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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到!”


    喝聲中,葉君生恰好給剛做好的丹青,蓋章,仿佛掐著秒表,那些淋漓的墨汁,還熠熠發光,尚未幹呢。


    留白處朱印顯赫:“彭城葉豐”。


    四個字鐵畫銀鉤,風骨凜然,正出自李逸風之手。


    葉君生這番用印,用的就是李老贈送的那方雞血石,而非天地玄黃頑石印。


    既不想,亦不能。


    與煞祖一戰,外行人看得好一場熱鬧。但作為主角,各種艱苦實在難以意表。


    借承滿城民心,百萬之巨,其勢之浩大沉重,遠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民意灌注,固然無形,可對於魂神方麵的壓迫實在無以複加,仿佛背負一座萬噸巨山,稍不留意,便會被壓得魂飛魄散,輕則成植物人,重則化為灰灰,一命嗚呼。


    幸好本命飛劍“將進酒”卓越不凡,關鍵時刻那篇奇異祭文閃現,表現出一股浩然的力量來,這才能將如此之多的民心民意調動,轉而攻擊煞祖。


    百萬心意合為一股,成雷霆之勢,莫說還未恢複正常水平的煞祖,就算全盛時期也不跟硬撼。


    強敵敗退,葉君生也已脫力倒下。


    期間倒是醒來幾次,進食飲水,直到今天上午時分,才感覺力氣慢慢的恢複,於是便趕來廣場,參加競試。


    走到了這一步,他不願功虧一簣,白白扔掉一次博取聲名的機會。


    時間緊迫,葉君生便施展出平生得意的功夫,落筆如飛,畫就丹青,名為《廬山圖》。


    不過一刻鍾,葉君生筆墨催成,畫出一大幅來。如斯速度,直驚得在場的人啞口無言,半餉反應不過來。


    堪與曹子建的七步成詩媲美呀。


    “哎喲苦也,我光顧著看,忘了蓋章……”


    “你說這葉君生會不會趕著時間亂畫一同,胡亂湊數?”


    “有可能……即使畫出了幾分模樣,但那水平斷然不會高到哪裏去……”


    竊竊私語,隻可惜礙於規矩,不能衝上來觀摩一番,看葉君生所作究竟如何。


    時間到,負責收取丹青的人員開始走過來,逐個逐個,小心翼翼地吹幹墨汁,卷起來。


    這時候,各大才子要退場來。


    顧學政顧不得什麽,搶先一步把葉君生叫住:“君生,你來了,真好。”


    葉君生拱手答道:“多謝大人關懷。”


    顧學政嗬嗬一笑:“如今客氣什麽,你身體已無礙了吧。”心裏嘀咕,瞧他之前耍雜般的作畫方式,超越常人手筆,高難度動作,身體肯定好了。


    一番寒暄不提。


    很快,顧學政就問及核心的問題:“君生你這幅丹青,可滿意?”


    葉君生微笑道:“還不錯,算是水準之作吧。”


    聞言,顧學政心裏不由一喜:葉君生這話可頗有自信呀,完全沒有趕場的意思。


    這麽說來,最後奪得一個好名次成績就有了幾分希望。


    可恨這小子口風緊得很,對於丹青的具體情形絲毫不提。雖然自己沒有開門見山問,但你就不能主動說一說嘛。


    顧學政又有些不滿意,但有些話確實不適宜多問。


    出到外麵,和葉君眉李逸風等碰頭,自然又是一番問長問短。


    這時候,關於葉君生雙手作畫,一刻鍾畫就大幅的事情早傳揚開來,沸沸揚揚的,一時成為熱點。


    一道道好奇炙熱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而各種各樣的猜測言語,同時甚囂塵上。


    不管怎麽說,競賽完畢,對於各個參賽的才子而言都是如釋重負的放鬆,紛紛三五成群,呼朋喚友的,朝著揚州最繁華有名的酒樓奔去,要大吃大喝一頓慶賀。


    本來顧學政有心要做東,不過葉君生托辭說身體不大舒服,要早些回去歇息,故而暫時擱淺,說道等最終結果揭曉,才與大家一醉方休。


    葉君生真是累。


    這種精神的累和身體上的困乏有所不同,簡直累到了骨子裏頭去,任何的熱鬧喧囂都想即可隔絕,回到屋子裏好好睡著,才是王道。


    於是葉君眉便扶著他,告辭眾人,返回庭院。


    一進到房間床邊,葉君生便躺了上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麵色變幻,表現出一抹病態的嫣紅。


    葉君眉大吃一驚:“哥哥,你怎麽啦?你沒事吧。”


    葉君生搖頭苦笑:“沒事,就是累。”


    “哎,都讓你先不急著敢去參加比試了,偏不聽。”


    少女甚有些埋怨。


    葉君生歎道:“臨門一腳,如果這都不咬緊牙關撐過去,日後必然後悔。”


    “什麽臨門一腳……但是身體要緊呀,倘若出了什麽事,讓我怎麽辦?”


    說著,葉君眉眼眸迷蒙,出現了淚花。話說這幾天,可真把她嚇得不輕,人都憔悴消瘦了一圈。


    望著她,葉君生觸景生情,不由輕輕吟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君眉,我沒事的,多休息幾天就好。”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好詩,絕世好詩呀!”


    驚歎聲中,西門二公子雙眼放光地出現在門口。


    他怎麽來了?


    “君生,快,把此詩完整吟出來,我都迫不及待了。”


    這家夥眼下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個欲求不滿的色狼。


    葉君眉記掛哥哥的身子,嗔惱地道:“二公子,我哥都累成這樣了,你還要叫他吟詩,忒不當人友。”


    心裏卻有絲絲甜蜜。


    “哥哥出口成章,定然要拿下這個天下第一才子了。”


    少女心思純粹,一向認為自家哥哥本事最大,至於其他什麽才子,抱歉,統統靠牆站。


    她不由分說,就將西門二公子趕了出去。


    西門二公子也知道來得不是時候,可適才聽葉君生這麽一吟詩,拍手叫絕,心如百爪抓心,居然連來的本意都拋之腦後,隻想著使個什麽法子能讓葉君生把這兩句詩做全了。


    光是這兩句,已堪稱傳世之句呀。如果身在高樓,背負雙手,麵上帶著這麽一絲哀怨纏綿的神情,輕輕吟出。無論青樓裏的花魁也好;大家閨秀級的才女也罷,哪個不會被感動的淚如雨下?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才是多情種子的神級寫照。


    莫名的,西門二公子又想起了葉君生以前在元宵佳節所作的那一首《青玉案》。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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