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如果向上查……不是對你更有利嗎?”


    “那又如何?你想讓省長出事嗎?”


    伊力巴巴低頭沉默了,良久後抬起頭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挖下去呢?”


    “因為良心,我隻是想知道真相,雖然這事實不見得有多麽的光彩,也不見得我一定要治誰的罪,但是查一查有好處。”


    “我明白了,這個事我來擔著吧!”伊力巴巴平靜地看向張清揚:“這樣可以嗎?”


    “如果省長不反對,我沒意見,等我回去同他談談。”


    “他會同意的。”


    “我也這麽覺得。”張清揚站了起來,看著伊力巴巴說:“我走了。”


    “張書記!”伊力巴巴突然叫住張清揚:“不要為難古麗蘇合,古麗飯店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她是無辜的!”


    張清揚停下腳步,說:“這件事或許我幫不了你,因為是公安部辦的,不過我可以說說情,少判她幾年,如果你們心不變,出來後還可以在一起。”


    “謝謝。”


    “另外,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古麗飯店的那些光盤……是你指使的吧?”


    “這……”伊力巴巴嚇了一跳:“您……您都知道了?”


    “還沒看呢……”張鵬笑得很害羞的模樣:“等回去看看,聽說裏麵有很多好玩的,長長見識嘛!”


    伊力巴巴汗如雨下,撲通一聲給張清揚跪下了,抱著他的雙腿苦苦哀求:“張書記,求求您……這件事就這樣吧,不要再……我不想成為西北官場的罪人,更不想別人恨我一輩子,這要是公開了……我以後還怎麽活啊!”


    “你怕了?”


    “我怕了……”


    “這件事確實讓我很為難,不過我也不想讓你成為萬人恨,一切看你的表現吧!”張清揚見自己的話終於起到了威懾作用,轉身就走。


    門外的鄭一波和田小英看到伊力巴巴給他跪下了,心裏欽佩不已,要說對這些人心裏的把握,張書記拿捏得恰到好處!


    張清揚離開時,問了一嘴鄭一波:“柳大民……沒事吧?”


    鄭一波笑得很詭異,說:“調養一個月應該沒什麽問題。”


    張清揚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並沒有深問下去,至於柳大民到底傷得如何,蘇蘭木木也不知道實情。不管柳大民是好人還是壞人,張清揚也不會自私的為了自己而犧牲別人……


    當然,這種秘密會永遠爛在心裏。


    張清揚離開後並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到了古麗飯店,古麗飯店外麵停了幾輛警車,早已不複昔日的輝煌。這裏現在成為了崔明亮專案組所在地,由於在這裏發現了很多資料,公安部的專案組就住在了這裏。


    崔明亮等在門口,引領著張清揚走上頂樓,挨個包廂參觀了一下。盡管張清揚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曾經也去過京城的玩樂場所,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時,仍然被震驚了,這個伊力巴巴還真會經營!


    崔明亮開著玩笑道:“睡在這裏可比酒店舒服,晚上做夢都是春夢!”


    “嗬嗬……”張清揚無奈地搖搖頭,歎息道:“這種地方……涉及了多少犯罪啊!”


    崔明亮想到了什麽,壓低了聲音說道:“您和我來。”


    張清揚跟在崔明亮身後,來到了一間包廂門前。門前有兩位武警把守,看起來非常重要。崔明亮親自用鑰匙打開房門,請張清揚進去。


    張清揚進來一瞧原來是個大套間,裏麵擺了一些生活用口。


    崔明亮解釋道:“這裏是古麗蘇合住的地方,平時她就住在這,這裏……”崔明亮打開保險櫃,指著裏麵的兩個紙箱說:“全是光盤!”


    “這麽多?”


    “積攢了幾年的啊!”崔明亮唏噓不已:“現在外人還不知道,您看如何處理?”


    張清揚陰沉著臉說:“這事絕對不能分開!”說完他挨個房間裏走了一圈,在床上還發現了不少情趣內衣,看來是古麗蘇合穿著伊力巴巴看的。


    張清揚想了一會兒,說道:“要不把這些光盤銷毀?”


    崔明亮搖搖頭,猶豫道:“我覺得不要銷毀,雖然這個證據不能用,但怎麽說也是個證據。”


    張清揚坐在柔軟的床上,臥室內還能嗅到醉人的香氣,他沉默了。張清揚知道崔明亮的意思,這些東西留著確實能起到威懾的作用,但同時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張書記,您留下吧。”崔明亮琢磨了半天,最終還是說了實話:“這東西留在您手裏,即使不公開也會起到作用,您說呢?”


    “我也不想害人啊!其實男人和女人那點事……又豈是隻有當官的才存在?”由於張大書記自身原因,他對這種事向來開放。


    崔明亮勸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但這些東西存在與不存在對別人的影響是不同的。”


    張清揚又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他來到門外把彭翔叫進來,指著那兩箱光盤說:“一會兒送家裏,讓李鈺彤放進我房間!”


    彭翔也沒有多問,抱著東西就下樓了。


    張清揚無力地坐在床邊,好像做了件虧心事似的。崔明亮說:“調查得差不多了,古麗蘇合承認她給客人提供少量的毒品,完全是為了享樂,我已經把部分消息告訴給媒體了,很快就會公布,下一步……怎麽辦?”


    張清揚擺擺手,說:“你看著辦吧,能收就收了吧。”


    “好的,我明白了。”


    張清揚站起身,歎息道:“我累了,這件事不想管了,既然是公安部發現的這個窩點,也應該由你們結案。”


    崔明亮默默地點頭,他能看得出張清揚的疲憊。


    張清揚離開了古麗飯店,他要回去和吾艾肖貝談談,這件事的擔子太重了,他不能一個人承擔!


    張清揚在車上給阿布愛德江打了一個電話,等他來到吾艾肖貝的辦公室裏時,阿布愛德江已經等候多時了。


    張清揚神情十分嚴肅,眉頭緊鎖,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兩人把張清揚迎進來,秘書泡上茶,吾艾肖貝這才問道:“張書記,出了什麽事?”


    阿布愛德江也是一臉疑問,要說談案子,應該和自己沒什麽關係吧?這幾天阿布愛德江可是愜意的很,現在西北的幹部分成兩大陣營,一方是省長,一方就是自己,現在省長那邊的幹部出了問題,他這邊自然得利。通過伊力巴巴這件事,還有一些之前和省長關係近的幹部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張清揚瞄了兩人一眼,歎息著說:“伊力巴巴提出要見我,我剛才去和他談了談,當年的事情全都清楚了,三個專案組都有進展。案情浮出了水麵,我應該高興才對啊,可是當我聽說了這些事之後……實在高興不起來。叫你們二位過來,就是想聊聊這個案情。”


    “全交待了?”阿布愛德江此時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張清揚沉重地點點頭,抽出煙來分給兩人,三人吞雲吐霧起來。張清揚越是這樣,吾艾肖貝越是沒底,當年的事情他也隻是了解一部分,後來發生的事情全交給伊力巴巴解決了,他都沒有過問。如果張清揚全都知道了,那就表明還有一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而他不知道的那些事一定很重要!


    張清揚深深地吸了幾口,這才說道:“我都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了,這個案子太複雜了!”


    阿布愛德江問道:“張書記,先說說溫嶺那起工程事故案吧。”


    吾艾肖貝抬頭看了眼張清揚,又看了眼阿布愛德江,有點明白他被叫來的原因了。他這是來插科打諢,典型的“黑魚效應”啊!


    張清揚說:“柳大民之前舉報的內容基本上是真實情況,阿依露現在也翻供了,當年她受到伊力巴巴的囑托,把所有事都扛了起來,其實出事的原因是施工錯誤,承建公司沒有資質,才導致……那家公司的老板就是蘇曼,她現在叫李喬。蘇曼通過關係找到伊力巴巴,聯手操縱了接下來的幾件事……”


    “這麽說,當年的死亡人數……”阿布愛德江認真起來。


    張清揚點頭道:“沒錯,當年結案的全部材料都是假的,真正死亡人數……”他沒有說下去。


    “哎!”吾艾肖貝狠狠地砸了桌子一拳。


    “這些都不是關鍵,”張清揚接著說道:“今天我們三人坐在一起,完全可以代表西北的最高領導集體,我想這件事也隻有我們三人能知道……”


    張清揚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向了對麵兩人,兩人不約而同地挺直了腰,他這才說下去:“這裏沒有外人,我也就說了,蘇曼之所以能夠和伊力巴巴認識,是靠著省裏領導牽線,省長……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吾艾肖貝心中一涼,看來他真的全知道了。他表麵上不為所動,點頭道:“那天在會議上看到李喬時,我就覺得眼熟,您現在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當年我確實認識過一個叫蘇曼的女人,她是以投資的名義過來的,當時我是常務副省長,是老首長讓我和她……後來,我確實把她介紹給伊力巴巴,隻是沒想到他們合夥……”


    張清揚適時打斷他的話,隻要他承認就行,沒必要逼他把兩人在床上那點事也說出來。當年和蘇曼滾過床單的高官可是不少,這已經不算什麽事了,最為關鍵的就是那位老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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