼山區,攻打到奎達必然給了對手一個意外,但是他們為什麽能夠迅速作出反應,派出一支現成的混成部隊?顯然,這支部隊並不是為了奎達而準備的。而這支部隊原本的用武之地,應該是一座與奎達機場接近的,能夠起降大型飛機的機場。


    他的眼角微微抽動起來,抬頭在阿魯納恰爾以及阿薩姆隻間尋找那座機場;應該就在導航圖所表示的航線的附近,不可能在淺縱深地區,也不可能太過深入,機場條件必須滿足大型運輸機……阿魯納恰爾並不存在這樣的機場,但是如果敵人著眼於阿薩姆的話……


    他終於看到了,夾在英帕爾地區與提斯普爾之間的賈布瓦機場,一座可以起降大型飛機的,冷清的軍用機場。如果敵人能夠在這裏打入一個楔子,那麽幾乎可以立即將查古耶中將的防區分割成兩部分。中國人的領土主張從來都不包括這個區域,但是如果他們的野心足夠大,大到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的話,也許會這麽做。就在印度與中國的東部邊界處,建立一片緩衝區域,代價是印度永遠失去東部的幾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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