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明確規定,各民族一律平等,國家保障少數民族的合法權利和利益,禁止對任何民族的歧視和壓迫。


    可是,西海方麵歧視安族群眾,他們的處理方式的確存在著問題。現在引發這麽大的騷亂,在國內外引起了很大影響,我覺得高層應該做出一些應對了!要不然,安族人一旦真正被激怒,那麽別說西海……我們西北省委也要被圍攻了!


    韋遠方不耐煩地撇嘴道:“行了,冠冕堂皇的話就不必說了,我還不了解你?什麽沒膽子,什麽考慮張泉的麵子,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張清揚嘿嘿笑,話已經談到了這一步,他也沒必要再裝了,便說:“從大局出發,我覺得現在必須快刀斬亂麻,首先要還安族工人一個公道,同時調查出事情真相,最後對那些造謠的人進行處理!我懇請首長考慮由中央政法委和公安部出麵解決。”張清揚說得十分大義凜然,其實不過是想政法委書記解東方、公安部副部長崔明亮等人介入此事。


    想當初張泉強硬對待西北派去的工作組時,他就想到了這個點子。如果他和張泉硬碰硬,也不是沒有取勝的把握,但影響很不好。他剛才雖然是“假意”,但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張泉可是黨的領導人,他張清揚憑什麽對西海的工作指手畫腳?


    另外,張清揚非常了解安族人的性格,雖然安族人是有血性的民族,但他們並非隨意鬧事,一旦張泉在上次事件的處理上有所偏心,肯定會激怒安族人。同時自己再利用媒體向西海省委施壓,肯定被逼得張泉下不來台。隻不過,他當時知道安族工人會不滿意,卻沒料到他們鬧得動靜這麽大。雖然造成了流血事件,但效果反而更好,對張泉的打擊更大。


    韋遠方想了半天,最後指著張清揚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是來請‘尚方寶劍’的啊!剛才不是還說請罪嗎?現在就要政法委介入此事了?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幹嘛不由西北派工作組過去?”


    “我不敢……”張清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那樣的話……不就說回來了嗎?張泉書記可是領導,我……”


    “你啊!”韋遠方氣得笑了,這小子厚臉皮的功夫到是有所長進。聽到他說張泉是領導時,韋遠方感覺很可笑,有這麽背後陰領導的麽?


    張清揚一臉認真,說道:“首長,我這全是從大局出方,沒有半點私心!”


    “行了,我不管你有沒有私心,難道真要由我這邊派人去?”


    張清揚馬上笑道:“這樣才能看出首長們對此事的重視,對安族人的保護!”


    韋遠方深思了片刻,無奈地說:“那按你的意思,就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我可不敢說,首長智慧過人,肯定有更好的辦法!”


    “確實,”韋遠方認真地點點頭,“我覺得撤了你的職就是更好的辦法,也能讓安族人看到我們治理好西北的決心,怎麽樣……願不願意離開這個位子?”


    “我不願意!”張清揚迎著韋遠方的目光,“首長,西北總體發展形式是好的,我還有很多的想法沒有完成,我……”


    “好了……”韋遠方欣慰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張清揚,我真擔心你選擇退出,你沒有讓我失望!”


    張清揚陪著笑,他當然明白首長試探的用意,趕緊說道:“既然您還相信我,那我剛才提出的辦法……”


    “你不忍駁張泉同誌的麵子,把這個工作交給了我?安的什麽心?”


    “首長,一切以工作為重!”張清揚說得趾高氣揚。


    “好吧,拋開你小子的壞心眼不提,要不是張泉本身有問題也不會著了你的道……”韋遠方歎息一聲:“那就由zhongyang派出調查組,你看讓出帶頭比較合適?”


    張清揚假裝思索了一會兒,最後猶豫道:“您看既然是政法口上的事,為了體現首長們的重視程度,是否應該派一位重量級常委?”


    “哼,政法口上的事……那應該派誰呢?”韋遠方繼續裝傻,非逼得張清揚主動提起。


    張清揚無奈,隻好說:“我看就讓解書記辛苦一下吧,由他帶隊,從公安部挑一位副部長,您看呢?”


    “挑哪位副部長呢?”


    “這個……這個就讓解書記自己選吧。”


    “張清揚,你好大的膽子,現在開始安排起常委的工作來了?”


    “我……我不敢,我是說……”


    “哼!”韋遠方不再理張清揚,拿起桌上的電話說:“老金,過來一下。”


    很快金主任再次走了進來,他特意觀察了一下首長和張清揚的臉色,知道事情應該談妥了。


    “首長,什麽事?”


    “老金,你聯係一下解書記,看他最近有沒有時間,西海的事……我看就讓他辛苦一下吧,讓他帶工作組過去盡快把事情查清楚。”


    “行,我馬上聯係解書記。”


    “還有,你就告訴解書記,這是張大書記的主意!”韋遠方指著張清揚說道。


    “嗬嗬……張書記好手段!”金主任佩服地說道。


    張清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連連擺手道:“這是首長的意思。”


    “行了吧,你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了!”韋遠方揮揮手:“走吧,我可不想再看見你了!”


    張清揚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下來也沒什麽意思了,擺出一幅受教的麵孔,彎腰行禮道:“首長剛才批評得很對,我一定改正錯誤,多謝您的指導!”


    韋遠方翻了翻白眼,被張清揚搞得無話可說了。


    張清揚笑著和金主任走出韋遠方的辦公室,金主任停下腳步說:“張書記,事情發生時,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知我者還屬金主任啊!”張清揚拱了拱手。


    “知你的是首長,”金主任笑著拍了拍張清揚的肩膀:“不過這招自毀長城的險棋,還希望張書記以後慎用,必竟首長精力有限,有些事還是希望你們能夠自己處理好。”


    張清揚明白金主任這是在警告自己以後這樣的陰招少用,雖然首長器重自己,但如果自己總想利用首長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這也是今天韋遠方敲打他的用意,這種政治手段雖然高明,但是從工作本身出發是不妥的。張清揚如今想到這種辦法,也是他政治上成熟的體現。但是對於張清揚這樣性格的幹部來說,韋遠方更看重他身上的個性,不希望他被政治上大染缸染上別的什麽顏色……


    “多謝金主任提醒,清揚定當銘記在心!”張清揚一陣感動。


    “嗬嗬,張書記是聰明人!”金主任伸出手來。


    “金主任,再見。”張清揚雙手握住這位智囊,隨著接觸的增多,他對這位金主任的印象非常好。


    張清揚乘車離開紅牆大內,夜色已經深了,望著明月星空,他突然有一種落寞的感覺,似乎不知道何去何從。


    “領導,去哪兒?”彭翔回過頭問道。


    “嗯……”


    “您好久沒看小鵬了吧?”彭翔提醒道。


    “好,那就去吧。”張清揚微微一笑,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寶貝,我半個小時以後到,記著給我開門。


    “不要來了,我不給你開門!”


    “你不給我開門我就跪在你家門前。”


    “無賴!”


    張清揚握著手機啞然失笑,他就知道她舍不得。


    張泉回到西海時已經深夜了,長時間的空中飛行使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其實並不全因為旅途的勞累,主要還是心病。張泉在飛機上一直在思索著前前後後發生的事,他才想明白自己被張清揚陰了。張泉現在才有些後悔,其實他早就應該想到張清揚不會善罷甘休。可是誰讓自己這位對手太年輕了呢,張清揚的年齡是很好的偽裝品,往往令人忽略他真正的政治能力。


    想明白這是一個陰謀後,作為一位政治老手,他就要猜測對手的下一步棋,隻要知己知彼才有可能翻盤。然而他想了很多種張清揚的做法,隻得出一個結論,他似乎很難翻盤。這就像一盤死局,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張清揚已經跳出了這盤棋之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這個打擊對一向自傲的張泉不可謂不重,被年輕自己的對手搞到這個地步,他的心裏很窩囊。這次的打擊也讓他正視了張清揚的能力,看來這位劉係的第三代領軍人物很厲害,難怪被那麽多人欣賞了。更令張泉痛苦的是他猜不透接下來張清揚會如何進行,好像自己成為了砧板上的肉,張清揚還沒有想好是橫著刀還是順著切……


    這一路張泉想了很多,他已經想好了對策,明天一早就發表通文公告,向西北省委和安族人民道歉,並且立即把真實原因查清楚,毫不隱瞞地向韋遠方匯報。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隻能爭取主動端正態度了。同時,他也知道這件事必須盡快找到替罪的羔羊,隻要處理了某些人,才能轉移公眾的視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讓安族人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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