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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這首詞做得真好。”


    葉君眉讚道。


    旁邊有幾分醉意的江靜兒卻甚看不過眼:“這家夥,又在扮豬吃老虎了。這一趟不知在糊弄誰……”


    葉君生嗬嗬一笑:“咱們回船艙裏吧。江小姐,還能喝否?”


    江靜兒舌頭都有些大了,卻不肯服輸:“喝就喝,誰怕誰?”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江湖槍花江靜兒,喝酒會喝不過一名書生?


    於是回到船艙坐好,繼續。


    今晚,注定不醉不歸。


    也罷,泛舟江上,星月同行,人生曠達,何須拘謹於小禮?


    於是到了最後,葉君生與江靜兒都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這讓葉君眉看著,大為搖頭歎氣,奮力做善後工作。


    水流有聲,潺潺而過,依稀有夢。


    ……


    “君生,今天我們去喝一杯如何?”


    課堂上完後,黃超之找到葉君生,說道。


    葉君生搖搖頭:“我要教妹妹讀書,需要早些回去。”回想前天晚上的痛飲,至今腦袋還有些發脹,真是醉過方知酒濃。


    黃超之“哦”了聲:“原來如此……對了,你妹妹是不是還會牽著牛出城吃草?”


    “偶爾會,怎麽啦?”


    黃超之頓時壓低聲音:“據說北郊那邊不甚太平,你叮囑你妹妹,牽牛出去吃草的時候莫要走太遠。雖然說大白天的,但防患於未然,小心一點總好。”


    葉君生一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黃超之神神化化地道:“聽說那邊的般若寺又鬧鬼了。”


    葉君生精神一振:“鬧鬼?”


    黃超之聳肩道:“可不是嘛,那座般若寺不知廢棄多少年了,以前就鬧過,但後來聽說被路過的高人給滅掉了,不曾想如今又鬧起來。”


    “你怎麽知道的?”


    “那邊附近的村民進城說的,消息已在坊間傳開了。”


    “多謝超之提醒。”


    葉君生拱手與他作別,返回獨酌齋中,趁還沒有到吃飯時間。先到後院去,將此事告訴大聖。


    大聖眼睛一亮,粗聲道:“如此正好。老牛我久不得進補,自不能放過。”


    豬妖趕緊道:“牛哥,我隨你一起去吧。”


    大聖瞥它一眼:“你去作甚?還是留在院中保護小老爺吧。”


    豬妖還要爭取,葉君生道:“你去了反而累贅。那鬼凶著呢,見你這般肥腴,一口吃掉。”


    豬妖頓時嚇得渾身一個冷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去了吧。”


    葉君生對大聖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牽我出城即可。”


    “那好,路上要多加小心。”


    這不是大聖第一次單獨外出。倒沒有太多的囑咐可說。它本身就屬於一個“老江湖”了,遭遇曆練無數,經驗十分豐富,能獨當一麵。


    一夜無事,第二天葉君生特意起個大早,要牽大聖出城去。對此葉君眉沒有多問,她冰雪聰明,早隱隱覺得事情遠超表麵。但既然哥哥能處理得好。就沒有任何問題。


    出到城外,到一處荒坡之上,見四下無人,葉君生解開繩索,與大聖揮手作別。


    “哞!”


    大聖叫喚一聲,四蹄邁開。認準方向疾奔而去,一路上可見激蕩起的塵土。跑得像一匹駿馬。


    葉君生目送它的影子,直到完全消失不見。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城去。


    卻說大聖,一口氣奔出一裏多地,這才放慢腳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它不走大路,專挑偏僻的山徑走。


    “咦,老大快看,那裏有一頭牛!”


    一座山林內,三名漢子正坐在裏麵乘涼,其中一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走在山道上的大聖。


    聞言,其他兩人都站起來張望,果然見到一頭脫韁的大青牛。


    “這牛好壯呀,莫非是頭野牛?”


    另一人道:“管它是野牛還是耕牛,哼哼,既然跑到這野豬林裏來了,身邊又無人看守,那便是無主的。”


    “嘿嘿,老三說得不錯。無主之物,人人可得。”


    “還廢話作甚,老二,你與老三抄左右,我在路中擋住,都拿好繩子套住了,隻要它不死命掙紮,便抓活的,活得價格高。”


    這老大身材魁梧,粗壯的雙臂上都是黑毛,甚為彪悍的樣子。


    “萬一它蹦躂呢?這牛力氣可不會小。”


    老大瞪他一眼:“它有力氣,你不是有刀嗎?直接宰了,賣肉。”


    “好嘞!”


    說著,兩人立刻就按照老大吩咐跑了出去。他們本為閑漢,手頭緊的時候便會出來剪徑,劫些錢財周轉。而且為了擔心行人報官,都是采取殺人越貨的方式,把屍體就地一埋,幹淨了斷。


    多年來,不知多少人糊裏糊塗喪身,成為無頭冤案。


    這一趟他們守在這野豬林守了兩天,鬼影都沒個,正憋悶得慌,就見到大聖走上來了,頓時見獵心喜。


    一頭青壯的牛售價不菲,可比擄劫散客好多了,簡直就是送上門的錢財。而且還容易得手,牲畜而已,再給它兩條腿都折騰不起什麽風浪來。


    三人成掎角之勢,慢慢合攏起來,要將大聖拿下。


    大聖早有察覺,牛眼有光芒閃過,見到那三人頂上靈光俱有一根黑色的煞氣,定然為凶煞亡命之徒,手裏沾染到人命的。心道自己都特意走小道了,沒想到還會遭遇麻煩,看來有些事物避無可避。


    “咻!”


    左邊的老三最先動手,手中舞動一圈打好套子的繩索,往大聖頭上一拋,要將它脖子套住。


    隻要套住了脖子,身後再讓個人拿棍子趕,這牛便基本被拿下了。


    呼的,圈套不偏不倚,正套住大聖頸脖,緊一緊。老三大喜,叫道:“套住了。”


    事情順利,另外兩人甚為高興,看來這頭牛雖然長得壯碩,不過是頭性格溫順的耕牛而已。


    於是都把拿在手裏的尖刀插回腰間去。


    那老二立刻很利索地去折下一根長長的樹枝,走到大聖屁股後麵,要揮打驅趕。


    哞!


    牛鳴聲起,突變驟生。青牛一記後蹄飛去,正中他小腹處。隻覺得被一記重錘敲擊,整個人就像一個沙包般嗖得摔出五丈多遠。髒腑俱裂,口吐鮮血,眼看不能活了。


    對付這等歹人,大聖豈有蹄下留情的道理?在它眼裏,隻要是敵人,統統都該死!


    事發突然,牽著繩子的老三還沒有反應過來。


    哞!


    青牛往前一突,剩餘的一根牛角就撩中他的胸腔之內,仿佛刺入了一柄尖刀,一刀斃命。


    “啊!”


    臨死前發出的慘叫,異常淒厲,卻和昔日死在他手中尖刀的人所發出來的一模一樣。


    “你!”


    剩下的老大見狀,不禁駭然:他知道牛有巨力,知道牛發瘋起來甚至會比猛虎還迅猛暴躁,更不好對付。但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牛竟似乎具備智慧一樣,一舉一動,仿若人一般——


    殺戮!


    “哎呀我的媽呀!”


    兩名兄弟毫無反抗便死掉,他心驚膽顫,哪裏還有鬥誌?趕緊掉頭就往林子裏跑,心想隻要繞住樹木躲,就算這頭青牛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他。大不了,還有最後一招,直接爬上樹去。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轟轟!


    身後牛蹄踏地的響動聲勢驚人,速度非常快的樣子。


    老大徒然覺得不對路,剛想回頭看看青牛是否追上來了,但眼簾隻見到一座小山般的身影,轟然砸至。


    砰!


    老大的身子狠狠地被巨力壓住,直接把地麵砸出一個尺餘深的坑來。這一砸,他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斷折掉,整副模樣仿佛成為一團肉醬。隻是雙眼還睜得大大的,在表達著死不瞑目的強烈願望——


    殺牛不成,反被牛殺了,這世間,可還有公義道理?


    呼!


    大聖鼻孔噴出一道白氣,全身筋骨一動,劈裏啪啦響,好像在熱身一樣,連汗水都不曾流過一粒。


    確實,殺這三名漢子並不費多少力勁。


    那麽,權且將此當做是進去般若寺之前的熱身運動吧,隻希望那裏的陰魂能夠強大些,越強大,越有補益。


    它晃了晃碩大的頭顱,將繩索甩掉,然後繼續上路。


    般若寺位於冀州城北郊八十裏處,若果走大路,路程會遠不少,但如大聖這般抄小路,就短得多了。它也不急,不慌不忙地走著,到了下午就來到般若寺所在的山坳處。


    舉目一望,一座規模甚大的寺院便出現在視線之內。隻是荒棄已久,不少地方都顯露出崩塌的痕跡,就算遠遠看著,都能見到其中野草茂盛,高高地長著。相信裏麵早成為蛇鼠蟲蟻的樂觀。


    大聖鼻子一聳,眼眸閃出興奮的光芒:它聞到了濃重的陰氣味道,宛如美味佳肴……


    不過它並沒有因此而操之過急,第一時間不是進入寺院,而是隱伏在山坳上,尋一個隱蔽的地方臥伏下來。一方麵想養一養精神,另一方麵卻是觀察四周環境,看有無異樣。


    一直以來,大聖的心性都保持著謹慎的態度。正因為如此,它才能在三十三天那場大動亂中活了下來小心總無大錯。


    它準備天黑之後,再進入寺院中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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