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天宇問道”、“俠王蓋聶”、“黃子文”的慷慨打賞——興衝衝起床一看,榜單上還是第十五位,佛曰:有緣?但不科學呀,淚奔求各類支持!)


    書癡又發瘋魔了……


    他出城一趟,不知從哪裏牽回一頭病弱不堪的水牛來,在院中打了一根木樁,拴起來養著。


    開始的時候,街坊鄰居以為葉君生是要做生意,倒賣牛肉,可問過之後,得到的答案卻是其要養牛。


    養牛?


    葉家沒田沒地,養牛作甚?


    諸人無不驚詫莫名,甚至對於那頭老牛的來曆都產生了懷疑。不過葉君生手上有官方蓋印批準的買賣文書,卻堵住了大家的嘴。


    哥哥要養牛,葉君眉同樣覺得納悶。但不知怎的,她第一次見到那頭老牛,心底便莫名萌生出一抹憐憫之意,頗為親切的模樣,就搶著肩負起照料老牛的責任。


    割草,洗刷,清理糞便,甚至叫哥哥在院中搭建起一座簡陋的牛棚,好讓老牛棲身。


    悉心照料十餘日,老牛恢複了兩分精神,隻是依然孱弱,長時間都是臥在牛棚中眯眼睡覺。


    這段日子,葉君生細心留意,不過絲毫端倪都不曾看破。老牛,普普通通的樣子,似乎並無怪異之處。


    “不對,既然狐仙顯靈,要自己買下它,必然有道理……或者,隻是暫時看不透而已。”


    對於神秘狐仙,葉君生信任得很,於是沉住氣。


    家中多了一頭牛,生活的壓力悄然又增加了一分。如今秋深,草木凋零,要弄到青草並不容易,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收集些幹草來喂食。


    這一晚,風聲呼呼,吹蕩天地。


    時候不早,整個彭城縣已到了宵禁時刻,街道上人影全無。就在此刻,一道黑影閃現,好像一隻靈敏的夜貓子,穿街過巷,不用多久,就來到葉家院子外麵。


    此人全身穿著夜行衣,黑漆漆的,幾乎與夜色融合成一體,難以分辨,隻露出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熠熠有寒意。


    “嗯,就是這一家了……”


    認準地方無誤,他施展出輕功,輕輕一躍,就跳上那高不過六尺的院牆,再一跳,落在院子中。


    這一跳,聲息極輕,好比一隻老鼠落地。


    這人之前已來踩過點,知道葉家中沒養什麽家禽,因此不怕驚動。


    “哞!”


    他正躡手躡腳地朝屋子走去,猛地院內一間低矮的棚子裏發出一聲牛鳴,在寂靜的夜晚聽得十分刺耳,不禁大吃一驚:“不好,差點忘記那書呆子前些時日弄了頭老牛在院子裏養著……”


    其惱怒不已,一個箭步衝過去,就要將壞他好事的老牛殺掉。但身子剛撲入到牛棚裏,騰騰騰,一團精壯的身軀小山般壓來,氣勢凜然,竟是那老牛發瘋了似的橫撞過來。


    牛,本是溫順之獸,但並不代表它好欺負,軟弱無能。一頭牛如果發瘋起來,可是非常可怕的。在山野中,野牛就連老虎都敢搏鬥。


    老牛凶猛,饒是夜行人有武功,一時間措手不及,隻得一個後縱身,讓出去,先躲過鋒芒。


    這幾下動靜,不過數呼吸間,可聲響極大,屋子裏頓時亮起了燈火。


    那人知道事不可為了,再待下去,隻怕葉家的左鄰右舍全部都會被驚動,唯有狠狠一跺足,再度越牆而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隻片刻工夫,披了長袍的葉君生端著一盞油燈開門出來;很快,葉君眉也起床了,頭發不及收拾,隨意披散著,白生生的臉蛋,帶著些緊張之意。


    “哥哥,怎麽啦?”


    葉君生走到院子裏,忽然見到地麵上有淩亂的足跡,不禁心一跳,又走進牛棚。此時老牛安分了下來,臥在地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炯炯的與葉君生對望了一眼,隨即閉住。


    就這一眼,卻讓葉君生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凡響的意味——這頭老牛,果然有些門道……


    他便走上去,撫摸牛頭,作安慰狀。


    老牛表現得極為溫順,一動不動,間或鼻孔裏噴出些粗氣。


    葉君眉也走了進來,她似乎有所發現,秀眉緊蹙著。


    葉君生笑道:“妹妹,沒事,估計是有小偷,被老牛嚇走了。”


    葉君眉“嗯”了聲。


    “沒事了,我們回屋吧。”


    葉君生牽起她的小手,離開牛棚。


    或許因為天氣的緣故,小手有些涼,軟軟的,不堪一握。葉君生的心中仿佛被針刺了一下,另一隻手卻握起了拳頭:樹欲靜而風不止,見樹葉飄零而欺之,該殺!


    一股血性,潑辣辣湧上心頭。


    ……


    彭家大宅,後院幽靜,房間內還亮著燈,肥胖如豬的彭青成還沒有安歇。房中擺開一桌,桌上有幾樣精致小菜,他正坐著,悠然喝酒。


    除了他,身邊再無第二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彭大少爺的傷勢已好得七七八八,沒有大礙了。


    篤篤篤!


    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彭青成喜形於色,起身開門,待見到門外單獨一人的黑衣人,臉色不由陰了下來。


    進了門,黑衣人跪拜在地:“大少爺,小人辦事不力,失敗了。”


    彭青成倒沒有發作,他知曉此人本事,就問道:“蘇護院,你怎會失手?”


    蘇護院不敢起身,苦笑道:“是小人大意了,那呆子院子裏養著頭牛,我進入時不小心,驚動了它,怕鬧將起來,故不敢久留。”


    此事回想起來,憋屈得很。


    彭青成冷哼一聲:“他怎麽會養牛?”


    蘇護院訕訕道:“小人也不知,隻打探到是書呆子前些時日買回來的,豢養在家。”


    彭青成氣呼呼:“居然讓一頭畜生壞了好事,氣煞本少爺也。”


    蘇護院忽道:“大少爺,要不小人現在再走一趟,定將那女子擄來,隻是時候會晚一些……”


    彭青成一擺手:“算了,不必如此費周折。本少爺決定過幾天親自去走一趟,看看再說。”


    蘇護院恭敬應道:“是。”心裏卻知大少爺是未曾見著人,不知對方樣貌,所以便起意要去看個分明。要是葉家少女容貌不錯,自當不擇手段拿下;要是相貌粗鄙,不堪入目,就會另行處置了。


    這些手段,蘇護院輕車熟路,了解得很。


    彭青成好女色,多年以來,欺男霸女,在彭城縣橫行無忌,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葉君眉那一天與他遭遇,恰好因為做工的緣故致使灰頭土臉,加上衣裝破舊,這才沒有受到注意,否則早遭殃了。


    為此,葉君眉絕口不敢和哥哥說起,隻想自己忍一忍,就沒事了。


    隻無奈,這世道人心,自古就是不講道理的;橫禍無端飛來,何曾會順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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