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向南而行,出了京師地域。再沒有遇見敵蹤。


    兩天後,入得揚州,徑直上西門家。請柬亮出,自有仆從熱情歡迎招待,安置在貴賓廂〖房〗中休息。


    當晚,忙得焦頭爛額的西門二公子抽空過來,說了些閑話,然後又忙去了。


    富貴門第,聯姻大喜,繁文縟節,簡直鋪天蓋地。


    作為旁觀者,葉君生都看得滿頭大汗,很為二公子難過。


    葉君眉倒瞧得津津有味,覺得新鮮好奇。


    也許,在每一個少女心目中,終生大事,都是至高無上的,充滿了幻想。


    外麵忙得昏天暗地,葉君生多數時間都關在房間中,忙活自己的功課一直到,大婚之日來臨。


    爆竹脆鳴,鼓樂喧天,一套一套的禮儀輪番上陣。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新娘才被送入洞房。至於新郎,自然被一大群至交好友拉住,暫時留在外麵應酬著。


    看來,不喝個酪酊大醉,二公子是無法進入洞房的。


    至於爛醉如泥如何行駛洞房大禮,這般高難度的事情,不得而知。


    在席間,葉君生很快被人認出,一嚷嚷出來,立刻眾所皆知,成為焦點。


    天下第一才子,縱然為虛名,亦是眾人趨之若鶩的所在。


    當日揚州舉辦才子競賽,舉世矚目,賺足了眼球。如今奪魁者回來了,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一時間,一波波的客人都上來敬酒。


    葉君生來者不拒,不多一會兒,竟喝了幾十杯酒。


    在天華朝,酒水的釀造技術並不那麽完善,濃度馬馬虎虎,加上葉君生何許人也,喝酒如喝水,隻麵皮有些微紅,半點醉意都無。


    相比之下,那邊的西門二公子就有些腳步踉蹌,雙眼朦朧了。來到葉君生跟前,一把抓住,笑嗬嗬道:“君生,若非得你之助,我今日豈能成親?”


    言下之意,自是說多得葉君生的好詩詞,他才能討得郭家小姐歡心,娶得佳人歸。


    葉君生淡然道:“西門兄言重了,呃,你還是少喝點吧,免得到時爬不上床去,招惹新娘子責怪。”


    “嘿嘿,愚兄人稱千杯不醉,豈會因此誤事?喝,我再敬你三杯。“見他興致蓬勃,葉君生也不推卻,一飲而盡。


    西門二公子又道:“對了,藉此大喜之日,我特地命京劇團回來,要在蘇柳園演出三日,屆時一眾伶人會上演《紅娘傳》,以為助興。”


    蘇柳園,屬於西門家產業,占地頗大,能同時容納千人,非常適合舉辦聚會演出等。


    葉君生道:“如此甚好。”


    旁邊葉君眉聽見,卻暗暗一吐舌頭。此事他們之前並不知情,話說回來,大戶人家婚娶喜慶,請雜劇來演出,很是稀鬆平常。然而西門家與郭家,都是富貴門第,演《紅娘傳》的話,會不會有點不合時宜?


    葉君生仿佛猜測到了自家妹妹的擔憂,左手背負,朝她做出一個安心的姿勢來。


    敬了酒,西門二公子又搖搖晃晃地向另一桌走過去。左右兩側,自有小廝殷勤跑動,隨時進行扶攜,以免新郎官醉酒摔倒在地,大出洋相。


    這一頓酒,直吃喝到傍晚時分才宣告一段落。


    本來不少賓客,要把葉君生灌醉,然而事到臨頭,喝了近乎上百杯的葉君生巍然不動,一個個輪番上來勸酒的賓客反而扭扭歪歪,大說胡話了。有人見狀,不禁駭然。


    實在想不明白葉君生的肚皮竟有如此容納之量,稱之為海量不為過。


    宴席散去,各個離席。


    葉君生與妹妹回到廂房休息,開始盤坐調息,做日常功課。神通功法運轉,登時把殘存的酒意驅逐得幹幹淨淨,化為無形。


    這一手功夫,可比江湖上那些所謂的絕頂內功,把酒水從指尖上逼出,高明厲害得多了。


    葉君眉洗了澡,記掛《紅娘傳》首演的事情,睡不著,跑過來找哥哥商議。


    葉君生笑道:“君眉,船到橋頭自然直,真沒什麽可擔心的。”


    葉君眉搔搔頭:“話雖如此,隻是始終放不下呢。”


    “你不是備有新話本嘛,就算《紅娘傳》受挫,也能上新的……嗬嗬,依我看,你這是患得患失,過於焦慮了。”


    葉君眉嘟起小嘴,其實很多道理,她心裏亮堂堂的,但不知怎的,就是看不透去。


    第二天,按耐不住的葉君眉跑到蘇柳園去,與京劇團的組員們見麵口在此期間,不可避免又撞到了班頭老王張。


    老王張臉色不怎麽好看,氣哼哼的模樣。


    原來在此之前,他就專門跑到西門二公子麵前告狀了,一個勁數落《紅娘傳》的各種不是。


    一言以蔽之:不看好。


    並盡力請求西門二公子不上演,應當改換其他話本。


    老王張的話,言之鑿鑿,有條有理。然而西門二公子一聽,登時翻臉,麵色嚴厲地叱喝老王張多嘴。該辦的事不辦,卻來亂嚼舌根子。


    叱喝一頓後,更是直接放言:葉君眉那邊拿來什麽樣的話本,劇團這邊就得怎麽演,甚至一個字兒都不能改。如有違背的話,那他老王張也就不用幹了,直接卷被蓋走人。


    老王張自認為一片好心,不願見到老板虧本。不曾想卻落得一頓斥責,內心裏頭,鬱悶得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這個時代,伶人的地位本來就卑下,哪裏敢再多說,唯有依照命令行事。可當見到葉君眉,卻再沒好臉色。


    滿腹腹誹,一口咬定西門二公子是被鬼迷心竅了,才會覺得葉君眉的話本寫得好。


    其所不知的,是人家西門二公子根本不在意話本好壞,劇團能否賺錢口所在意的,不過是葉君生而已。


    個中門道,西門二公子根本不會和他分說。


    來到劇團後,葉君眉不再像上一次那般走馬觀huā,而是讓伶人們排演起來,而她則坐在台下觀看,見到有不足之處,立刻糾正。


    這是奪權呀。


    老王張氣頭處火上加油,恨得牙癢癢的。無奈二公子發了話,葉君眉足以淩駕於整個劇團之上。


    “好吧,我就放手,且看你小小一個黃毛丫頭能折騰出什麽來,最後演砸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想明白這一層,火氣消去大半,幹脆看起熱鬧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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