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情節的緣故,直接一大章發了!)


    “哥哥,那人來幹什麽的?”


    船艙內,葉君眉啃著一個包子,含糊問道——這一頓飯著實便宜,比較粗劣。不過目前經濟緊張,能省些便省些。更何況,其實所謂“粗劣”,也是相比而言,對於經曆過窮困的兩兄妹而言,根本不是問題,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葉君生微笑道:“走錯門的。”


    葉君眉哪裏不知道他故意打趣,嘴一撇:“那麽他會不會再來?”


    葉君生摸摸下巴:“應該不會來了吧。”


    天華朝鼎盛已久,文風奢華,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一群“自命風流”的文人才子,骨子裏多少都有著驕傲的因子,尤其一些少年成名的,更是突出。他們以追逐佳人為樂,甚為自得。倒不是說好色什麽的,而是當時風氣所然。


    更何況,在這般的古代裏頭,女性的地位很是卑微。從某種程度上說,能被才子們青睞追逐,算是榮幸之事。


    才子佳人的故事,情挑或者私奔。千古以來,一向不都是喜聞樂見的嗎?


    隻可惜,古問道現在遇到的卻是葉氏兄妹。


    保護妹妹,責無旁貸!


    葉君生,可是好相與的主?這古才子還沒有開口,內心想些什麽,都早被他知曉。自然沒有好臉色,直接送個閉門羹都算便宜了。


    “嘻嘻,如果他再來。要不我扔個包子給他吃吧。”


    少女忽地嘻嘻一笑,眼眸掠過一抹狡黠的光。


    葉君生腦門有黑線,看著她,咂咂嘴唇:“假如真是如此的話,那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真得嗎?”


    “難道不是?”


    葉君眉笑容更燦爛,就像一朵攝人心魄的嬌花。


    葉君生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可又琢磨不出個所以然。忽地一拍手:“君眉,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哥哥?”


    少女卻一攤手,很無辜地道:“沒有呀。”自顧去收拾餐具等物品了。


    好吧。既然不肯說,那葉君生也懶得追問,回房間讀書寫字去也。


    下午時分。商船裝載完畢,各方麵都協調妥當,終於起航,順流而下,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旅程。


    船在江上,人於船中;波浪浩蕩,飄然東下。可惜季節不對路,否則吟那麽一句“煙花三月下揚州”,估計也挺順景的。


    客人在船上,事實上與船主人家的交集不多。彼此居住的船艙位置不同。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中間也被隔開。平時若不得吩咐,搭船的客人不能去到主人區那邊去,以免犯了忌諱。


    不去就不去。葉氏兄妹可一點不稀罕,安靜地呆在船艙內,各自忙自己的事。葉君生不用說,葉君眉則忙著整理《大鬧天宮》,進行整體潤色,要把各個段子故事串聯起來。最終成為一個完整的本子。


    別小瞧了這功夫,弄起來還是頗耗時間的。


    他們很少出去,古問道一行憋著一肚子氣卻找不到機會撒出來。總不能打上門去,那未免粗暴了些。


    雖然對葉君生的態度不爽,可葉君生不能代表葉君眉呀?決不能在佳人麵前失禮,損了形象。


    不過聽聞“古問道”的名號,主人家倒很是客氣地請他過去喝了一頓酒,同行諸子盡皆受邀,與有榮焉,這才揚眉吐氣了一番,大感臉上有光。


    揚州西門家,可是巨富大賈,生意做遍九州大地,甚至還有貿易出海,簡直能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影響力非常大。


    這一趟營生,主事的是西門家的二公子,為人穩重,同時對於詩詞亦有愛好。這才特定邀請古問道等人去喝酒飲宴。


    主人家設宴,自然不會吝嗇。直接開了三席,坐得滿滿的。美味佳肴,流水般呈送上來,邊上又有歌姬彈奏助興。


    由此可知,西門二公子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


    他今年不過二十五歲,正是精力最為旺盛的時候,青春多金,若不懂得享受人生,那這是辜負了大好光陰。


    開席之後,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寒暄的客套話過去後,自然而然便論及當今最為熱門的話題“才子競賽”。


    西門二公子笑吟吟道:“問道,距離大賽開始還足足有四月之久,你們為何如此急促便趕過來了?”


    古問道矜持一笑:“二公子,此次大賽,消息一出,天下矚目。我輩讀書人無不欣然向往之。屆時奔赴揚州者,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我之所以提前過來,就是想早日結識諸多才俊,以文會友,不枉此生。”


    西門二公子嗬嗬一笑:“果然如此……詞賦滿江,筆墨生香,如此盛事,正彰顯我天華上朝的人傑地靈,泱泱大國之氣象,快哉!惜乎我才學粗劣,否則都要湊一湊熱鬧。”


    古問道忙道:“二公子自謙了。”


    西門二公子一擺手:“人貴自知,卻不是自謙。嗯,問道,這一次才子競賽,你定然誌取頭魁吧?”


    聞言,古問道頓時腰板子挺了挺:“不怕二公子笑話,在下正有此意。”


    西門二公子擊掌讚賞道:“不錯,男人大丈夫,自當精勇猛進,銳意進取,豈能遮遮掩掩,不敢說出心中所想?問道此言深得吾心,當敬一杯。”


    說著,當即舉起了杯子。


    古問道也不造作,同樣舉杯相迎,一口飲盡。酒水綿然入喉,更添快意。心道外界傳聞西門二公子性子慷慨好客,不拘小節,果然有大家之風。


    飲盡後,西門二公子道:“不過群英薈萃。百裏挑一,這頭魁端是不好得。”


    古問道聽他話中似乎有話,便問:“二公子閱人多矣,心目中可有看好的人選?”


    西門二公子哈哈一笑:“那倒沒有,不過揚州那邊早議得沸沸揚揚,還開出了一個盤口,上榜者。唯十五人耳。而問道你,赫然在榜上,而且名列前茅。高居第六,賠率一賠三。”


    聽了這話,古問道心中不禁暗暗有些竊喜。道:“真沒想到,市井之間,竟還有這般動靜。”


    西門二公子笑道:“此事訊息一出,便驚動天下,開盤口之事,不過附庸風雅耳。但也可以從側麵推波助瀾,略見一斑。”


    古問道等人點頭稱是。


    要知道,這盤口可不是隨便開的,必須經過大量的調查研究,還會請來資深的儒家學士來做顧問。給意見。否則隨隨便便開出來,被人爆莊,破產分分鍾的事。


    故而,敢坐莊開盤口的,絕非等閑之輩。代表的意義非同凡響。


    古問道忙問:“二公子,敢問這份榜單之上,都有誰人?”


    西門二公子微笑,倒背如流地將十五個名字一一道出。這時候,宴席上的諸人都不禁豎起耳朵來聽,生怕漏了一個名字去。


    十五個名字。都是各州府公認的才子,就算他們不曾見過人,可對於他們的名字,早就聽說過了。


    天華朝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能說渺無邊際。即使訊息蔽塞,不夠發達,可通過口口相傳,以及個人作品的傳播,一些有才華的人的聲望還是能讓得天下知曉的。


    聽完這十五個名字,縱使古問道向來自負,可對於自己能排到第六位去,還是很滿意。


    這一份盤口榜單,真可謂網盡天下青年才俊了。


    他忽而想到一事:“盤口之上,隻得十五人,可其他人怎麽算?”


    “這隻是一份前茅榜單,後麵還有一份更為詳盡的,如果別人願意下注,也是無妨,賠率更高呢。其實對於此份榜單,還是有些爭議的。就我個人而言,同樣覺得有遺珠之感”


    古問道一愣,問:“哦,二公子有何高見?”


    西門二公子悠然道:“冀州葉君生沒有上榜,倒是有些意外。”


    “葉君生?”


    古問道咀嚼這這個名字,很快就反應過來:“二公子所說的,莫非是那位聲名鵲起的冀州葉君生,寫了《念奴嬌》、《水調歌頭》的?”


    西門二公子道:“可不是他嘛,另外,他那首新作《青玉案》亦是膾炙人口。當時傳出,為人爭相抄寫。正明公曾歎曰:‘此詞一出,元宵誰還寫得?’此子天縱奇才,委實罕見,卻是應該入選。”


    對於二公子的讚譽,古問道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舒服:葉君生異軍突起,幾首詞作傳下來,確實風頭正勁。但正所謂“文無第一”,要心悅誠服地甘拜下風,那是萬萬辦不到的。


    當下道:“二公子,這趟才子競賽,比的是全才,絕非單單詩詞,或許正因為這個原因,這葉君生才沒有被選上榜吧。”


    西門二公子點點頭:“應該如是。不過葉君生的詞,確實做得極好,一首《水調歌頭》寫盡中秋氣象,然後又是元宵,若果寫多幾首,那一年四季的佳節詩會文會,大家都難下筆了。”


    這句話的讚譽,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對於葉君生所做詩詞,極為推崇。更要命的是,個中觀點,可並非是他的片麵之詞。文壇之上,已有不少名宿大家點評過的,紛紛給予肯定。


    席上,古問道聽著,刹那間麵皮就有些漲紅了,隻覺得火辣辣的,仿佛被打了臉。


    西門二公子這話,該是信口而出。但正因為如此,才顯得自然,不摻雜質,發自肺腑。而古問道等人聽在耳朵裏,那滋味就大大不好受了。


    四季輪回,風花雪月,其中的佳節之日是文人才子們的表演時刻,屬於展現頭角的舞台。這葉君生倒好,兩首詞拋出來,把個中秋和元宵都寫絕了。以後不管別人怎麽寫,都會自然而然地拿來與之比較。


    比較之下,優劣立分,那別人寫的,不出意外基本都成了陪襯綠葉。


    自古嬌花多嫵媚,誰人見到葉子綠?


    真是悲哀呀!


    往狠處說,這葉君生都稱得上去斷人思路了。


    因此,很多人心裏都憋著一股勁,都想著要寫出超越他的相關作品來。隻可惜“文章本天成”,很多時候越想為之,越事不可為。


    這一股勁,憋著憋著就成為內傷,繼而轉化為對於葉君生的敵視——或濃或淡的敵視。


    現在,西門二公子當著古問道的麵對葉君生倍加推崇,在古問道看來,就是打臉,而且被打了還不能還手的那種。


    “隻不知道,這葉君生長得何許模樣,料必風采瀟灑吧。”


    西門二公子殊然不懂古才子的心,繼續說道。


    古問道麵色幾番變幻,最後終於忍住了,內心倒是非常壓抑。


    西門二公子忽而一拍手,叫道:“差點忘了,昨日老汪回報,說船上有兩名來自冀州的客人,依稀也是讀書人,不知認識葉君生否,可請過來詢問一下。”


    搭船的客人資料,經手的人自然會回報給主人知曉。但基本就是當麵說那麽一說,主人家不會往心裏去,聽個大概即可。


    古問道連忙道:“二公子千萬莫要理會那廝,其人粗鄙不堪,哪裏像什麽讀書人?”


    西門二公子一怔:“哦,問道何出此言?”


    當下古問道就將自己吃閉門羹的過程原原本本道出,但因就更換了個名目,隻說本來想去拜訪結識,不料遭受如此怠慢。


    西門二公子一聽,果然皺起眉毛,道:“如此無禮,當真有辱斯文,罷了,不問也罷。說起來,倒是老汪不對,怎麽讓這樣的人上船呢。”


    古問道道:“汪掌櫃估計也是受其蒙蔽,一時失察而已。”


    此話說得暖心,侍立在旁邊的汪掌櫃不禁向他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西門二公子很快收拾心情,道:“也好,屆時競賽開張,葉君生自然就會出場,那時候認識也不遲。來來,問道,我們繼續喝酒。”


    舉起杯子,站立起來,朝著全場敬杯,免得讓其他的客人會產生被冷落的感覺。在這一點上,端是顯出他的大氣場來,天生一股掌控氣質,能夠讓人信服之餘,還會感到很親切。


    麵對主人的敬酒,大夥兒不敢怠慢,同樣起身來相迎。於是乎觥籌交錯,笑語喧嘩,不提。rq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朝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朝陳並收藏人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