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女子走到這個地步,我也覺得她不是等閑之人。


    就算是有些刻薄,但能和這麽一群人行動的,絕對不是一個花瓶,事實上也是如此,剛才野豬出現的時候,麵對這麽凶殘的東西,她也沒有叫喊和慌亂,還和劉建軍第一時間找到了躲藏的地方。


    然而這時候這個叫做陸芬的人,聲音完全失真,是一種絕望到極點的哀嚎。


    楊牧看都沒有看嚎叫傳來的方向,自顧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強子酒囊裏酒的味道。


    我和強子則是沒有這麽好的定性,兩人都齊齊轉頭看向了女子慘叫的方向。


    劉建軍已經是趟在了地上,完全沒了剛才對老彭埋怨的威風,而是讓我感覺到完全的不可思議,這個劉建軍的屁股上,似乎在不斷的湧出什麽。


    我不由得的走近了幾步,想看清楚這些東西。


    實際上當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劉建軍屁股上湧出來的是什麽了。


    這些冒出來的,是剛才劉建軍在屁股上逃出來的那種小蟲。


    之前隻是在劉建軍的抓撓之下才出現的小蟲子,這時候完全是自發從劉建軍的屁股上湧出來,好像那個地方就是這些蟲子的巢穴一樣。


    而劉建軍這時候身體在不斷的抽搐,嘴巴裏吐著白沫,看起來已經是人事不知了。


    那個女人想要幫劉建軍什麽,但撲倒在地上的劉建軍絲毫不動,再加上女子似乎也害怕那些蟲子,所以這才又是跺腳又是尖叫的。


    “彭哥,快求求楊牧先生。快……”女子手忙腳亂一陣子之後,忽然看向了另外一邊懷中還抱著人的老彭。


    剛才被言語擠兌了的老彭,那會那麽善良,低頭看著懷裏的人,不言不語。


    陸芬急了,完全不顧自己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對老彭磕頭喊道:“老彭,求您了!剛才是我不對,我豬狗不如,求您了!”


    陸芬已經胡言亂語了,說出來的話也沒多少邏輯,但老彭卻是如同老僧入定一樣,紋絲不動。


    老彭的屬下們,也都是自顧做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打算做點什麽,那不斷抽搐的劉建軍,他們也看都沒看上一眼。


    看到那麽痛苦的劉建軍,我已經有些於心不忍了。


    雖然刻薄了一點,但始終是一條人命,何況現在從他屁股上出來的蟲子,好像是在啃噬他的骨頭一樣。


    “嘿嘿,跗骨蟲,要是用點藥水就能祛除,哪還會有這麽多人畏之如虎。”強子冷笑一聲,語氣中有點幸災樂禍。


    我猛然驚醒,這個看起來土不拉嘰的年輕向導,肯定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應該說之前他傻裏傻氣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這蟲子的事情,強子是已經知道了的,但被擠兌了之後,絲毫沒有提醒那兩人的意思,直到現在,劉建軍身上的蟲子爆發之後,這才冷笑出來。


    想到這些,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我在此之前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忽然間就來和這些人打交道,心中一點準備也沒有。


    強子笑嘻嘻的看著我,漏出了潔白的牙齒,對我笑道:“妹子,放心吧,你是個好人,我不會……”


    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牧一巴掌重重的煽在頭頂。


    “是是是,不亂說了……”原本還看起來傻不拉嘰的強子,忽然間變成了一副油腔滑調的情況,我還真是不怎麽相信。


    不過,要是一般沒見識的山裏年輕人,肯定也不會說出畏之如虎的那個詞語吧。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陸芬,也不知道遞給了老彭什麽,在我的眼前一閃而逝,老彭也十分警覺,當時就把這東西放進了兜裏。


    陸芬給了這個東西之後,老彭不再低頭不語,伸出手來示意了一下之後,懷裏的那個受傷之人被接了過去。


    而老彭,做出了剛才請求楊牧幫忙時的動作,掏出匕首,割破手指,然後把手放在頭頂一通亂畫。


    我不知道他們這個做法有些意義,但依舊是對這事情沒發表過任何意見的楊牧,居然開始走動了過去。


    我也因為是好奇,跟著楊牧走上去,這時候的楊牧,表情嚴肅,就連走出的腳步,也是極為有規律的。


    當我們來到老彭麵前之時,老彭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對楊牧說道:“還請先生再幫一個忙。”


    楊牧也不去管看起來要死了的老彭,冰冷的說道:“我隻能說出最近的治療方式,其他的一概不會多管,如果這事情確定下來,那麽你們就隻一次機會了,想好了嗎?”


    楊牧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忽然想到那天在鄉下那個新郎家的時候,他同樣也是對我說,讓我隻能問三個問題。


    這個時候楊牧對付野豬算是一次,那麽說出拯救劉建軍的方法是第二次,如果還有一次幫這些人機會的話,那麽他們也隻是有三次機會。莫非三這個數字,對於楊牧來說,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畢竟劉老板還有誘餌,麻煩楊牧先生了。”似乎在請求過楊牧之後,老彭會虛弱不少,這時候的老彭,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楊牧說道。


    楊牧聞言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奇怪的是,看起來刁鑽的陸芬,在老彭和楊牧說話的時候,眼睛雖然一直都盯著二人看,但絲毫不敢說話,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連呼吸都屏住了。


    陸芬直到看見楊牧點頭之後,這才連忙伏跪而下,對楊牧說道:“多謝先生,多謝……”


    楊牧看也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冷聲說道:“跪她吧,她能給你們解掉這野蠱。”


    楊牧所說的,赫然就是我。


    我忽然懵住了,那天送表妹的時候,楊青帝也是說過同樣的話,就是跪我。


    那白色的小蟲子,聽楊牧的語氣和說法,似乎是某種蠱毒,我哪有能耐去解決啊?


    我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麽能力去解決,但陸芬不知道啊,這時候已經把頭專向了我,額頭在泥巴地上磕得脆響,嘴巴裏還不斷的哀求道:“求求先生你救救老劉把,求你了。”


    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我有點不知所措,再說了,要救那劉建軍也不知道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現在是不敢輕易答應的。


    所以這時候的我,隻有把目光看向了楊牧。


    楊牧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想了想,猶豫著對楊牧說道:“我怎麽救他啊?”


    “看來是想救人的,去對著那邊吐口水。”楊牧說我想救人的原因,是我問了怎麽救。


    這說明我已經是有決斷了,我本來也是這個意思,沒想到楊牧卻是能明白我還沒說出口的想法。


    貌似我接觸的這些個人,都是一眼就能看清楚人家在想什麽的。


    聽到楊牧的話語,我也沒有猶豫,直接轉身對著劉建軍的身上吐出了口水。


    劉建軍屁股上的褲子已經被咬破了,還有一些白色的絲線東西,應該是剛才老彭在給劉建軍第一次包紮傷口時留下的砂布。


    這時候完全被那些小蟲子給咬碎了,這些蟲子雖然密密麻麻的,但也沒有攻擊其他物體或者是人的跡象,隻是在劉建軍是屁股上鑽出來之後,沒入了泥巴地裏,但片刻之後,又出來,這樣的循環。


    當我把口水吐出去之後,讓我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那些還在密密麻麻行動的蟲子,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天大的威脅一樣,一下子閃電般的沒入了泥地。


    劉建軍的屁股上,這些白色的蟲子消失了之後,看起來是讓人感覺到十分駭然的肌肉和血管,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這麽大的創口,居然沒有流血。


    楊牧對老彭看了一眼,說道:“就沒事了,給他包紮一下。”


    我本來以為這東西需要什麽完整的儀式,又或者的要經過什麽困難的方法,沒想到我吐吐口水就好了!


    這讓我有些感覺不真實,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屁股上沒了蟲子劉建軍,這時候已經開始緩緩醒來。


    “還有我,還有我呢……”因為這麽神奇的現象,有些發呆的我,被陸芬的話音打斷了,轉頭一看,這才發現陸芬在我的後麵低眉順眼的哀求著。


    我這才想到,那蟲子應該是在夫妻二人坐在草坪上的時候沾染上的,既然劉建軍都這個樣子了,這陸芬肯定也逃不掉。


    隻不過陸芬並沒有躺下,這我要怎麽做?


    在我猶豫的時候,陸芬已經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捧在麵前,對我小心翼翼的賠笑道:“吐這兒,這兒就可以了。”


    要是其他的人,我可能會有些猶豫,但這個陸芬剛才也是表現的刻薄異常,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一口吐了出去,口水被她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


    “吼!”就在我剛吐完口水的時候,一聲野獸的叫吼聲忽然回蕩在整個鬆林裏麵。


    楊牧一個健步躍到了我的身邊,沉聲說道:“它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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