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摁到用腳踹”、“安倍昌浩まさひろ”、“浮雲裏的鶴-隱”、“kai特”、“相看儼然”的慷慨打賞,下周為本書最後一周新書期,敬請支持!覺得詩會這幾章水的,建議養到明天,幾章一起看,如果還是覺得水,將南朝拋棄也罷,咱絕不會化身怨婦!)


    劉誌清的神情,頗為輕鬆寫意,今晚最後一首詩詞了嘛,看完後,寫幾句評語,就過去了,整個道安詩會,即將圓滿落幕。


    那邊吳向恒已迫不及待要向外界宣布結果,隻是礙於還有一首作品沒有點評完,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再產生什麽變化,但在程序上,必須走完,便笑道:“誌清,可看過了?”


    劉誌清卻置若罔聞,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手裏的素紙,神色有些古怪的模樣。


    吳向恒就納悶,再追問一句:“誌清?”


    劉誌清還是沒有搭腔,嘴唇開始動——他審閱作品,一般都是先默念一遍,然後挑出問題來談,可現在,當閱讀著手裏的那首詞時,看著看著,情緒不由自主沉浸進去,兩片嘴皮子一開一合的,就讀出聲來:


    “……羽扇綸巾,淡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


    聲音越讀越大,先是朗讀,漸而竟變成了吟唱般,當讀完最後一句“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時,大手往書案上一拍:“好詞!絕世好詞!”


    書案上一方硯台被拍翻,墨汁飛濺,幸而沒有造成什麽破壞,倒是他的手,墨汁淋漓,黑漆漆一片了。


    這一番變故,讓其餘三人都呆住,很陌生地看著劉誌清,腦筋一下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還是宋老夫子閱曆更長,心性最為堅定,便皺著眉毛,走上來,伸手拿過那詞作,嘴裏道:“誌清,且讓我看看。”


    他可不信,還有什麽詞作能比得過郭南明的《念奴嬌》——


    這同樣是一首《念奴嬌》,但沒有注明詞牌名,書法有些奇特,題目《懷古》兩字,娟秀清麗,明顯出自女子之手,下麵正文的字卻鐵畫銀鉤,氣象森然:


    “這字,不對呀。”


    宋文博頗覺奇怪,哪裏有這樣的事情,一首詞,兩人筆跡。當下按耐住疑問,繼續往下看。


    然而隻讀了前麵三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老夫子的眼神便有些發直,情態一下子就不對了。


    這時候,吳向恒與林遠山都隱隱發現事情發生了某些古怪的變化,趕緊圍攏上來,伸長脖子,要去看那張普普通通的素紙上,到底寫了什麽詩詞,竟有如此魔力,能讓劉誌清和宋文博兩人都失態。


    一字一詞,一句一闕,通篇讀完,三聲歎息,幾乎同時響起。


    等他們歎完,讓在一邊的劉誌清問:“宋老,你看如何?”


    宋文博仍沉浸在詞作意境之中,不可自拔。許久才終於抬起頭來:“雄壯激蕩,曠達深沉,容古今於一筆,此詞一出,世上再無《念奴嬌》。”


    諸人心有戚戚然,皆默然無聲,更別提意見了。他們倒是很想挑剔出些瑕疵來,無奈反複地看,每看一次,就歎絕一次。此詞借古抒懷,將寫景、詠史、抒情融為一體,簡直字字珠璣,足以令人歎為觀止。


    若說郭南明那首《念奴嬌》足以稱雄冀州的話,眼前這一首則可以傲視天下,更具備傳誦的資本。


    片刻後,劉誌清想起一事,趕緊說道:“快看看作者為誰?”


    於是八隻眼睛湊成一堆兒,死死地盯著詞作最後的署名——


    “彭城江騰鏢局詩會代表葉君生作……”


    葉君生是誰?


    四人麵麵相覷,皆茫茫然。


    ……


    此時道安府中,一些人家還亮著燈火。街上賣夜宵的檔口生意正紅火,賣麵的,賣餛飩的,攤上都有不少客人光顧,人聲交雜。其中一些話題,赫然在談論在通江之上舉辦的道安詩會。


    由此可見,詩會的影響已深入人心。


    “啪”的輕響,原來是燈花微微炸了開來。


    郭南明放下手中書卷,皺一皺眉,一陣氣血翻騰,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頗感難受。幹脆起身站到窗前,舉首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陣敲門聲,他霍然轉身,不料卻見到是劉姨推門進來,頓時有些失望。


    劉姨看見放在案頭的參茶,隻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卻涼了。便道:“明少爺,時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郭南明“嗯”了聲:“劉姨你先去睡。”


    劉姨收拾好杯子,道:“明少爺,你還要等最後的結果嗎?”心裏卻想,少爺雖然說無懸念,但還是在乎的。


    郭南明淡然道:“嗯,既然參加了,自然要知道結果。”


    劉姨微笑道:“也不知道那邊怎麽弄的,這麽晚還沒有揭曉。往年詩會,可是一早就塵埃落定。”


    郭南明道:“也許本屆的作品比較多吧。”


    劉姨道:“應該是,不過多又如何?我可不覺得他們有資格與少爺你爭,徒然浪費時間罷了。”


    郭南明傲然一笑。


    他來參加本屆詩會,就是為了奪魁,拿第一。


    ……


    最終結果遲遲不見公布,等待在外麵的眾人就有些不耐煩了,畢竟大冷的天,不大好受,當下議論紛紛起來:


    “怎麽回事?怎得還不揭曉最後三甲名單?”


    “可不是嘛,郭南明他們的作品都審核完了,還有什麽看頭?”


    “依我看,第三肯定是張致元了,估計是第一和第二不好定奪,這才拖了時間。”


    “第一當是郭南明,郭南明的《念奴嬌》,典故結合得精巧自然,用詞遣句,爐火純青,舍他其誰?”


    “不好說,彭青山的《念奴嬌》意境高昂,情景交融,天衣無縫,未必就輸掉了……”


    外麵的爭論,傳到畫舫裏頭,彭青山不置可否,內心委實在打鼓:郭南明的《念奴嬌》他自是看過了,寫得非常好,果然不負“冀州第一才子”之名。但是彭青山可絕不情願就此甘拜下風,他覺得自己的《念奴嬌》同樣有獨到之處。畢竟詩詞藝術,仁者見仁,並沒有絕對的衡量標準,一切,還得看詩會評審的品味角度。


    是自己,還是郭南明?


    一個大大的疑問懸在心坎上,甚感焦慮。


    “揭曉了!”


    外麵猛地一聲大叫,隨即就像煮開了的粥,一下子沸騰起來,鬧哄哄的,聲浪如潮,吵得耳朵生疼。


    太雜亂了,一時間無從分辨。


    饒是彭青山沉穩如山,此際也有些按捺不住,急切想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於是豎起耳朵,隱約間聽到一句“郭南明得了第二”,心中頓時像化開的蜜糖,甜得要流溢出來,至於其他的聲音,都聽不進去了。


    郭南明隻得第二,那麽第一還有什麽懸念?


    自然便是他彭青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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