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風刮著,青石路上,行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偶有著馬車而過,都打著燈籠,標出這是官人的車輛。


    這時,一批批身穿皮甲士兵自京治府上列隊而去,又有二百騎兵直接向城門而去,王存業在中間,左右卻是提督張度和秋林道人,後麵是石侍郎。


    一行人行過城門,帝都城外卻不比城內,甚是安靜,夜裏有著涼意,鄉下人早早入眠,這時燈火都不多,才過十裏,提督張度就令著騎兵都下馬,牽著馬靜靜靠近。


    “欽差大人,我們先上前去!”提督張度說著,見著王存業點頭,就和秋林道人一起前去。


    這時天色晴朗,給大地上了一層銀輝,一切都看得清楚,這許府就在眼前,隻見這金城鄉府台,溪水當門,在深夜裏已然流淌不止,不舍晝夜。


    向裏麵看去,曲檻回廊,甚是清雅,最最奇的是裏麵有百株桃樹,這時桃花盛開,落紅成陣,點綴得清麗絕倫,而且府邸後麵就是樹林,鬱鬱蔥蔥。


    “卻真是好去處,不知花費多少銀子!”秋林道官見狀,隻是冷笑幾聲。


    提督張度聞言不做聲,靜靜的看著裏麵的情況。


    在他們眼裏,與邪神不清不楚,就是大罪,別說院子了,就是人都會株連。


    “我們按兵不動,觀察下情況,等輔國真人到來再進攻!”秋林道官思索片刻出言說著。


    提督張度點頭。吩咐:“派幾個人打探下,務必要保證安全!”


    又吩咐:“你們可以回去請真人前來了!”


    “是!”夜裏有人應著。


    這裏隔著不過是三百步之遙。片刻王存業就過來,見了就問:“目標在哪個位置?”


    “真人你看。這就是許府!”提督張度手持鞭子,朝著院落遙遙一指:“許並元原本是戶部侍郎,購地三百頃,幾個村子都是許家的田地,這附近府邸無人敢靠近!”


    王存業一看,見著此地幽靜典雅。閑居研經,養靜參玄,真是一處福地,心裏暗暗歎息。可惜了這塊了,這次不知便宜了誰?


    想到這裏又點點頭,說著:“這戶的背景,完全犯不著信仰邪神啊,他已經達到正三品了,死後朝廷會賜予諡號!”


    諡號是死亡後的神號,帝王諡號由禮官議上,臣下的諡號由朝廷賜予,由朝廷賜予氣運,保其死後有靈。


    曆代賜予諡號對象。隻有天子、諸侯、三品以上有得諡資格。


    一般文人學士或隱士的諡號由其親友門生或故吏所加,稱為私諡,根本沒有氣運在內,實際上沒有多少意義,當然這私諡如果廣為人知,並且受到眾人承認,也可集起氣運。


    “真人,許並元的確官至戶部侍郎,告老回鄉。但的確有這邪神有著關連!”提督張度聞著王存業的話,說著:“多處異廟異觀都是由此人資助而建,再隱蔽也被我們查出了。”


    “當然除此,資曆卻還算清白,有些銀子卻不是我們管著。”秋林道官見了,補充的說著。


    “嗯,我知道了。”王存業聞言,看著,把手一揮:“不必考慮了,責任我來承擔,殺上去!要有反抗,格殺勿論!”


    三個官聽著,都是一怔,不想這位真人這樣殺伐決斷,不過就是一怔罷了。


    “傅吉!”提督張度喊著。


    “是!”頃刻傅吉就上來,不苟言笑,隻是行禮!


    “尹知秋!”石侍郎也喊著。


    “在!”尹知秋也立刻上前應著,這就是刑部和京治府二家的骨幹了。


    “你們就地陣前指揮,殺上去!”提督張度說著。


    兩人應命,隻是片刻,就見著隨著指揮,有條不紊的部署,又洪流一樣朝府邸之中殺了上去。


    翻身過了牆,隻見二個家丁還在睡夢中,聽見聲音,自夢中驚醒,才喝了一聲:“誰,有賊……”


    隻聽“噗噗”二聲,刀光一閃,兩個家丁慘叫一聲,跌了出去。


    就見著門打開,上百兵一同衝了進去,就在這時一位管家出來,這位管家身上還披睡衣,腿肚子都打顫,但是攔在了門口,說著:“你們是誰,好大膽子,這是許府……”


    回應他的隻是一道刀光,這管家頓時撲在地上,血自身上湧了出來,片刻就染紅了一地。


    “奉欽差之命,要有反抗,格殺勿論!”這個火長獰笑一聲,說著輔國真人的命令,一腳把屍體踹開,大步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突裏麵有一人出來,隻是上前一傾,步履連環,一拳就擊中這個火長,隻聽一聲脆聲,這火長頓時悶哼一聲,跌了出去,氣息全無!


    這人接著,就奪過了長刀,瞬間就連發三刀,頓時三個士兵就跌了出去,鮮血飛濺。


    “殺官造反,好膽!”隻聽一聲怒吼,尹知秋刀光一閃,長刀相格,這人臉色變了變,退後幾步。


    隻見這人三十左右,表情冷肅,就還要繼續上前搏殺。


    但這時人已調了上來,尹知秋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深吸一口氣,下令:“殺!”


    頓時五六個舉著連弩,隻見“噗”一聲,暴射的寒光穿過空中,這人才格了幾下,就頓時射成了刺蝟,慘叫聲連綿,這還不算結束,公差立時趕上,亂刀上前,頓時砍死!


    但這時,許並元披上一件袍子已經出來了,見此情況也是大驚,但此人見過大場麵,雖不修道法,心性堅毅可怕,卻是喝著:“住手!”


    眾人停下,隻見此人雖年七十,四方臉,濃眉闊目,炯炯目光透著威儀,果有一股懾人氣度。


    隻見許並元又說著:“你們是什麽人,哪個衙門?你們知道我是誰?不奉旨意,誰能闖入?”


    許並元出聲冷笑,就眼前根本沒有二百甲兵一樣,說完這些,又轉過頭來,看著踏步進來的王存業。


    “這位道長,是青雲觀的吧,青雲觀的道人,什麽時候也要插手朝堂了?不怕禍及道門?”


    這位許並元條條道理,都讓人不得不顧及。


    不過王存業不是青雲觀出來道人,更半點不把背後勢力放在眼裏,隻是現在王存業隻是靜靜的看著。


    “我知道,你是許並元,官至戶部侍郎,作過二任學正,現在朝堂裏不少人是你的門生!”這時提督張度踏步進來,聽著言語,不由眼眸一縮,眼中殺氣大盛:“我們拿你的確不易,不過我們現在是奉旨行事!”


    張度是殺伐場出來的人,殺伐果斷,向著王存業躬身:“請欽差下令!”


    聽到奉旨,欽差時,眼前的許並元終於保不住從容的神色,臉色大變。


    “殺!”王存業冷冷的吐出了這個字。


    “殺!”張度獰笑起來,大手一揮。


    “殺!”甲兵聞言撲了上去。


    但是就在這時,許府也反應過來,隻見許並元臉色大變後,終於鎮定下來,一聲號令:“殺!”


    許府撲出百人,個個手持長槍,五人一組,合擊精準,最恐怖的是,個個悍不畏死,拚死進攻,隻聽一個字:“殺!”


    長槍刺出,前麵的幾個公差頓時被刺殺當場。


    “是軍法,你竟然敢私練軍伍!”趕過來的石侍朗見了,頓時大驚,嘶聲喊著:“不怕朝廷滅你九族?”


    但這時許並元已經聽而不聞,喝著:“殺!”


    長槍一下子齊刺,兩根長槍就一下子刺入了身內,一個公差慘叫著,鮮血飆射,這公差圓睜雙目,跌了出去,頓時氣絕!


    “是禁衣衛的刺殺五絕槍,許並元,你果是膽大包天!”這時連秋林道人都臉色大變:“敢私練禁軍長槍陣!”


    “預備,射!”就在這時,都督張度冷冷發令。


    “噗噗!”連聲,十幾支長箭呼嘯而去,就算弩弓不多,隻準備了十五張,但已經足夠了,隻見麵對這密集齊射,原本氣勢如虹的長槍隊,立刻發出持繼不斷的慘叫聲。


    這些長槍兵沒有重甲,又是近距離射擊,威力強勁,被射中的許府私兵,箭矢入體極深,都是痛苦翻滾在地,發出了巨大慘叫聲。


    所謂長槍陣,在弩射和騎射麵前不堪一擊,王存業越發明白了這點,特別是騎射,隻要騎兵抵達陣前百步,就可停馬亂射,隻有保持密集陣列才有威力的長槍陣,就得受死。


    如果長槍陣踏步上前,隻要驅馬退後數十步,又可從容射殺。


    看到中箭的慘狀,就算有著某種激勵,這些私訓的長槍兵都產生了懼色。


    就在這時,一人震臂一呼:“為了吾主!”


    這一聲高喊,隻見這些私訓的家丁,頓時眼中灰光一閃,懼色都去,頃刻間士氣暴漲,衝擊上來。


    就算有著弩弓連射,不時有著人慘叫倒下,還是結陣相迎,長槍如林,踏步而來,仿佛左右倒下的人根本看不見一樣。


    弩弓轉眼射完,見著敵人還有七十,絲毫不亂,都督張度臉色凝重,冷冷發令:“殺上去,誰敢後退,就以通逆論罪,本都督就地斬殺,而且殺之滿門!”


    威逼之下,二百公差隻得呐喊一聲,衝了上去,雙方惡戰起來,互相廝殺,一時間呐喊殺喝之聲遠傳裏許,震破了夜裏的寧靜。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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