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奶奶正在我爹的棺材前說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上去很是心疼,我奶奶平日裏也算得上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過自從我爹去世後,奶奶便一蹶不振,總是不自覺的哭了起來,好幾次爺爺看到奶奶哭了,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我對我爹雖然沒有好感,因為他很凶,但是他畢竟是我親爹,看著爺爺奶奶哭成淚人,我也跟著哭。


    江成的眼神瞥向了我爹的屍體,神情有些嚴肅,不過他並沒有說些什麽,而是讓我爺爺把我們幾個人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江成好看的明白些。


    我和江成在院子裏,奶奶看到江成來到我家,便也不再跟我爹嘮叨,而是去客廳弄來一杯茶端了過來,因為爹頭七幾天的吊喪,我們家中院子擺了好幾張桌子,也是方便來來往往的村民,我和江成坐在院子裏,奶奶端來一杯茶水放在江成的麵前,歎了口氣說,“我兒死於非命,你是道士本事大,我們家的事情隻有麻煩你了。”


    奶奶突然語氣和睦了許多,大概也是看出來江成一直在幫著我們查明情況,並不是混吃混喝的騙子。


    奶奶放下茶杯便回屋裏休息去了,最近奶奶的身體也是越來越不好了,大概是因為傷心過度造成的。


    此時江成的眼神看向了我,“你再跟我說說你姐姐每天晚上來找你的事情,我總覺得這事情有點問題。”


    我又把我姐姐晚上找我,帶我去墳前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姐姐還把我推進了墳坑裏,要不是爺爺奶奶趕得及時,指不定會出什麽事情。


    江成聽了這番話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不過從他眉宇間可以看出來他正在思考什麽。


    期間爺爺朝著我們走來,把整理好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白紙上遞給江成。


    八字是從曆法查出的天幹地支八個字。古代陰陽五行學者認為,天地之間皆五行;故將天幹地支套上五行。五行即是金、木、水、火、土,關於生辰八字的學問也就多了去了。


    江成拿著爺爺寫的生辰八字看了約莫兩三分鍾後便開口說,“這事情我心裏已經有數了,眼下主要是把胡鬧的屍毒解了。”


    爺爺聽後問江成,“你已經有法子了?”


    江成嗯了聲,“其實胡鬧這種情況,隻需要祝由術的一些方法就可以化解他的病情,這幾個人的生辰八字都有同一個特點,就是屬水生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胡多多初次下葬的墳前長了山棗樹後你們家才開始出事情了。”


    爺爺一聽,連忙點點頭,“沒錯,墳前種樹乃大忌,之後胡多多就經常來找胡鬧,後麵就出了這一堆破事,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江成猶豫幾秒後回答,“山棗樹屬木,而這些屬性水生木的人都出了事情,你說能是什麽情況?”


    爺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莫不是有人故意在那裏種樹?”


    江成嗯了聲,“這就是胡多多為什麽要帶著胡鬧去那裏了,證明那塊地很有問題。”


    爺爺聽了後有些疑惑,“江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兒子也不是胡多多害死的?”


    江成伸手指著爺爺寫的紙說,“王福順、胡鬧以及胡鬧他爹都是屬水的八字,隻有胡多多一人是屬金,金克木……”江成欲言又止,故意說明卻不說透,年紀尚小的我壓根就沒聽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曉得這些事情和我們幾個人的生辰八字應該有些關係。


    但是聽江成這麽說,我姐姐的生辰八字並不和我吻合,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我是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明白了。


    不過爺爺聽懂了的樣子,突然開始沉默不語起來。


    吃完飯後,江成說要先幫我把身上的屍毒處理了,讓我爺爺幫忙去鎮上買些黃符紙來,因為下山匆忙,江成沒有把東西帶下來,很多材料需要爺爺添置。爺爺出門買東西的期間,奶奶在屋子裏休息,院子裏也就剩下我和江成二人。


    江成知道我一直很害怕,他告訴我,晚上他幫我化解屍毒,也當是順便教教我以後要是遇到這種事情自己該怎麽處理,我既然叫他一聲師父,他便會將所會本領一一傳授與我。


    江成告訴我,屍毒屬於陰邪的東西,凡事都有陰陽兩麵,萬物相生相克,用普通的辦法的確無法醫治屍毒,但是在祝由術中,確實能夠有方法根治屍毒,將屍毒從身體裏排出,從而達到痊愈。


    我雖聽不明白所謂的祝由術,但是看著江成的樣子,我竟然沒有之前那麽害怕了,我打從心裏就覺得江成一定會救好我的。


    江成回頭看了一眼屋裏的奶奶,然後小聲的在我耳邊說,“你去你爹棺材前,把裹屍布掀開看一下你爹屍體上有沒有和你姐姐一樣的斑。”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的說,“師父你也怕我奶奶呀!”


    江成無奈的笑了笑,歎了口氣繼續說,“這不是你奶奶執意不準我看屍體,我要是強行看屍隻怕惹了老人家心情,你是她親孫子就算被發現了,她也不會說什麽的,我不過是需要確認一下情況而已。”


    原來這江成是想讓我去背這個黑鍋,不過我也能理解,就上次我奶奶強硬的太度,江成隻能出此下策了。


    我探頭探腦的朝著奶奶屋子的方向看去,生怕被奶奶看到了,確認奶奶沒有注意到我後,我輕手輕腳的來到棺材前,小心翼翼掀開裹屍布朝著我爹的屍體看去,本來屍體就有臭味,掀開裹屍布以後,屍臭撲鼻,我差點就給吐出來了,憋足了氣不讓自己聞,卻還是受不了。


    屍臭在我自己身上聞著倒也習慣了,可聞我爹的屍臭我是真有些忍不住,臭氣熏天,我平複一下心情,又將我爹的屍體認真的看了一下,果然和江成說的一樣,我爹的胸膛上已經出現了大麵積的黑斑,不過我爹是吊死的,舌頭伸出來縮不回去,看上去倒也有些滲人的很。


    我趕緊把裹屍布給我爹屍體蓋上,跑到江成麵前把看到的情況匯報了一遍。


    江成滿意的點點頭,倒也沒說我爹的事情,而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今天我隻先把你的屍毒解決了再說。”


    天色逐漸變黑,爺爺從鎮上回來,手裏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一手拿著一袋子的黃符紙,另一手便是一些零碎材料朱砂、筆、還有些銅鑄材料,我也不懂那是啥,後來才曉得,我爺爺是專門跑到賣道教法器的店裏買的,都是道士平日裏作法所用,爺爺怕買漏了東西,就幹脆一股腦兒全買回來了。


    此時已經進入晚上,奶奶曉得了江成要為驅除屍毒,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江成用毛筆蘸上朱砂後,在黃符紙上畫了奇奇怪怪的東西,後來我才曉得那是畫的驅屍辟邪用的符文,江成又把畫好的符紙拿到我麵前,找來蠟燭將符紙焚燒,又將這燒盡的紙灰倒入碗中兌水給我喝。


    隔了一會,江成突然伸手拍了拍我肩對我說,“一會可能有些疼,你得忍著點。”


    我嗯聲點點頭,江成用一小塊陳舊的牛皮紙用右手劍指把靈感符畫在牛皮紙上三遍,左手掐鬥訣念普招咒“從如我意,問信九天君,違吾法令者,奉斬爾身形,急急如九天皇人帝君律令敕攝。”三遍,又將符紙浸在涼水裏浸透,然後把紙符貼在我手臂屍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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