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星空的物語”的慷慨打賞——今天票票縮水不少也,看來三更推銷不出去了,悲催!另外還說下這本新書,南朝是花了很多心思的,許多框架背景,都一點點地引出來,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歡!)


    晚風習習,水流滔滔,船槳劃動流水的聲響,交織在一塊,便成為一曲輕快的調子。


    江靜兒的心情卻一點都不輕快,陰著臉,打量葉君生:“沒想到你開竅之後,脾氣倒變大了。”


    必須大。


    依照傳聞,葉君生以前的模樣,打三百大板估計都拍不出個屁來;隻怕被人一吼,兩腿子就開始發軟,屎尿都會流溢。


    今晚呢?


    今晚的葉君生就像個好鬥的雞——肯定是公的啦,見人就想啄一口。問題在於,他有這個脾氣,有那個本事嗎?


    難道說那些書呆子,都有一身倔脾氣?


    這一點倒很好理解,比如說入朝為臣,精忠愛國,有時候為了進諫,不惜以頭觸階,撞柱,甚至在城門上吊……


    如上種種,說好聽是讀書人的骨氣錚錚,說難聽便是二愣子。


    現在的葉君生無疑一樣,麵對武功高強的對手,竟敢當麵頂撞,簡直不怕死了。


    “咦,有些不對勁……看這呆子,明明不是那樣犯渾的人,莫非他有所依仗,或者說,他算定我會相助,其實就是故意來攪局,惡心人的……”


    江靜兒心思聰慧,念頭旋轉,立刻就捕捉到了一些破綻之處。越想越有可能,隱隱居然有被算計的意味。


    隻聽葉君生悠然回答:“脾氣大點也不完全是壞事,起碼我證明了一件事。”


    江靜兒疑問:“什麽事?”


    葉君生眨眨眼睛:“那就是你雖然渾身大小姐脾氣,但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在那樣的情況之下,麵對萬劍生,這女子能夠挺身而出,這樣的舍棄果敢,大有扶弱俠風——雖然,就算她不扶,葉君生也能活得很好,不過意義截然不同了。


    可愛?自己?


    江靜兒平生未曾聽過如此評價,霍然站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隻能甩下一句:“胡說八道。”


    氣哼哼地起身返回烏篷裏去了。


    這是一艘小船,從鼇頭島那邊的碼頭租來的——鼇頭島為熱門景點,開發得不錯,自然也有碼頭,有靠此為生的船家。


    立在船頭上,吹著晚風,葉君生的思維十分清醒,他回首張望,望見鼇頭島已化為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間或有一些亮光閃出,應該就是聚會在上麵的人所點起的燈火。


    “嘿,公子俠少,武林仙子,算是見識了……”


    突然哂笑一聲,盤膝坐下,閉目靜思,卻是在修煉《永字八劍》。


    隨著感悟增深,葉君生通過冥想,也能琢磨體會劍意。這是一個了不得的進步,可以大大提高修煉的時間段。


    隱隱間,他感覺到,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演化出第三道劍意:“豎筆劍意”了。


    小船劃回到江家所租賃的座船邊上,江靜兒與葉君生上了座船,彼此不再說話,就各自分開回自己的房間。


    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是很熟……


    ……


    對酒當歌,寶劍狂舞。


    嗤!


    當最後一劍勢如閃電般脫手飛出,刺入一棵樹幹之時,彭青山仿佛將所有的憤懣都發泄了出來,團團一抱拳:“劍生兄,明遠兄,郭仙子,今晚因我之故,累得你們興致敗壞,彭某有罪。如今天色已晚,恐怕神劍行空不會來了。如此,久待無趣,我就先行告退吧。他日再會,定將敬酒賠罪。”


    落落大方說完,帶著自家隨從離去。轉身而去的時候,臉色終於按耐不住的變得鐵青:


    “江靜兒,你怎能如此!你怎敢如此!”


    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內心咆哮質問。


    他實在無法想象江靜兒竟會幫那呆子出頭,以至於不可收拾,讓整件事情都失去了控製。


    如此,等於是江靜兒做出了選擇。這個選擇,或許不會是葉君生,但更不會是他彭青山。


    這才是他最不可接受的事——他本以為,江靜兒之前的若即若離,隻是礙於與葉君生之間的婚約。當婚約解除,一切障礙消失,江靜兒自會投、懷送、抱,順理成章成為自己的女人,哪知道竟會是這般結果?


    彭青山又怎想得明白,在江靜兒心目中,對他隻是當個哥哥一樣,根本就沒有任何情意。


    以“哥哥”的名義,自古便是一張悲情好人卡。隻是今天這張卡,因為形勢的變化,提前發了,派發的時候很讓人下不了台而已。


    誰造成的?


    彭青山一走,萬劍生與謝明遠等對視一眼,冷哼道:“我等興致,盡被那癡兒壞去,不如散了吧。”


    本來很有意頭的一場宴席,居然鬧得不歡而散,實在令人鬱悶。


    他們這一個圈子,都是鮮衣怒馬的年輕俊秀,心氣比天高,沒來由給一個窮酸書生攪了局,簡直豈有此理。


    曲未終,人已散,過不多久,本來熱鬧騰騰的地方,就剩下空蕩蕩的亭台樓閣,樹木對影,以及收拾不幹淨的殘羹冷炙。


    一下子靜謐下來,或有山風吹佛樹葉,沙沙作響。


    沙沙沙!


    叢林間忽然響起一陣細微的足音,過不多久,就見到一頭獸類探頭探腦地現身。


    微弱的星月照耀下,可以看出,它竟是一頭豬。


    一頭粉嘟嘟的大肥豬!肥頭大耳,粗略目測,起碼有三、四百斤的身段,那一身皮肉,白裏透著紅,紅裏透著嫩,胖乎乎,粉嘟嘟,令人看見,就想撲上去咬一口。


    它躡手躡腳,憨態活潑,一對眼睛,咕嚕嚕不停打轉,顯得異常靈動的樣子。


    躲在一棵大樹後麵,肥豬目不轉睛盯著前方,看著那一方巨鼇狀岩石。而它的情態,根本不像在看著一塊死物,而像在看著一個會動的有生命的存在,期盼而興奮。


    “嗯,有人來了?”


    它突地耳朵一豎,似乎聽到了某些動靜,立刻斂息靜氣隱於草木之中。


    片刻之後,隻見一道飄忽的人影悄然而至,也不現身,卻藏在另一邊的位置,也如肥豬這般潛伏窺視著。


    許久,天上的雲層被吹散了些,月光熠熠,傾瀉下光華。


    噗!


    那塊本該是死物的青色石頭居然在這一刻動了,變成了活物,鼇頭緩緩揚起,嘴巴驀然張開,吐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玉符來。


    這張玉符,四四方方,約莫半尺長短,上麵有字符流轉,奧妙非常。隻是玉符質地顯得有些敝舊,有破損的痕跡。


    玉符被吐出後,憑空豎立,微微上下浮動,竟在吸收吞吐月亮精華。


    嗤!


    就在此刻,一道劍光橫空出現,正是那潛伏的人影,手提一柄三尺青鋒,疾斬而來。


    石鼇這才察覺,來不及吞回玉符,淩厲的劍光已斬至,居然隻一劍,就斬斷了它與玉符之間的聯係。


    那玉符,猶如活物,登時衝天而去,然後化為流光,朝著樹林激射而去,似乎在逃遁。


    “哪裏走!”


    人影並不繼續攻擊石鼇,折身急追玉符,忽而見到樹林中蹦起一團粉嘟嘟的身影,竟為一頭大肥豬。


    這一刻,肥豬的動作十分敏捷,大口一張,就將迎麵飛來的玉符咬住,咕嚕咕嚕地吞進肚子,放聲大笑:“八代祖宗顯靈,通江河伯之位,從天而降,俺老豬得矣。”


    飛快轉身,一溜煙跑個沒影。


    那劍客追之不及,十分懊悔地狠狠一跺腳:“到手的仙緣,竟被一頭豬妖搶了去,謝行空呀謝行空,仙緣絕矣。”


    他竟就是那享譽武林的第一神劍謝行空。


    劈啪!


    一聲巨響,不用回首,謝行空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


    《道安府誌》:明正十五年,正月初八夜,天降冬雷,擊碎鼇頭島上奇石,此兆不明。或有傳言曰:頑石存世千年,經曆無數,乃至靈竅開通,修煉得道,故度雷劫而飛升也。民眾深信之,後府衙在此遺址之上,建立石台,名“飛升台”,旅者甚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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