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艾肖貝心頭好像壓著一塊石頭,就像那被雲層擋住的太陽,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放眼看向遠處,一切都看不清楚,就好像現在西北的政局,自從張清揚到來之後,他就感覺身邊人都看不清楚了。張清揚就像從天而降的巨蟒,把西北這條大湖泊攪合成了泥潭,一切都變得渾濁了。吾艾肖貝歎息一聲,難道真驗證了當年的那些傳言,自己娶了烏雲,從此頭頂就烏雲遮日嗎?


    當年他和烏雲結婚的時候,在西北引起了渲染大波,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娶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老婆,人人都說他被烏雲這個妖女人迷住了。烏雲是不一個不詳的女人,天生克夫,誰娶了她都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那時候就有人斷言,烏雲會斷送了吾艾肖貝政治上前進的步伐。可是後來,他卻成為了西北的省長,謠言不攻自破,但還有人說時機未到,烏雲這種女人就像妲己,先給你帶來一些好處,這就像吸精,等把你吸得差不多了,黴運也就來了。


    難道說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吾艾肖貝的嘴角掛著冷笑,他偏偏不信這個邪。烏雲不但是個漂亮性感的女人,更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自從有了她,身邊就好像多了個助手,要是沒有烏雲,西北幫也不會這麽團結。烏雲就像是天生的社交能手,經常和其它常委們開著一些略帶葷腥的玩笑,這種拉攏對他十分有利。


    吾艾肖貝拚命搖了搖頭,想把心頭的石頭甩開,他決定做些什麽了,不能眼看著張清揚在西北立足腳跟。雖然他沒有想把張清揚擠走,但是如果這麽快就被他取得西北幹部群眾的信任,那麽吾艾肖貝的地位就危險了。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辦公電話打了出去:“你過來一下。”


    很快,省政府秘書長伊力巴巴就走了進來。伊力巴巴恭敬地問道:“省長,有什麽指示?”


    “坐吧,我們聊聊。”


    伊力巴巴聽話地坐在了吾艾肖貝對麵,靜靜地等待著他說話。


    吾艾肖貝抽出煙來吸了兩口,隨後介紹道:“剛才熱西部長來過了,談了談張書記要在日報社發表文章的事,文章內容來源於他與我家老頭子的談話。這次上京,張書記去見了老頭子,兩人聊得很開心。還拍了照……嗯,張書記說,和老頭子聊了一下午,體會很多,觸發了他很多的思路,他想寫出來。一來讓大家了解他,看看他對西北的認識,二來嘛也是想體現一下老首長對西北的關心。主要就是這些吧,你怎麽看?”


    伊力巴巴一字不落地聽著領導的敘述,做出思索狀。這件事不難理解,張清揚的用意太明顯了,他自己也明明白白的指了出來。伊力巴巴一聽就明白了,省長感受到了威脅,感受到了緊迫感。張清揚這是想利用“喉舌”逐漸在西北站穩腳跟。如果省長不擔心,就不會叫自己來。領導問自己怎麽看,其實是問自己有沒有辦法處理。相比於熱西庫利亞,伊力巴巴可以說是吾艾肖貝肚裏的蛔蟲。


    伊力巴巴隻是淡淡一笑,說:“張書記要做這些也無可厚非,這樣也有利於西北的發展。我覺得這是好事,剛才熱西部長不是來過了嗎?”


    吾艾肖貝微笑點頭,聽懂了伊力巴巴的提醒。伊力巴巴其實在說,張清揚想怎麽幹就怎麽幹,隨他好了,西北的大方向不還是掌握在您的手裏嗎?雖說宣傳部是省委的喉舌,對外可以代表張清揚的嘴巴。但實際上這張嘴不還是聽您的嗎?張清揚要說話,就他讓把“嘴巴”借去好了,隻要這張嘴知道您是他的主人就行了。


    “可這樣不行啊,省委的工作有很多,宣傳工作隻是一方麵,組織部的工作同樣很重要,最近……你和馬部長的聯係多嗎?”


    “嗬嗬,我和馬部長一直都有聯係,就是……馬部長為人謹慎,處處小心啊!”伊力巴巴說道,他明白了省長叫自己來的用意。自從幾年前上頭開始調整西北班子,外來幹部進來之後,吾艾肖貝就叮囑他和這些外地幹部搞好關係。


    吾艾肖貝擔心張清揚會一鼓作氣將宣傳部和組織部全掌握在手裏,想探探伊力巴巴的口風,看看他和組織部長馬成龍的關係進展怎麽樣。不知從何時開始,各省組織部長漸漸都由外省調任,馬成龍正是在三年前的那起騷亂之後調來西北的,自從他到來之後,吾艾肖貝就讓伊力巴巴同馬成龍接觸,可惜馬成龍十分小心,表麵上同伊力巴巴稱兄道弟,但一直也沒有放鬆警惕。


    “馬部長是一個好人啊,更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你要抓點緊才行!”吾艾肖貝對伊力巴巴的進展不太滿意。


    “我知道,他經常和華副省長在一起走動……”


    “這事正常,你看著辦吧。”


    “省長,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嗯,有數就好。”吾艾肖貝說完又補充道:“老白……最近很消停啊……”


    “嗬嗬,老白這人太難請了!”伊力巴巴微微一笑。


    “容易請的……都不值錢啊!你看那些大牌明星,給錢人家也不一定出來,但如果摸對了他的心思,人家不要錢也會出來參加活動的,你說是吧?”


    “嗯,省長說得有道理……”伊力巴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去忙吧,我親自給馬部長打個電話,有工作和他談,你……你再去把他請來。”吾艾肖貝安排道。


    省長親自打電話,又安排政府秘書長去請,這可是不一般的殊榮。伊力巴巴明白了,省長這是想正式拉攏馬成龍。


    伊力巴巴抬腳剛要走,吾艾肖貝又突然問道:“家裏沒什麽事吧?”


    “沒事啊,挺好的……”伊力巴巴隨口答道,說完之後才發覺省長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溫嶺那邊的工作有時間就關注一下,你是那邊的老領導嘛!”吾艾肖貝提醒道。


    “我知道了。”伊力巴巴緊張得出汗了,兩句話的功夫,衣服被汗浸濕貼在了身上。


    伊力巴巴曾經是溫嶺市的書記,溫嶺也是他的家鄉,他在那裏工作了近二十年,後來終於一飛衝天,上任省政府出任了秘書長。自從伊力巴巴離開溫嶺之後,那邊有些人就沒有消停過。吾艾肖貝提到溫嶺並非偶然,這令他心中十分不安。伊力巴巴明白,省長這是在提醒他要關注一下後院。


    伊力巴巴去請馬成龍了,精力總有些不集中,腦中全是過去發生在溫嶺的事情。馬成龍沒想到省長會打來電話,更沒想到安排伊力巴巴來請自己。


    “伊力秘書長,這麽客氣幹什麽,我又不是沒長腿。”


    “馬部長,您是吏部尚書,我不討好您討好誰啊?”


    “哈哈,秘書長開什麽玩笑,您隻要把老板伺候好就行了!”


    “老板?省委領導都是我老板,您也是我的老板啊!”伊力巴巴假裝沒聽懂馬成龍的意思。對於省政府秘書長而言,他的老板隻有一個,那就是省長吾艾肖貝。


    “我可不敢當啊!”馬成龍擺擺手。


    “馬部長,晚上有空沒?出來坐坐?”


    “嗬嗬,真是不巧,今天晚上約了老朋友,改天吧。”


    “行,改天吧,我想帶您去償償鮮,嗬嗬……”


    “多謝秘書長……”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省長辦公室,伊力巴巴親自為兩位泡上茶。馬成龍客氣地說:“讓秘書長大人親自泡茶,真是過意不去啊!”


    “我就是給領導服務的嘛!”


    “少扯淡!”吾艾肖貝揮揮手。


    伊力巴巴識趣地離開了,關上房門。


    “省長,叫我來有事嗎?”


    “老馬,新書記剛剛上任,組織部有得忙了吧?”


    “嗬嗬,還好吧,張書記最近還沒有顧得上組織部的工作。”


    “省內的幹部又快要調整了吧?”吾艾肖貝關切地問道。


    馬成龍笑道:“是啊,呂老書記離任之前,就打算對省內幹部進行調整。省裏有一陣沒大調整了,有些幹部也應該動動了,怎麽說也要給大家一個向上的信心嘛!後來呂老書記接到通知要離任,這件事就擱置了。”


    “張書記剛剛上任,對西北的幹部還不了解,但是省內幹部的調整刻不容緩,這就要馬部長操心啦!”吾艾肖貝說話的時候一直瞄著馬成龍的表情,手上拿著文件,卻沒有看。


    馬成龍擺說道:“大盤子還不是由張書記和您說了算,我就是一個基層的工作人員啊!”


    馬成龍知道吾艾肖貝叫自己過來談人事調整的用意,這幾天張書記和省委宣傳部之間的關係人盡皆知,那麽下一步張清揚對組織部的態度和工作也就牽動了所有人的心思。吾艾肖貝想知道一直保持中立,並且對自己工作十分支持的馬成龍有什麽想法。馬成龍有自己的算盤,還不想表現出真實想法。


    吾艾肖貝也知道不可能就這麽容易就從他嘴裏挖出什麽,笑道:“馬部長真是太客氣了,呂老書記在任的時候,您就是他人事調整方麵工作的高參,現在張書記來了,更需要仰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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