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怎麽控製?”張清揚有些怒了:“網絡是自由的,新聞也是自由的,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手也長在別人的身上,發表評論這是他們的自由和權利,難道我們要限製他們發表看法嗎?我說過了,眼下情況很嚴重,但是過幾天網民們的目光就會被其它的東西吸引轉移,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上麵……都是批評我的,我都不怕,你們的反應也不用這麽強烈嘛!”


    吾艾肖貝搖搖頭,顯然對張清揚的態度很不滿意,他不再說話,而是拿起那些評論看了起來。會議一下子冷了場,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司馬阿木左右看看,他覺得是時候自己表態了,便咳嗽一聲,開口道:“我是這樣想的,這件事的影響已經很壞了,省委需要現在做出反應,從新聞發布會開始,大眾輿論就沒有消停過。事件發生後,我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現在是不是稍微退後一步?”


    “怎麽退?”常務副省長華建敏突然開口了:“最近幾年網絡事件層出不窮,不少地方都受到了網民的攻擊,網絡監督雖然是好事,但有時候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我們永遠是被動的,除非有錯誤的地方需要改正,可是現在……從何退起?”


    “嗯,”華省長說得有道理,“吾艾肖貝點點頭,不過司馬省長說得也很對,我覺得現在應該反思了。我們之前是不是做錯了事情?襲擊案本身並不可怕,可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們必須重視輿論的影響!”


    大家都聽出來了,吾艾肖貝把矛頭直指張清揚。


    “省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清揚鐵青著臉,鼻孔喘著粗氣。


    “張書記,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吾艾肖貝微微一笑,“我並不是針對您,而是現實需要我們做出一些改變,既然事情因那幾位被關的記者引起,我們是不是放了他們,這樣也好給公眾一個交待。”


    張清揚心中冷笑,看了眼鄭一波。鄭一波明白領導的用意,看來張書記說要穩住是對的,幕後之人已經主動跳出來了。


    “省長覺得,把那些記者放出來就給了公眾交待?”


    “應該可以消除網絡上的不利影響,證明我們沒有對記者采取……強硬的方式。”吾艾肖貝微笑道。


    “哼,”鄭一波冷笑道:“按照省長這個意思,是不是為了給公眾一個交待,連殺人犯也可以放掉?”


    “鄭書記,你這叫什麽話!”吾艾肖貝氣憤地拍了拍桌子:“我是就事論事,你這是……這幫記者殺人了嗎?雖然他們的行為有欠妥當,但是總這麽關著也不對吧?”


    “他們沒有殺人,”鄭一波搖搖頭,“不過,他們的行為觸犯了刑法,省長,什麽叫襲警您知道嗎?他們嚴重撞傷了警員,而且是在停車檢查的指令之下,這叫什麽行為?”


    吾艾肖貝說:“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了解,可是難道網絡上的聲音就不重要了嗎?他們並不了解真相!”


    “真相已經公布了!”張清揚分辨道。


    “可是他們並沒有相信!”吾艾肖貝的態度很強硬。


    “為了讓他們相信,就要放走犯罪嫌疑人?請問省長,這是哪裏的法律?”鄭一波心中有底,因此完全豁開了。


    “鄭書記,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吾艾肖貝拍了拍桌子,“我是一省之長,我有這個權利!”


    “你的權利是人民和法律賦予的!”鄭一波也拍了下桌子:“你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你沒有權利限製我們公安的正常辦案!”


    “你……你們會後悔的!”吾艾肖貝氣得夠嗆,他沒有想到鄭一波會如此激動,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公開頂撞省長。


    “夠了!”張清揚看著已經失控的會議室,憤怒地大喊道:“這是常委會,不是街頭打駕,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吾艾肖貝不吱聲了,不管怎麽說張清揚還是省委書記,常委會開成這樣,已經表明他勢力的倒退。換言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雖然沒能說服他們放走記者。


    “再議吧!”張清揚拋下一句話甩袖而去。


    鄭一波也沒看吾艾肖貝的臉色,抬腿跟了上去。接著,幾位親近張清揚的常委也陸續離開。白世傑琢磨了一下,硬著頭皮抬起腳步也走了。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無論張清揚未來發展如何,他也隻能有這麽一個選擇。白世傑清楚,即使張清揚靠不住,他被吾艾肖貝擠走,將來再新上來一位省委書記,他這秘書長的位子也還是保不住。既然如此,還不如一條道跑到黑,跟定張清揚了!


    吾艾肖貝、司馬阿木幾人並沒有走,他們都在等著吾艾肖貝示下。


    吾艾肖貝對這幾位的表現很滿意,看了眼白世傑離開的背影,稍感有些可惜。看來,老白還是沒有選擇自己啊!


    “省長,現在怎麽辦?”司馬阿木問道。


    “他們想看看……那就再看看吧,等情況不受控製了,他們才會相信自己錯了!”吾艾肖貝冷笑道。


    “那現在……”


    “散會!”吾艾肖貝站起來走了出去,其它人跟在身後,顯得威風凜凜。


    張清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迎賓樓,他和鄭一波回到了休息室。


    “張書記,您猜對了!”鄭一波興奮地說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嗬嗬……真是可悲啊,是他太心急了!”張清揚分析道。


    “是有點急了。”鄭一波點點頭,“那下麵怎麽辦?”


    “下麵……那幾個人繼續關著,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張清揚冷笑道。


    “嗯,我聽您的,反正我也不準備放人!”


    “嗬嗬,你剛才……沒錯,這才像一個政法委書記!”張清揚表揚道。


    “還不是有您支持。”鄭一波不好意思地笑笑。


    “咚咚……”外麵有人敲門。


    張清揚笑了笑,說:“進來吧。”


    白世傑推門而入,恭敬地問道:“張書記,還沒有回去休息啊,有沒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


    “老白,你辛苦了!”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我也馬上走。”


    “張書記,”白世傑厚著臉皮說道:“其實……您和鄭書記的意見是對的,或許省長太急了一些。”


    “嗬嗬,希望省長能想明白吧!在工作當中有意見分歧很正常,但這是常委會……總歸要守一些紀律。”


    “是是……您說得很對。”白世傑微微一笑。


    “走吧,回家休息!我都有些日子不知道家門是怎麽開的了!”張清揚自嘲地笑道。


    “是啊,”白世傑附和道:“張書記日理萬機,最近真是太忙了!”


    張清揚率先站起來,無奈地說:“忙歸忙,可是別人不理解你啊!”


    “張書記,您別想了,今天晚上早點休息。”鄭一波關心道。


    張清揚點點頭,走出了休息室,來到樓下坐進專車。林輝發動起車子,彭翔回頭掃了眼張清揚,吱唔著說:“領導,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張清揚很意外彭翔能看出來。


    彭翔道:“剛才省長下來的時候看到我和林子,莫明其妙把我倆批評了一頓!”


    “嗬嗬,他可真是太急了,這不像他的性子啊?”張清揚搖搖頭:“看來壓抑得太久了!”


    彭翔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也沒有深問。轎車緩緩行駛在哈木的街頭,路過古麗飯店的時候,張清揚突然想起一人,問道:“李鈺彤現在會在哪裏?”


    “應該在家。”彭翔回答。


    “過去看一眼,好些日子沒她的消息了。”張清揚說道。


    “林子,開過去!”彭翔指了指一旁的岔道。


    林輝點點頭,麻利地把車子拐了進去,很快就進入了李鈺彤出租房所在的小區。林輝把車停在樓下,彭翔猶豫了一下,問道:“用我上去嗎?”


    “不用了,我就是看一眼,這丫頭心裏一直對我有氣,嗬嗬……”張清揚苦澀地說道,在這種時候,他突然有些想念李鈺彤,或許她那沒心沒肺的性格能使自己開心一些。


    張清揚站在門前,心複頗為複雜地敲了敲。


    “誰呀!”門內傳出女人的聲音,隨後門就被拉開了一條縫,李鈺彤還很小心。


    “是我……”


    “張……”李鈺彤疑惑地拉開房門:“張大書記,您怎麽來了?我這小地方又髒又亂的,可別礙了您的眼!”


    “你呀……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怎麽……還在生我的氣?”張清揚無奈地拍了拍她的頭。


    “坐吧,我給您倒杯水,張書記大駕光臨,我可要好好招待啊!”李鈺彤冷嘲熱諷,跑過去給張清揚倒了杯白開水,一臉無辜的表情:“真是對不起,家裏沒有茶葉了。”


    “我不是來喝茶的,就是看看你怎麽樣。”張清揚坐在了沙發上。


    李鈺彤有些詫異他怎麽變得溫柔了,抬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麵,慢悠悠地說道:“我有什麽好看的,一個被人趕走的小保姆而已!”


    “嗬嗬,小保姆就要成為成功的企業家了,這也沒什麽不好吧?”張清揚笑著拿起茶幾上企業管理的書,“知道學習了,很好。”


    “我那是看著玩的!”李鈺彤板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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